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加諸於同胞身上的殘忍,有時邪惡得無法想象。
他的師傅打他們、餓他們,弄斷他們的手腳拖去外麵乞討,再搜刮走他們身上所有的錢,製定出一套又一套所謂的行規,使得他們不敢反抗,甚至不敢逃跑。
杜來本以為這就是地獄,師傅是執掌地獄的魔頭。
可是這魔頭死了以後,來了一群占地盤的人,竟比魔鬼更魔鬼,嫌小偷小摸的利潤不夠大,要將他們打包賣去海外當奴隸。
是真真正正的奴隸。
麵向各種性癖的雇主,奴隸的年齡越小越值錢,若長相不錯,且身體有一定程度的殘缺,價錢會更高。
一旦被賣出去,就再也不會有好日子過,通常被人折磨幾年就會死掉,而且雇主大多喜新厭舊,或是同時飼養好幾個奴隸,就算其中某個奴隸病了死了,也沒人在乎。
如此一比較,杜來反而覺得,他的師傅居然還算“善良”。
好在師傅出事的時候,他已經十幾歲了,有了反抗的能力,於是帶著一群孩子逃走了。
剛逃跑的那幾天,特彆苦,沒地方住,沒東西吃,師哥師姐不願管他們這些小孩,各奔東西為自己找出路,而杜來沒人幫襯,偷起東西也是畏手畏腳,經常餓肚子。
這些往事,越是回憶,越感到人世無常。
當他在街上為一口吃的被野狗追的時候,傅妙雪在做什麼?她正穿得漂漂亮亮,住在帶花園的彆墅裡,養著血統昂貴的名犬,還有保姆和傭人照顧。
人與人的區彆,真的很大。
其實,他也沒奢望大富大貴,隻想要平靜安逸的生活,隻不過剛剛安逸幾年,就被困在了這座島上……
“之前你說要給我一個億,可惜啊,我們隻要在島上一天,你就一天不能兌換承諾。”杜來笑著感歎,“如果我真有一個億……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花。”
他想了想,規劃自己的未來:
“也許會買兩套房子,北邊買一套,南邊買一套,冬天住南邊,夏天住北邊,春秋季就在周邊旅行,像候鳥一樣生活。”
傅妙雪沒做聲。
杜來問她:“如果我們能被救出去,你會想做什麼?”
他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回應,以為她是在思考,可是隨後聽到平緩悠長的呼吸聲,這才知道,她已經睡熟了。
杜來笑了笑,“拉著我聊天,自己反倒先睡了。”
他也閉上了眼睛。
……
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仍做著一些亂七八糟的夢。
畢竟是在野外,沒有一個正經的庇護所,即便墊了草葉,石頭上睡覺還是硬得硌骨頭,再加上總會擔心火堆熄滅,所以杜來在半夜裡醒來好幾次。
看來燒炭的工作必須儘快排進日程了。
杜來望著已見雛形的屋頂,心想:等弄好了庇護所,就想辦法燒些碳用吧。
外麵傳來傅妙雪哼著小曲兒的聲音。
她的心態倒是一直好得很,就跟來度假似的。
杜來走出去看,發現她換回了原來的衣服,手裡又抱回來許多闊葉和細藤條,看樣子是打算重新編一件新衣服。
樹葉不夠結實,穿個一兩天就破破爛爛了。
“看~”她把收集回來的東西堆了一地,仰頭看向杜來,“我摘了葉子,還撿了好多石頭!你教會我,晚上我們一起去打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