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

一個聲音從側麵空中傳來：“堂堂最強化神之境，修心一途上居然這麼稀爛的嗎？”

我抬頭看去，不是彆人，正是煉陰，或者也是這次世界碰撞的始作俑者，他借由腳下頂樓會議廳的成像設備塑造身影，就立於我不遠處的空中，嘴角帶著輕蔑笑意，道：“人家區區螻蟻的生死，值得你這個化神之境為之落淚？”

“……”

我依舊坐在原地，道：“你不是人，自然不懂人間的事。”

煉陰冷笑：“眼淚救得了這個世界？”

“救不了。”

我皺了皺眉，心中諦聽到了一道聲音，馬上旋身化為一道虹光，下一秒出現在了一個寒酸的租房內，租房裡，母親與女兒相擁在一起，奄奄一息，桌上還擺著考試習題冊，這是一位陪著女兒在外租房備考的母親。

可惜，租房的玻璃窗實在是太單薄了，四處漏風，根本抵禦不住接近零下70度的徹寒，在屋內缺少冬衣的情況下，兩人裹著一條單薄棉被，幾乎就要昏厥。

“沒事吧？”

我當即在房間裡撐開了一方化神之境的小天地，陽炎勁湧動，為她們提供一些溫度，道：“我送你們去附近地鐵的避難所吧，這裡肯定是熬不住的。”

母親幾乎沒有說話的力氣了，隻是輕輕點頭，而女兒的睫毛、頭發上都已經結滿了冰霜，再凍下去肯定就沒命了。

一旁，耳邊傳來了煉陰的聲音：“這樣，有意義嗎？”

他冷笑道：“你以為救得了幾個人，會讓自己內心得到安慰，是嗎？錯了，這一切都是你歐陽陸離拒絕與星聯合作的代價，這極寒的溫度滋味如何？哼，我一直以為星聯的母星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現在看來，價值還是有一點的。”

我一邊帶離母女倆，一邊斥道：“為什麼你們星聯作惡，卻能這樣理所當然？”

“我們作惡？”

煉陰怒道：“如果不是你歐陽陸離屢次三番的阻撓我們，會發生這種事？告訴你，母星撞擊地球，是你歐陽陸離一意孤行的結果，你救得了幾個人有什麼用，這顆星球上，每秒鐘都有成千上萬的人死去，你救得了嗎？說作惡，誰能有你歐陽陸離作惡多？”

“唰！”

我直接將母女送入避難所，身形一旋重新出現在了樓頂上，看著前方全息成像的煉陰身影，渾身金色楔形文字流淌，已經幾乎怒不可遏，雙拳周圍一縷縷金色氣旋縈繞，咬牙道：“推動星聯母星撞擊地球的是你們星聯，而不是我，我的拒絕合作與你們害死那麼多人根本不是一碼事，這隻是你們星聯的一場遷怒，你們星聯作惡那麼多，遲早都得死！”

煉陰冷笑：“威脅我？有用嗎？”

我一擺手：“星眼，控製這座大樓的所有係統，我不想看見這個令人作嘔的麵孔。”

“是，天行者！”

……

幾秒鐘後，煉陰的身影消失，聲音也一起消失了，煉陰身為一抹存在於宇宙中的精神力量，是沒有實體的，隻能借助於各種地球上的儀器出現，而一旦星眼接手周圍閒置的儀器的時候，則煉陰連出現的資格都沒有了。

而他之所以出現，無非隻是想擾亂我的心神罷了。

低頭俯瞰，感受人間的絕望，下一秒，在星眼的傳送係統之下，瞬即出現在了杭州市的一間被積雪壓塌屋頂的房舍內，撐開化神之境的小天地，燃燒陽炎火為一家人取暖，隨即輕輕一踏地麵，帶著這一家幾乎絕望的人前往附近的避難所。

就這樣，一直忙碌到深夜，隻要我能諦聽得到的人間聲音，都會施以援手，僅僅在蘇州市就至少救了一千多人，卻不覺得疲憊，隻覺得心裡愈發的難受，煉陰說的沒錯，許多人不是我殺的，但卻是由我的行為導致的。

但我不會質疑自己的對錯，因為無論我選擇哪條路，他們的結果無非是早死晚死的區彆罷了，而如果我真的跟星聯合作，恐怕就不是死那麼多人那麼簡單了，他們是要重塑天之壁，重造一個世界，空間擠壓下，原先的世界會完全坍塌、湮滅，所有人都得死。

“滴！”

一條消息，來自於王璐：“要不要休息一下，我感應到我你的氣息極度不平靜，你已經救了很多很多人了，不要太勉強自己。”

“嗯，知道了。”

“kda這邊正在組織城市救援團隊，你要過來聽聽嗎？”

