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了二十多年,似乎一直在喂養這條路上狂奔不止。
頭幾年掙紮著喂飽自己,後來遇到師傅,剛吃幾天飽飯,就被打發去“工作”,來供養師傅填不飽的胃口,再後來師傅不在了,剩下一群沒人照料的徒子徒孫,像一群嗷嗷待哺的雛鳥……
然後便是如今,傅妙雪可憐巴巴的在他眼前喊餓。
杜來太懂饑餓是什麼滋味了。
思緒漸漸飄遠。
他想著,如果再等不到救援隊,這個月就沒辦法給小豆他們寄生活費了。
那些孩子,因為從小生活環境的緣故,多少有些不好的習性,所以他每次寄生活費,都不會多給。一群孩子,手裡頭有太多錢容易出現隱患。
可如果早知道自己會出事,以前寄生活費的時候,他就應該大方些,這樣,至少現在家裡還能有些積蓄。
現在後悔也晚了。
人生,好像原本就是一個不斷遺憾的過程。
……
下午的時間轉眼過去。
杜來用芭蕉樹杆的纖維搓出細繩,用細繩編出手臂長的魚簍,口小肚大,魚一旦進去,就很難出來,不過也正是因為口小,所以抓不了大魚。
淺灘區原本就不大可能出現大魚,所以杜來也沒什麼好遺憾的。
他把做好的魚簍放到一邊,然後開始計劃搭帳篷。
外麵依然很熱,但太陽已經西落,至少不那麼暴曬了。
杜來站在洞外,沿著大岩石走了一圈,琢磨著怎麼因地製宜搭出一個足夠牢固的帳篷。
不僅要牢固,還得夠寬敞。
現在大岩石的傾斜角度,隻夠遮住他們大半個身體,也就是說,如果下雨,而他和傅妙雪在洞裡徹底躺平,那麼雨水會淋濕他們的腳腳。
刮風的話,就更糟,因為岩石隻有頭頂有遮擋,左右兩側都是空蕩蕩的。
住在這裡唯一的優點是,岩石自帶一塊天然石台,也就是他們現在鋪了樹葉的位置。
石台比地麵高出短短一截,完美解決了防潮問題。
——在野外搭建庇護所,除了遮風避雨,最關鍵的就是防潮。有條件的探險家會帶上防潮墊,而缺乏物資的探險家,就隻能將庇護所搭建在高處,或者利用樹木做一層隔斷。
杜來看中了大岩石兩側的樹,用來當立柱不錯,再以大岩石作為支點,架上橫梁,一個庇護所的雛形就出來了。
他又想起自己去過的那片竹林。
竹子比樹好,因為竹子筆直,而樹枝大多斜斜扭扭還帶枝杈。
考慮到手頭的工具裡沒有斧子,砍樹還是太費勁了,杜來決定搭建一個竹屋。
他換上了自己原來的長褲,然後扒了一些棕櫚樹皮,包裹在小腿上當做防護,手臂上也綁上幾片樹皮。
醜是醜了些,為了防蛇咬,也沒彆的招了。
大概是動靜不小,傅妙雪迷迷糊糊醒過來,也不知道杜來要去乾嘛,揉揉眼睛就跟上來。
“你知道我要去哪兒嗎?”杜來好笑的問。
傅妙雪說:“去找吃的。”
杜來很無語,“我是去鋸竹子,沒吃的!”
“路上說不定會有吃的。”傅妙雪沒精打采的摸著肚子,“我又餓了,那個樹芯跟黃瓜似的,填不飽肚子。”
杜來:“……”
他懶得再勸,從地上撿了根樹枝往前走,“隨便你吧,反正到時候你彆喊累,我可沒力氣背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