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誌恒話語像一柄鋒利的尖刀刺在康春雪的心上,可是她還是死死的咬住嘴唇,最終蹦出一句話來:“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冤枉的,你們放了我吧!”
寧誌恒冷哼了一聲,回頭吩咐道:“去把人叫進來!”
一旁的王樹成馬上答應了一聲,出門而去,很快就領著安和商鋪的那對夫婦進來。
將他們帶到了康春雪的麵前,指著康春雪的臉問道:“這個人是六天前上午十點半鐘,在你們商鋪打電話的女子嗎?”
這對夫婦早就被這審訊室的情景嚇得都快走不動道了,他們勉強支撐著,看著已經雙手插滿長長的鐵簽,滴滴答答流淌著血珠,氣息奄奄的康春雪,按照寧誌恒事先教給他們的話回答道:“是她!”
女掌櫃哆哆嗦嗦的接著說道:“她那天穿著青白兩色,印著牡丹圖案的旗袍,披肩卷發,我記得很清楚!”
那個男掌櫃也硬著頭皮說:“電話就打了很短的時間,我記得她的臉!”
康春雪聽到夫婦二人的話,這時才終於徹底死心了,果然是那天打電話的時候,被商鋪的夫婦給記下來了,連自己當時穿著的衣服打電話的時間長短都記得一清二楚。這些細節就連自己也沒有注意到,卻被對方一一說了出來,可見他們說的是真話。
寧誌恒揮了揮手,王樹成將夫妻二人帶了出去,寧誌恒這時才回過身來,再次問道:“康春雪,現在你還有什麼可說的,不要心存僥幸啦,堅持抵賴下去,等待你的隻有痛苦和死亡!”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康春雪這時連一句話也不願意說了,她把頭擰向一旁,任憑寧誌恒再問,也不再開口了!
寧誌恒眼中凶光一閃,揮手說道:“接著來!”
一旁的審訊人員不敢怠慢,又抄起鐵簽子,對準康春雪的腳趾一根一根插了進去。
再一次經曆了極大痛苦的康春雪又昏了過去,再被涼水潑醒,寧誌恒也懶得再問了,揮手示意審訊繼續。
於是一柄燒的火紅的烙鐵不斷地落在康春雪的身上,伴隨著一股股焦臭的味道彌散開來,又是幾聲慘叫後,康春雪再次昏了過去。
直到一旁的趙子良也有些皺眉了,他轉頭對寧誌恒說道:“誌恒,再這樣整下去,她活不了多久,不是還有一個目標嗎!也許從他那裡可以撬開口也是一樣的!”
趙子良對自己這個手下的狠辣才算是真的領教了,一個嬌滴滴的女子,不到一個小時,就在他的眼前變成了一團爛肉,看著寧誌恒毫無波瀾的臉龐,也不禁暗暗點頭。
自己青年從軍,在戰場上熬練多年,後來進入軍事情報調查處從事諜報這個行業,經自己的手處置了多少條人命,這才練就今天這樣的鐵石心腸,可現在一個剛剛畢業半年的年輕小子竟然也能做到這個地步,甚至更為冷血,真是讓趙子良的心裡感慨,怪不得處座常說,這個寧誌恒是天生吃這碗飯的!
寧誌恒也沒有想到這個康春雪能夠硬挺到現在這個地步,不過他還有更多的手段還沒有上,他不相信康春雪真的能熬過去。
這時看到趙子良開口,也隻好聽命行事,他無奈的點點頭,說道:“那好,就再容她緩一口氣,我就不信她真是鐵打的!”
說完對王樹成說道:“把她帶下去吧,把刑立軒帶上來,今天就是把人熬成汁,也要問出個結果來。”
趙子良一聽就知道寧誌恒這股狠勁未散,隻怕是心裡不痛快,他拍了拍寧誌恒的肩頭,說道:“誌恒,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我也有些乏了,回去休息一會,你自己心裡有些數!”
說完他站起身來,寧誌恒趕緊起身將他送了出去。
很快王樹成把刑立軒帶了過來,寧誌恒冷眼觀瞧,不過是一個麵相普通的青年,他也懶得再多問。
對著審訊人員說道:“按照剛才的步驟,再來一遍,這一次除非他咽了氣,就絕不能停手!”
這一句話頓時讓這些審訊人員心中一凜,審訊科裡的同事們之間,早就有過傳言,行動科的寧組長就像一個活閻王,審起犯人來狠辣之極,今天這才領教了這位寧組長的凶狠,他們審過這麼多人犯,但是像寧誌恒這麼不管不顧就下死手的,還真是從來沒有過!
