此時青窯村的老村正,也反應了過來。
他連忙對著身後一聲招呼,所有村民便呼啦一下都跪了下來。
村正對著李原高聲喊道。
“我青窯村百姓。”
“拜謝青原伯,救命之恩。”
在老村正的帶動下,身後百姓也是紛紛磕頭,口中高喊道。
“拜謝青原伯,救命之恩。”
李原連忙擺手說道。
“平寇剿匪,乃是本伯職責。”
“眾位不必如此。”
此時李原的心情還算不錯,這青窯村雖然遭受了山匪的襲擊。
村中房屋大部都被燒毀,但村民大多都躲到了磚窯之中,所以傷亡並不大。
隻要村中的工匠都活著,那修建東鄉堡,采購磚瓦之事就好辦了。
李原先讓村民各自返回家中救火,清點損失。
他準備在此紮營,在與村中工匠詳談擴建東鄉堡之事。
正在這時,村頭方向卻一陣混亂。
李原以為是有漏網的山匪。
正要派騎兵過去圍剿。
卻發現,是青窯村的村民正在圍追一個瘸子。
那瘸子跑的慌亂,口中不知道嘶吼著什麼。
身後,上百的村民,無論男女老幼無不憤怒追趕。
李原正在奇怪,一旁的村正鐘友才,連忙說道。
“伯爺,此人是本村的無賴張皮子。”
“這次老黑山的土匪入村劫掠,就是此人當的內應。”
“我青窯村被山匪殺了七八名鄉民。”
“都是此人所為!”
“這張皮子罪無可恕。”
“小老兒懇請伯爺,將此賊子,交由我青窯村處置!”
說完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向李原磕頭。
李原麵色一肅,冷聲說道。
“此人通匪,眼下已證據確鑿。”
“送到縣衙,也必然是斬刑。”
“村正為何要親自處置呢?”
青窯村村正,連忙又向李原磕了一個頭,淒然的說道。
“張皮子此人,為禍鄉民已久。”
“偷盜,奪財,傷人,甚至調戲村中有夫之婦。”
“可說是害群之馬,罪行累累。”
“這次更是引老黑山的群匪,入村劫掠。”
“此人不死,天理不容。”
“若入了牢房,村民們便無法親自報仇。”
“大家都盼著能給一個公道。”
“還請伯爺成全我青窯村!”
說完又是連連磕頭。
李原細一思索,心中便明白了緣由。
青窯村剛剛遭受了大難,村中房舍大半被毀,村民更是死了七八個人。
整個青窯村的氣氛,也可說是人心渙散,士氣消沉。
村民心中必然也是充滿了戾氣。
這青窯村,若想重新振作。
就需要將村民心中的鬱結怨氣都釋放出來。
那些老黑山的匪徒,定然是要送到縣衙的,村民們不敢動。
但這張皮子,就是村中的一名無賴漢,如果能將他在本村用私刑正法。
無疑可以讓村民們出一口惡氣。
李原倒也是非常理解村正的想法。
不過這麼做,卻是多少有些違背了大梁的律法。
正在這時,那村正又向前跪行了一步,仰頭對李原繼續說道。
“伯爺若成全我青窯村。”
“讓村民得以複仇。”
“我村中上下百餘口,皆願聽伯爺調遣。”
“伯爺若要修造城塞館舍。”
“我青窯村,願儘全力。”
聽聞此言,李原眉目一展,心中很是欣慰。
恩,不錯,這青窯村的村正,還算是懂事,於是裝作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
“也罷,張皮子這種無賴,確實是死有餘辜。”
“我俘虜名冊中,將劃掉此人。”
“你們青窯村,自己看著處置吧。”
聽李原答應了。
村正鐘友才麵色一喜,連忙對著李原磕頭。
“多謝伯爺!”
此時,那邊抓捕張皮子的村民們,也有了結果。
這個無賴手中拿著一柄短刀,撕心裂肺的威脅村民不要靠近。
但卻不知道從哪飛來了一塊磚頭,不偏不斜,正砸在他唯一的那條好腿上。
張皮子一聲慘叫,疼的手一抖,短刀隨即落地。
兩條腿都受了傷,他更是站立不穩,直接栽倒在地。
周圍的村民一擁而上,將他死死摁住,用繩子五花大綁。
其他人,都沒關注那塊磚頭是從哪飛來的。
因為當時向張皮子扔石頭的人很多。
不過站在高處的李原,卻是看的很清楚。
擊中張皮子獨腿的那塊磚頭,正是剛才靠著磚窯看書的那名灰衣女子扔的。
而且是動作麻利,手法嫻熟。
李原心中是暗暗吃驚,此女距離張皮子至少十丈開外。
這麼遠的距離,扔出去的磚頭,居然能準確命中張皮子的獨腿。
李原望著此女眯起了眼睛,此女看起來很不簡單。
在老村正的帶領下,那無賴張皮子,被村民們拖入了後山,一路上哭嚎哀求不止。
之後發生的事情,李原也並不想再過問。
一個時辰之後,村民們陸續從後山返回。
無人再去談論什麼張皮子。
村中多少也恢複了一些生氣。
入侵青窯村的山匪被李原儘滅。
李原又給遭匪的村民分發了一些糧米。
這斷尾狼的事搞定了。
李原便找來村正鐘友才與幾位窯主,與他商議擴建東鄉堡之事。
青窯村的五位窯主,聽聞李原要擴建東鄉村為東鄉堡。
馬上拍著胸脯表態,他們為了報答青原伯的救命之恩,願意無償提供所有磚瓦。
李原並不想此時占這些受難之人的便宜。
於是對青窯村的眾人說道。
青窯村提供的磚瓦建材,人工匠師,他都會按價支付報酬。
這讓青窯村的匠戶們感動不已,但李原又說道。
聽聞青窯村有一位營造匠師,遠近很是有名,他想請這位匠師幫著規劃東鄉堡的修建。
聽了李原的要求,幾位窯主都是麵麵相覷。
神色有些古怪。
李原有些疑惑,心想莫非是那匠師死於匪亂了。
村正鐘友才,輕咳了一聲,對李原說道。
“啟稟伯爺,實不相瞞。”
“我村中會營造製圖之人,隻有一人。”
“隻可惜她是一名女子,平日裡,接人待物多有不便。”
“所以對外,都是由我擔任營造大監之職。”
聽聞此言,李原略有些意外,但隨即說道。
“無妨,不知可否可將此女請來。”
“我想詢問些營造之事。”
鐘友才連忙起身,對著人群喊了一聲。
“文秀,過來。”
不多時,那名灰衣女子便輕步走了過來。
李原抬頭一看,正是剛才用磚頭砸翻張皮子的那位年輕女子。
一旁的老村正趕忙說道。
“這是我的侄女,如有失禮之處,還請伯爺包涵。”
在村正的示意下,灰衣女子連忙對著李原行禮。
“小女,鐘文秀,見過青原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