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二十分鐘前,河本倉士的心腹隨從栗田太郎,也正端著一餐盤精致的早餐,焦急的站在河本倉士房間的門口。
河本倉士正常習慣是每天六點鐘就起床,洗漱過後,六點半左右,栗田太郎就會將準備好的早餐送到他的房間。
可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栗田太郎敲了很長時間的門,裡麵竟然沒有半點回音。
栗田太郎倒是沒有朝彆的方麵想,他並不認為有人會潛入守衛森嚴的日本領事館裡麵,暗殺河本倉士。
他最關心的反倒是河本倉士的身體,這兩年河本倉士的身體明顯變得不好,特彆容易疲勞,尤其是心臟梗塞的症狀越來越重,為此栗田太郎多次向河本倉士建議,回日本國內治療,可是河本倉士都拒絕了。
就在前幾天,河本倉士又一次心臟病發作,再次暈厥了過去,而且比以往兩次都時間都長。
今天早上長時間的敲門沒有回應,栗田太郎就隱隱有不好的預感,他的心裡越來越不安。
不能再等了,他趕緊轉身去向領事館的總領事中島誠司。中島誠司聽到栗田太郎的報告,也是不敢耽誤。
因為他很清楚,這個河本倉士公開的身份是領事館的參讚,但是真正身份卻是整個杭城地區日本情報組織的首腦,地位非同小可,絕對不在自己之下。
河本倉士的人身安全絕不能夠忽視,中島誠司馬上帶著一眾手下趕到河本倉士的房間外麵。
中島誠司這時候又有些猶豫了,他再次確認問道:“栗田君,你能確定河本先生真的在房間裡麵嗎?”
栗田太郎微微躬身回答道:“總領事閣下,我能夠確定,昨天晚上我把河本先生送回了房間才離開的。而且先生不到哪裡,都會安排我同行,他不會一聲招呼都不打,就獨自離開的。”
中島誠司想了想,點頭說道:“栗田君,你也知道,你們情報部門的規矩多,河本先生的房間本來不應該擅自進入的,不過今天情況特殊,我們就顧不得的了!”
說到這裡,他轉身對身邊的幾位武官說道:“馬上把管野醫生叫來,你們強行撞開房門。”
管野是常駐領事館的日本醫生,中島誠司也知道河本倉士的身體不太好,把醫生喊過來是以防萬一。
一名工作人員趕緊去請管野醫生,剩下的幾名武官一齊用力撞擊房門。
這扇房門的質量很好,幾名武官花費了很大力氣,才終於將房門撞開。
栗田太郎高喊了一聲:“大家不可以進入,還是我先進去看一看。”
栗田太郎也是跟隨河本倉士多年的老特工,雖然急切之間有些失措,但很快就鎮定下來。
他很清楚如果河本倉士真的出了意外,那麼以河本倉士的特殊身份,特高課本部一定會仔細調查原因,那麼作為事發的現場,是要必須維持原狀的。
中島誠司和幾位武官一聽趕緊收住腳步,他們隻是外交人員,同樣對情報部門也是頗為忌諱,是不願意糾纏其中的。
栗田太郎看了看屋子裡的情景,沒有發現有什麼問題,但是他知道河本倉士一定是出了意外了,不然門外這麼大的動靜,早就應該驚醒了。
他幾步就進入了臥室,就看見河本倉士靜靜地躺在床上。
“先生,先生!”栗田太郎急切的喊道,可是河本倉士根本沒有半點反應,他輕輕地伸手放在河本倉士的鼻孔處,過了半晌,終於失望至極的收了回來。
“先生!”栗田太郎哀聲呼喊,不由得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但是栗田太郎很快的控製住情緒,他快步回到房門口,對中島誠司彙報道:“總領事閣下,河本先生已經去世了,我想請管野醫生查看一下死因,同時上報特高課本部,請本部派人來具體處理此事!”
聽到河本倉士真的出了意外,中島誠司不禁心中一苦,沒有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河本倉士的身份特殊,以後得麻煩事肯定少不了。
他隻能點了點頭說道:“當然可以,請栗田君你儘早安排特高課本部的情報官來接手處理,畢竟我們不是同一部門,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我想你也明白的!”
栗田太郎也知道中島誠司這些人是不想惹事上身的,他也低頭說道:“嗨依,我很明白您的意思,我現在就上報本部,請您封鎖住現場,任何人不得進入,同時封鎖領事館,進行必要的搜查,看有沒有人潛入的痕跡。”
“好的,我馬上下令!”中島誠司馬上點頭,轉身對身後的武官大聲命令道:“馬上封閉大門,組織人員對領事館進行全麵搜查!”
