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其他人也回過神來，紛紛聚到病房。

蘇媽定了定心神，對醫生說：“既然您來了，就給安排做一下檢查吧，越全麵越好，排除隱患，我們也好心安。”

醫生狐疑的看向蘇媽：“你是病人家屬？”

“不是。”蘇媽挺直背脊，儀態優雅，“我的女兒，不小心打暈了這位先生，我們想查清楚傷勢，再看怎麼準備賠償。”

醫生明白了，略微頷首，問：“做全套？”

蘇媽點頭：“全套。”

旁邊哭啼啼的女人也趕緊抬起頭道：“對，做全套！費用管她要！”

於是醫生給安排了顱腦CT、顱腦核磁、頭頸CTA、腦電圖、腦磁圖、腦血管造影等等等等。

開單子的時候，醫生漫不經心問：“腰椎穿刺腦脊液檢查要不要做啊？”

女人聽了臉色雪白，“穿刺？……這個……這，這這個就不做了吧？”

“不做怎麼行？”蘇媽冷漠插聲，“萬一出院後昏迷不醒，搞不好又會怪到我們頭上？我看還是把項目做全了，大家都省心。”

“不、不行！”女人磕磕巴巴說，“我男朋友現、現在很虛弱，一次做不了這麼多檢查……你們這是欺負人！我們不做了！”

“說要做全套的是你，說不做的也是你！你們到底想怎麼樣？！”蘇媽盛氣淩人，“要不然你就寫份保證書！保證以後他的腦子再出問題也跟我們無關！”

女人被她一吼，眼淚再次湧出來，“你們母子倆都不是好人！你女兒打暈我男朋友！你這個當媽的是直接想害死我男朋友！”

“你胡說什麼？！”蘇媽氣得抬手指她，“你再說一遍試試！我告你誹謗！！！”

李理的父母趕緊勸住兩邊，醫生和護士也站出來勸架。

——這場鬨劇一直持續到淩晨兩點，終於在警茶的乾預下結束。

鬨了一場，大家都很疲憊，蘇媽坐李理家的車回去，蘇蔓則親自開車送盧禹文回酒店。

此時她的心情已經徹底恢複，可以像當玩笑一樣跟盧禹文聊今天的事，說起那個男人，自然是萬分唾棄，說起那個女人，又是心情複雜。

“我當時看那男的對她拳打腳踢的，就好心上去幫忙，結果她反而怪我。”蘇蔓想不通，握著方向盤歎氣，“怎麼會有人喜歡跟有家暴傾向的男人在一起……”

盧禹文坐在副駕駛位上，慢慢說道：“原因有各種各樣，可能她有受虐傾向；可能她沒有地方住，不得不妥協跟那個男人在一起；可能她沒有工作，一直在靠男人養活；可能家暴時間太長，精神狀態已經異於常人；可能她本身做了虧心事，比如出軌偷吃被男人發現，又希望得到男人的原諒，所以對男方的暴力對待有一定忍讓程度……”

蘇蔓咋舌，忍不住看他一眼：“我隨口說說而已，你就分析出這麼多……”

盧禹文笑笑：“我做餐飲嘛，會遇見各種各樣的人，尤其夫妻情侶這樣的，見的就更多了。”

他又說：“總之，正常人不會和這種男人在一起，被羞辱，被踐踏，被奴役，任何一個人格健全的人，都不會忍受這種生活。”

“……”蘇蔓默默開車。

心裡怪怪的，明明說的是今天那個家暴男，她怎麼聽著聽著，就不由自主的，聯想到自己和李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