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誌恒和兩位局座回到了行動二處,一進大門,就直奔審訊科。
此時衛良弼正在審訊室裡嚴刑拷打抓捕回來的十二名活口,為了儘快取得口供,邵文光等情報科人員也參與審訊工作,三個審訊室同時使用,淒厲的慘叫之聲不斷地透過審訊室的房門傳了出來。
好在抓捕了這麼多的活口,並不是所有人都是狠角色,總有意誌薄弱的人存在,衛良弼很快就撬開了其中一個活口的嘴,取得了初步的信息。
看到兩位局座親自來到審訊科視察,所有人都是嚇了一跳,衛良弼正在整理審訊記錄,看到兩位上司進來,趕緊迎了上來。
局座首先開口問道:“審訊出結果了嗎?”
“已經有人開了口,他們藏在渝北地區。”
根據口供,原來日本人的這支武裝小組,代號劍芒小組,在去年十月,偽裝成了一支當地的土匪,花費了一番手腳,投靠在渝北區的一支地方部隊裡,搖身一變,就成為國軍係列裡的一員。
本地的川地武裝部隊,缺乏訓練,他們平時連兵餉都發不出,在管理方麵更是漏洞百出,隻認錢不認人,鬆井健介他們隻花費了一些錢財,就被整編成一個排,被安置在渝北的一處小鎮駐紮,竟沒露出半點異常。
高崎茂生一直都把劍芒小組當成一支奇兵,輕易不動用這枚棋子,所以他們平時也沒有露出破綻,可是這一次情報網遭受重大打擊,迫於無奈終於決定啟用了。
可結果是可想而知的,從一開始,他們的每一步都落到了對方的算計之中,最後除了還在駐地看守的殘餘人員,其他人都是全軍覆沒,最後連鬆井健介自己都在戰鬥之初,就被亂槍擊斃,這樣一個高級特工,就這樣稀裡糊塗地丟了性命。
局座聽到衛良弼的彙報,不由得惱火地罵道:“燈下黑啊!這些糊塗蛋,就隻認鈔票和煙槍,其它什麼都不管,真是兵不知將,將不知兵,連自己手下的兵都認不全,真是糊塗!”
其實這種情況,在國軍的雜牌軍裡並不是少數,有很多雜牌軍在前線打了敗仗,損失慘重之後,乾脆就地擄掠,抓捕青壯,補充兵源,有的糊塗兵,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部隊番號,至於將領也是如此,幾場大仗打下來,手下的士兵換了又換,還沒有來得及記,就又換了一批,哪裡記得過來。
衛良弼回答道:“除了這些人,還有九人漏網,他們在駐地還藏有大量軍火,還有電台和密碼本,我親自帶人去抓捕。”
局座搖頭說道:“我們自己動手是來不及了,他們之前肯定還有偵查人員,這些人裡隻要有一個人漏網,他們就有可能有渠道通知到同夥,我們的動作要快。”
此時的渝北地區和重慶隔江相望,往來並不方便,但是隻要漏網人員能夠找到電訊渠道,還是能很快通知看守駐地的人員逃離的,隻能動用當地的中央軍,就地抓捕,才有可能抓捕成功。
說到這裡,又轉頭對黃賢正說道:“此事還是由軍方動手,而且涉及地方部隊,動作要快。”
黃賢正點頭說道:“那裡有我們的一個師,我馬上聯係,由軍隊軍法處出動人員,立刻派人去抓捕!”
說完,轉身快步去辦公室打電話聯係,不多時,轉回來向局座點了點頭:“那邊馬上動手,應該還來得及。”
保定係在軍方的勢力龐大,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勢力,涉及到軍隊方麵,黃賢正的話比局座管用。
局座又開口問道:“那個抓回來的高級間諜,叫森木惠生的,現在在哪裡?”
寧誌恒趕緊說道:“押在單獨的牢房裡,需要把他帶過來嗎?”
寧誌恒審訊完森木惠生之後,就把他單獨關押,派專人看管,沒有寧誌恒的同意,任何人不能接觸此人,以防有消息泄露。
局座點了點頭,他很想見識一下這位日本間諜,畢竟這是重慶情報網裡最高等級的特工,能夠管轄五個諜報小組,絕對算得上是日本間諜裡的佼佼者了。
可是讓他失望的是,被審訊人員拖進來的,卻是一個氣息奄奄的活死人。
看著渾身是血,遍體鱗傷,麵色蒼白的像一張白紙,隻剩下半口氣的森木惠生,兩位局座都是眉頭緊鎖,局座轉頭看著寧誌恒問道:“又是你動的手?”
寧誌恒也沒有想到森木惠生的狀態會這麼差,其實森木惠生本人的體質原本就不算出眾,他是屬於那種動腦子的類型,結果被寧誌恒連續拷打了六個小時,身體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被扔在牢房裡,沒有很好的照顧,此時的身體已經越發的不堪,隨時就有可能一命嗚呼。
現在聽到局座詢問,寧誌恒就知道隻怕又要被人抓住把柄了,隻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隨即又趕緊解釋道:“當初隻是想儘快撬開他的口,下手就稍微重了一點。”
黃賢正一聽,也是頗為無奈,開口說道:“誌恒,我曾經和你說過,你是二處的最高長官,用不著事事躬親,像是審訊人犯的事情,完全可以讓彆人替你做嘛!”
局座也是有些不滿,他指著森木惠生說道:“你看看,隻怕隻有出氣沒有進氣了,這樣一個重要的人犯,如果稍有不慎,還沒有來得及招供,就被你打死了,那五個情報小組不就脫鉤了?怎麼多次說你,也是不改。”
寧誌恒隻好再次點頭稱是,這一次確實用刑過重,森木惠生最後被折磨的多次咬舌想自殺,都被寧誌恒及時製止了,生生熬得他開了口,身體的機能已經被嚴重的破壞,接下來很難挺過去了,眼看著就要咽氣。
局座命令道:“馬上進行醫治!”
寧誌恒急忙讓人送往醫護室救助,審訊人員七手八腳地把森木惠生抬了出去。
“如果我今天沒有過來,這麼重要的間諜頭目隻怕就一命歸西了,你的手太重了,審訊方式有很多種,不一定非要用這麼致命的手段,還有,你們的審訊科管理上也有問題,這人都快不行了,也沒有上報,普通人犯也就算了,這種級彆的人犯,還是很有價值的!”
局座的臉色變得難看,每一次來行動二處的審訊科,這裡的工作狀況總是讓他不滿,各種問題不斷,要不是因為這裡不是他的直屬部門,他顧及黃賢正和寧誌恒的麵子,早就破口大罵了。
軍統局是局座一手創立的,這麼多年來積威日久,黃賢正畢竟隻是副手,聞言也是心虛,趕緊點頭答應道:“是,我們的工作確實沒有做好,我一定督促他們改正,請局座息怒!”
寧誌恒趕緊低頭頓首,誠懇的檢討道:“都是我心浮氣躁,以後一定謹慎從事!”
“你這已經是第幾次檢討了?可哪一次改了?你們二處是我們軍統局第一大處室,算的上是兵多將廣,手下有的是人,你是指揮官,一線的事情多交給手下去做,我再說一次,除非情況特殊,以後儘量不要參與刑訊工作。”
寧誌恒被局座嚴厲的訓斥,搞的有些灰頭土臉,隻好連聲答應道:“是,是!我一定遵照您的訓示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