“嗨依!”身後的幾名武官齊聲答應道。
寧誌恒帶著一行人迅速趕回了寧家大院,一進門,寧誌恒就對柳同方說道:“同方兄,馬上給我找來一個絕對可靠的日文翻譯,越快越好!”
柳同方一聽就知道寧誌恒的這一次去,還有彆的收獲,能夠從河本倉士的身邊竊取回來的情報,肯定不是一般的情報!
想到這裡,他頓時也興奮起來,如果真的有大收獲,那麼作為地主的杭城站,一定會從中獲取不少的好處,這可是好事啊!
柳同方急忙點頭稱是,說道:“明白了,我馬上就去找,很快就可以把人給你找回來。”
“等一下,我再強調一下,必須絕對可靠!”寧誌恒再次確認道,自己帶回來的那份名單如果和他猜想的一樣,真的就是杭城日本諜報小組的成員名單,那麼絕對是一件驚心動魄的大事了,那麼任何接觸名單的人必須要絕對保密,不能出一點問題。
柳同方聽到寧誌恒再三交代,知道事情一定很重大,他再次點頭確認道:“明白了,你放心!”
說完之後,他轉身快步離去。
寧誌恒這時又對身邊的人說道:“我去書房,有很重要的事情,任何人不得打擾我。”
“是!”眾人齊聲回答道。
寧誌恒進入書房,第一件事趕緊把河本倉士腦海中第三副畫麵,裡麵與河本倉一個對座的那位男子的畫像畫下來,能夠讓河本倉士這個級彆的諜報頭目臨死前還惦記的人,一定是個很重要的人物,這個人的身份他會想辦法找出來。
他用了一個多小時才慢慢把畫像描繪出來,並仔細收好。然後將將門窗都關好,當作暗室,開始衝洗微型相機裡麵的底片。
孫家成和趙江就在書房外麵守候著,直到寧誌恒結束手中的工作,走出了書房。
“組長,柳站長已經帶著一位翻譯等在客廳裡麵了。”孫家成上前彙報道。
寧誌恒點了點頭,柳同方的動作倒是很快。他快步來到客廳裡,就看見就柳同方和一名青年男子坐在沙發上等候著。
“誌恒,你出來了,”柳同方看見寧誌恒進來,趕緊站了起來,抬手向身旁站立的青年男子示意,“這是易華安,是杭城站的日文翻譯。”
寧誌恒點點頭,他再三強調需要絕對可靠,柳同方能夠把這個人帶來,那就應該沒有問題,他將手中的一疊照片遞了過去。
“馬上把這些照片都翻譯出來,並加以整理,恢複成文件,就在我的書房裡進行,這段時間你不能離開寧家大院,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會有人陪同,沒有問題吧?”寧誌恒對易華安說道。
“是,卑職明白!”易華安趕緊立正回答道,柳同方早就提前告訴了他,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年輕的青年,是南京總部派下來的專員,自己必須無條件的服從他的安排。
易華安接過那疊照片,寧誌恒指了指趙江吩咐道:“你帶兩個人去全程陪同,直到他將所有內容翻譯出來為止。”
“是!”趙江立正領命,帶著易華安進入書房。
“誌恒,這一次是有重大的收獲吧?方便透漏一下嗎?”柳同方笑著問道,他這一路回去的路上,就一直惦記著這件事,越想越覺得這是一次好機會,他現在實在忍不住要問一下。
寧誌恒皺了皺眉頭,開口說道:“我是在河本倉士的房間裡有些收獲,不過全是日文,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內容,不過能夠和河本倉士扯上關係的,都不會是小事情,等內容翻譯出來再說,倒是這個易華安是什麼來曆,給我說一說。”
以寧誌恒謹慎多疑的性格,對任何事情都持有懷疑的態度,何況是這一次情報確實很重要,自己又不懂日文,如果這個易華安真有問題,在翻譯的時候做了手腳,自己也看不出來,那可就麻煩了。
不過好在有原始底片在手裡,也不怕有人在其中搗鬼,他對杭城軍事情報站一直就不太信任,所以到現在都沒有在杭城軍事情報站露過麵,除了柳同方和權玉龍,他不和任何人接觸。
看來自己還是不夠謹慎,應該再安排一個日文翻譯,分彆翻譯出來之後兩相對照,才能確保萬無一失,可是那樣知情人又多了一個,真的是很麻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