“來了。”

……

一步踏出，下一秒我已經出現在王璐身邊了，這是kda蘇南基地的主會議廳，長桌會議廳的兩側坐滿了人，許多都是專家，看到我到來之後，許多人認出來了，紛紛點頭，而我則輕輕點頭：“大家繼續吧。”

“好。”

一名專家皺眉道：“目前，重中之重就是供電、供暖和供水，目前為止，供電上的問題不算太大，但風雪太大，許多區域的供電在今晚至明天清晨的時期可能會出現間斷，我們必須隨時準備派出搶修團隊，目前，大部分家庭都在使用空調取暖，電一斷，很容易出問題。”

秦風頷首。

“出行已經是一個問題了。”

一個略胖的專家道：“目前蘇州室外氣溫已經達到了零下65度，在這種溫度下是無法出動無人機和直升機去參與搶修工作的，直升機的機油都有可能會被凍住，無人機的螺旋槳更是毫無疑問的會被凍住，根本出不了門。”

“出動汽車增援也是一個問題。”

一個身穿西裝的專家說道：“在這種極寒溫度下，對汽車的性能挑戰極大，甚至大部分的車在這種溫度下是根本啟動不了的，電池的性能更是會降低到一個十分不穩定的地步，或許，我們在不得已的情況下，隻能動用人力來維持整個城市的運行。”

“難。”

一位市領導搖搖頭，說：“蘇州這座城市不大，但人口眾多，常住人口就超過了一千萬，整個城市對食物的消耗相當大，如果車輛無法通行的話，很快就會出現許多居民斷糧的情況，恐怕後果會非常的嚴重……”

他憂心忡忡，幾乎都不願意說話了。

一位kda的領導皺眉道：“kda這邊能幫上的忙確實也不多，我們能抵禦外麵嚴寒的人也就幾個陽炎境罷了，就算是他們全部上陣，送米送菜，體力耗儘了怎麼辦？”

“無論如何，該行動還是要行動。”

一位市領導皺眉道：“組織一群年輕力壯的人，穿上厚大衣，零下六十度也好，七十度也罷，城市應該運行起來，瓜果蔬菜也應當送到居民手中。”

“嗯。”

有人點頭，但有些乏力，蘇州人連零下十度都有些受不了，此時要憑人力在零下65度的環境下送物資，難度可想而知，何況目前外麵大雪紛飛，風暴刮得樓層嗡嗡作響，普通人穿著厚厚的衣物走出去，即便不被凍死也是寸步難行的。

……

“無人機。”

秦風看向我，道：“陸離，星眼係統研製的最新無人機，不也是有抗寒的性能嗎？如果我們動用無人機運送物資呢？”

“難。”

我指了指頭頂：“風太大了，無人機就算是起飛了也很難平穩把貨物送抵目的地，何況我們的無人機運載能力太低了，太難。”

“……”

一位領導皺了皺眉，說：“總之，各區縣馬上組織人手吧，還有，今天晚上監管係統的同誌就都彆睡了，必須持續上報各小區居民的食物儲備情況、用水情況，現在是關鍵時期，希望大家都能儘職儘力。”

“嗯！”

眾人齊齊點頭。

“地鐵呢？”

我忽地問了一句：“極寒溫度也隻是地麵上的情況，如果我們能維護好地下鐵的情況，或許就能在各個地鐵口建立物資分發處，能大量的減少人力、物力的消耗。”

“嗯！”

一位市領導投來了讚許的目光：“確實，立刻聯絡地鐵係統。”

王璐道：“不過……不能太樂觀，畢竟我們還有許多地鐵沒有輻射到的區域。”

“嗯，問題慢慢解決。”

……

眾人依舊在研究具體方案的時候，我感覺留下也無濟於事了，轉身出了kda，立於飛雪揮灑的空中，身上轉眼間就覆蓋上了一層冰雪，此時，已經是淩晨五點多，轉身看向家的方向，一切都很平靜，老爸、姐姐、林夕、阿飛等人都已經在各自房間睡了。

再轉身，看向一鹿工作室，風雪之中，整棟彆墅都快要被凍起來了，而就在後花園裡，傳出了一聲“啾啾”的戰馬嘶鳴聲，緊接著，我們忘記在後院的那匹來自風雷族的戰馬奮起四蹄，掙斷了繩子，奮起四蹄疾馳在滿是冰雪覆蓋的城市街道上。

我看得目瞪口呆，真戰鬥民族的戰馬啊，零下70度也凍不死它？

一想到這裡，馬上飄然而下落在馬背上，握著韁繩，策馬疾馳在無人的冰雪街道上，有種末世餘生的感覺。

……

既然如此，似乎又可以跟靈鳶做筆交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