接下來對刑立軒的審訊如出一轍,審訊人員們累的滿身是汗,整個審訊室被濃烈的血腥味和焦臭味交織彌漫,最後一旁的王樹成終於忍耐不住,衝出審訊室,在角落裡不停地嘔吐起來。
也不知吐了多久,隻覺得快把整顆心都吐了出來,這才緩過一口氣來。
他想離開這裡,離開這個閻羅地獄,可是他最終還是忍住了,這些事情他早晚要麵對,這對於一個特工來說,是根本無法回避的一關,他一向以寧誌恒為自己努力的目標,心想組長第一次審訊人犯的時候,會有什麼表現,肯定不會像自己一樣這麼狼狽。
他強挺著身體,回身往審訊室走去,隻感覺渾身乏力,每一個骨節都是軟的,有走起路來像是踩在棉花上,每一腳都踏不實在。
勉強回到了審訊室,在寧誌恒的身邊坐了下來,寧誌恒看著他因為強烈嘔吐而憋紅的臉龐,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緩緩的說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呢!”
王樹成微微搖頭,努力讓自己坐的挺直,保持端正的軍人坐姿,強迫自己的眼睛注視著審訊人員的動作,然後輕聲問道:“組長,我們是一起加入軍情處的,可是我感覺我做的很糟糕,總是在強迫適應這裡的一切,總是想踩著你的腳步,一步一步跟上來,可卻是越來越遠,我是不是不適合乾特工。”
寧誌恒看著王樹成,幽然的說道:“也許當初你去部隊更好,你這樣的性子做特工,確實需要更多的曆練。”
說到這裡,他身子略微前傾,低聲一字一句的囑咐道:“我們做特工這一行,容不得半點差池,你要時刻記住我的一句話,做事一定要狠,千萬不可心軟!不然你以後會付出慘重的代價,甚至是你的生命!”
王樹成沒有再說話,隻是繼續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寧誌恒和王樹成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直到已經變成血葫蘆一樣的刑立軒終於再次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最後氣息奄奄吐出一句:“我說,我說!彆再折磨我了!你們這群魔鬼!”
寧誌恒這時輕吐出一口氣,慢慢地站起身來,走到刑立軒的身前,看著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的刑立軒,突然之間,一腳踢出,重重的踢在他的臉上!
“賤骨頭!”一聲斥罵!
刑立軒隻覺得被一隻巨錘砸在臉上,頓時腦袋被踢的一仰,嗡的一聲,劇烈的頭痛差點失去了知覺,口角鮮血淋漓,兩顆牙齒都隨著血液吐了出來!
寧誌恒的這一擊,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王樹成身體一顫,強忍住沒有動,寧誌恒旁邊的幾位審訊人員也頓時被驚的退了一步,在寧誌恒身邊閃出一片空地,
過了好半晌,一位膽子大些的審訊人員才小心翼翼的出聲說道:“寧組長,不能再打了,人犯的身體狀況會熬不住的!”
寧誌恒沒有再對刑立軒動手,隻是揮手示意讓他們出去,刑立軒已經開口,用不著這些審訊人員了。
眾人看著寧誌恒的眼神,都不敢再多說,就像是躲避一尊瘟神一般,繞著他的身邊,快速出了審訊室的大門。
寧誌恒看到審訊人員們都出了門,這才低下身子,伸手將刑立軒像拖死狗一樣拖到審訊桌前。
“你的真實身份?”
“日本內務省特高課特工高野諒太。”
“你的妻子康春雪的身份?”
“她是我的助手,川田美沙!”
“你們的上線?”
“我們沒有上線,啊,彆打了,真的沒有,我們隻是奉命潛伏,根本沒有參與情報工作!”
“沒有參與?那你們怎麼會給耿博明示警,是誰告訴你們,耿博明已經暴露?”
隨著審訊的深入,在寧誌恒的追問下,事情的脈絡總算展現出來。
原來,高野諒太和川田美沙是日本特高課精心訓練出來的間諜,四年前奉命潛伏南京,他們和耿博明一樣,都是單獨的一枚棋子,不與其他情報小組產生任何的聯係,是直接接受特高課本部情報組長今井優誌的指令。
不同的是,他們都是真正的日本間諜,當然級彆也遠在耿博明之上,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隨時聽候今井優誌的指令,應對突發情況的發生。
和其他間諜不同的是,彆的間諜一天隻有晚上一次固定的聯係時間。
而他和川田美沙每天輪流守候在那台收音機旁,每隔兩個小時就會接收一次本部的指令,然後再根據指令行事,四年來從未間斷過。
他們就如同今井優誌設在南京諜報戰線的一枚報警器,如果發生最緊急的情況,通過他們兩個,日本間諜組織總能夠在最短的時間裡做出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