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向晨和章芳雯是什麼關係?”寧誌恒問道
他的感覺告訴他,章芳雯的身份特殊,一定是日本間諜組織裡的重要人物,她才是寧誌恒想要抓捕的首要目標。
“章芳雯,真名叫穀川千惠美,代號銀狐,是特高課資深高級特工,也是侯向晨的上線。”
寧誌恒一聽不由得有些奇怪,他沉聲問道:“侯向晨就是駝峰小組的組長,他應該直接向武漢總部負責,怎麼還會有上線?穀川千惠美到底是什麼身份?”
於誠繼續解釋說道:“重慶的間諜組織,和我們以前在南京破獲的間諜組織在結構上略有不同,他們也是以情報小組的方式工作,但是因為這一年多來,在重慶的間諜組織發展過快,單就是情報小組就達到了幾十個之多,這些小組的人員繁多,日本間諜和漢奸特工相互混雜,又因武漢總部距離重慶實在太遠等諸多原因,這讓情報網的管理非常的困難,所以他們按照情報工作的重點不同,劃分了幾個情報區,每一個區的都有一個情報頭目負責,而這個情報頭目再向武漢總部負責。”
寧誌恒一聽恍然大悟:“穀川千惠美就是情報區的負責人?”
“對,穀川千惠美是專門負責策反和安排潛伏特工工作的負責人,駝峰小組在一個多月前剛剛轉入穀川千惠美的領導之下,所以在這個月裡,穀川千惠美和他接觸過幾次,並安排工作給他。
侯向晨對穀川千惠美也並不了解,隻是知道這個女人是資深的老牌特工,在戰前就是日本特高課的王牌特工之一,後來轉入軍部情報處,素來行蹤隱秘,行事謹慎,他以前也是隻聞其名,未見其人,這一次才真正見到了真人。”
這絕對是價值巨大的一條大魚!
寧誌恒聽到這裡,忍不住雙手拳掌一擊,心裡暗叫一聲可惜,這樣重要的情報頭目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錯失交臂,這一次說什麼也不會讓她再次漏網。
寧誌恒說道:“穀川千惠美既然是他的上線,那麼他們之間一定有聯絡方式,把她引出來,這一次絕不能讓她跑了。”
可以想見,穀川千惠美作為情報,手下負責領導的絕不止駝峰小組這一個組織,抓住穀川千惠美,不用說,最少會有一大批的日本特工落網,這足以將日本重慶情報網捅開一個大窟窿,這樣的誘惑,任誰也無法心情平靜。
情報工作就是這樣,隻要抓捕敵方的重要人物,那麼他所接觸的所有人員和組織,就不可避免地要遭受重大的損失和打擊。
就像當初的上海站一樣,一個崔光啟的落網,就直接導致整個情報站一夜之間就損失了大半數精銳,上海站陷入生死絕境,所有剩餘人員被迫緊急撤離上海,站長鄭宏伯至今還關在軍統局的大牢裡生死不知,上海站全盤崩散,由此可以看出情報工作的殘酷性。
寧誌恒現在要做的,就是全力搜捕穀川千惠美,讓她成為日本版的崔光啟,給予日本間諜組織重創。
於誠彙報道:“侯向晨交代,隻要在蜀都日報的第三版麵,刊登一則關於遠澤貿易行的廣告,廣告內容都在審訊記錄裡,穀川千惠美就會主動露麵,和侯向晨進行接觸,這就是我們抓捕穀川千惠美的最好時機。”
太好了!
寧誌恒忍不住站起身來,興奮地在辦公室裡不停走來走去,仔細思索著於誠彙報的這些信息,可是很快他就冷靜下來,覺得事情並不如他想象的那麼樂觀。
在蜀都日報上刊登的這則廣告真的就是聯絡穀川千惠美的信號嗎?不,它也有可能是侯向晨向穀川千惠美發出的警示信號,其中的真假隻有侯向晨自己知道。
按理說侯向晨已經屈服,生死操於他手,應該不會說謊隱瞞,但是穀川千惠美的身份太過重要,寧誌恒不敢有絲毫的僥幸之心,他必須要確認這次聯絡信號的真假。
想到這裡,他對於誠命令道:“我們不能單憑侯向晨的一麵之詞,就冒然刊登這則廣告,如果是侯向晨存有他心,借我們之手,給穀川千惠美發出警示信號,最後導致這個銀狐漏網,那我們可就成了大笑話了!
你馬上去找最近這一個月來,所有的蜀都日報,穀川千惠美和侯向晨在這一個月裡多次見麵,那麼在之前的報紙上也會有相同或者類似的廣告,我要確認他的口供真假。”
於誠一聽不由得暗自讚歎,當初他審問到這條信息的時候,簡直是欣喜若狂,一心隻想抓捕穀川千惠美這個重要的人物,根本沒有想到確認信息的真假。
可是寧誌恒卻能夠冷靜的麵對這一切,很快察覺到其中的不確定因素,確實,如果侯向晨真是用苦肉計瞞過自己,再通過自己的手示警銀狐,那最後可就真的追悔莫及了。
“是,我這就去查找蜀都日報。”於誠立正領命,轉身就要走。
“等一等!”寧誌恒開口喊住了他,然後抬手看了看手表,又看著於誠皺眉問道,“現在已經淩晨兩點,你想去哪裡找齊這一個月前的舊報紙,要知道侯向晨已經被你打的半死,隻剩一口氣了,天亮之後肯定是露不了麵了,你隻有四到五個小時的時間,你想好怎麼做了嗎?”
寧誌恒的想法還是以快打快,他很清楚情報工作的殘酷性,有時候耽誤一秒鐘,都會導致截然不同的結果,他不能確定明天因為計安民和侯向晨失蹤,會不會影響到案件繼續追查的工作,所以一切工作絕不能拖,必須都要在今天見分曉!
於誠聞聽一愣,他也是心急如焚,案件在寧誌恒的主持下,進展的太快,從昨天中午秘密抓捕計安民,到現在不過十四個小時,駝峰小組就全部破獲,現在寧誌恒還要對穀川千惠美進行誘捕,這一切動作眼花繚亂,讓於誠根本沒有跟上節奏,對總體的設想還是一頭霧水,他現在全靠著寧誌恒的指揮行事,聽到寧誌恒詢問,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