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誌恒一行人迅速趕到了城南新曲街區,在街口下了車,一路前行,很快就在街邊發現了一家商鋪,牌匾上寫著安和二字。
孫家成揮手示意,馬上有幾名隊員順著店鋪,開始布置人員,將這座商鋪的前後左右都隱隱圍住。
身後的於誠看到這一幕不禁暗自點頭,行動科這些年進步極大,做事越來越有章法,隻看這點小處,就顯示出平日裡訓練有素。
寧誌恒根本沒有開口命令,手下的每個人都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在什麼方位警戒,以最快的速度將現場控製起來。
由此可見,行動科現在地位逐漸淩駕情報科之上,也不是沒有原因,最起碼情報科在現場的表現不會像行動科這樣準確到位。
寧誌恒帶著人邁步走進了這家商鋪,發現就在櫃台上擺放著一台公用電話。
櫃台裡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女掌櫃在看鋪子,看著寧誌恒一行人進了店鋪,頓時眼角一跳!
他們這些常年與外人打交道的商戶,眼力自然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能比的,他們能從顧客的穿著和氣質上,一眼看出此人大致的經濟狀況和身份地位。
而眼前這些人,身穿樣式統一的中山便裝,個個都是身形健碩的青年,一看就絕不是普通的人物。
當前一個青年麵沉如水,一雙明亮的眼睛,目光銳利的像一把刀子。
她心裡一禿嚕,暗叫一聲不好,這些人根本不是來買東西的,隻怕是麻煩找上門來了。
“就你一個人,你是這家安和商鋪的掌櫃?”寧誌恒沉聲問道。
“是,後麵還有我男人,您有事?”女掌櫃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寧誌恒沒有說話,一旁的孫家成開口說道:“把你男人也叫出來,我們長官要問話。”
說完,他將自己的軍官證件放在櫃台上。
女掌櫃一聽孫家成的話,頓時嚇了一跳,她拿起軍官證件仔細看看,心中的坎忑才稍微穩定了一些。
現在國內的局勢還沒有開始惡化,軍隊中的軍紀管理還算到位,在首都南京城裡,商戶們最怕的是那些吃拿卡要的黑皮警察,和上門滋事的地痞流氓,倒是這些正經的軍人們做事還有分寸,很少發生惡劣事件。
女掌櫃趕緊回身進了後麵住房,將這家商鋪的男主人叫了出來。
夫妻二人看著眼前這些人,心裡七上八下,不知道寧誌恒他們為什麼找上門來。
寧誌恒輕咳了一聲,儘量把語氣放的平緩,然後開口問道:“你們不要緊張,我們隻是來了解一下情況,隻要你們如實的回答,就不會為難你們!”
說到這裡,他伸手指了指櫃台上的電話,接著問道:“你們商鋪的電話是收費的公用電話嗎?”
夫妻二人趕緊點頭,男掌櫃謹慎的回答道:“是,現在的安裝電話費用太高,我們隻是收些費用維持!”
這個時代安裝一部電話的費用很高,不是經營的商家和辦公部門,平民百姓是根本不會安裝的,使用公用電話,都要付一定的費用,有些商鋪就特意安裝了電話,從中賺取一些差價。
寧誌恒擺了擺手,說道:“我不管你的收費情況,我隻是想問一問你們,你們三天前的上午十點半,有人使用了你們商鋪的電話,撥打的時間很短,內容是一位劉老板請求周轉一筆十二萬三千元的款項,並請對方去一家聯盛酒樓吃飯,打電話這個人,你們有沒有印象?”
這對夫妻二人聽到寧誌恒的問話,心裡這才踏實了下來,原來隻是打聽是一個電話。
男掌櫃為難的說道:“長官,我們這個小店開門做生意,一天來來往往的人太多了,實在是記不住那麼著人,何況還是三天前的事情!”
寧誌恒也知道這個男掌櫃說的是實情,但是他還是要再試一試,因為還有另一種情況,那就是這個男掌櫃不願意多招惹是非,乾脆就說不知道,估計寧誌恒他們也不會因為這個原因為難他們。
這些平民百姓在這個動蕩的時代,猶如水麵上的浮萍,任何一點風浪都可以輕易將他們打散,將他們平靜的生活毀去,自然不願意多事,輕易的惹禍上身。
寧誌恒卻不會就這麼放過他們夫妻二人,還是要詐一詐他們。
他從身上掏出一疊鈔票,隨手放在櫃台上,然後又將自己的配槍也“啪”的一聲拍在櫃台上。
然後聲音變得生硬,開口說道:“我給你兩條路,一條路是好好回憶,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這些錢就是給你們賞金!另一條路,就是你冥頑不靈,死不開口,我將你們夫妻二人抓回去,最後送你們一人一顆子彈,你考慮清楚再和我說。”
寧誌恒的話如同晴天霹靂,頓時將店主夫妻二人嚇傻了,看著櫃台上的鈔票和手槍,半天說不出話來,沒有想到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男掌櫃到底心理承受能力強些,他急忙說道:“長官,你讓我們想一想,想一想,我們一定會想起來的!”
女掌櫃也是嚇得臉色蒼白,渾身無力,兩個人冥思苦想的回憶著,生怕自己會被眼前這些凶神惡煞們帶走。
過了好半晌,寧誌恒再次問道:“到底有沒有印象?”
男掌櫃一臉的土色,喃喃的哀求說道:“長官,我實在是記不起來了,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再想一想!”
寧誌恒心中一沉,看來這個店主是真記不起來那個打電話的人了,自己隻是為了詐一詐,看看他們夫妻二人有沒有隱瞞,又不能真的為這個原因把人抓起來吧,看來事情還是要費著周折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女掌櫃有些猶豫的說道:“長官,我倒是有些印象,隻是我真的記不起她的模樣了,當時我也沒有過多的注意!”
她的話,讓店鋪裡的眾人都精神一振,寧誌恒趕緊說道:“隻要你記的就好,有多少印象就說多少,我自然不會難為你們!”
女掌櫃這才開口說道:“三天前是我一直在店裡,上午的時候也沒有幾個用電話的,到了十點多的時候確實有個人來打電話,隻是具體時間我也沒有注意,好像時間很短,說了兩句話就掛斷了。”
寧誌恒一聽高興的說道:“對,通話的時間確實很短,那個人具體長什麼樣,你還能記住嗎?”
女掌櫃壯起膽子接著說道:“是一個年輕的女人,長官,我當時確實沒有注意她的相貌,現在我也是記不起來了,也沒有聽清她到底說了什麼。”
說到這裡,她一臉畏懼的看了看寧誌恒,真怕這個回答他不滿意!
“一個年輕的女人!”
寧誌恒聽到這裡,不禁很是失望,他最拿手的一項本領就是憑借目擊者的描述,就能畫出目標的容貌,很真實直觀的還原目標,可是這對夫妻都沒有記清楚那個目標的容貌,這讓他沒有了施展的手段。
不過憑借他敏銳的感覺,他覺得女掌櫃好像還有未儘之言,接著說道:“你能夠記得多少就說多少,隻要你儘力了,我們非但不會抓你們,這些錢也都是你們的!”
女掌櫃聽到這話,終於說道:“我隻記得是個年輕女人,是披肩的卷發,身上穿著青白的旗袍,旗袍上的牡丹花鮮豔的好看,料子肯定上好的毛織料,手工也精細,收口一點毛邊都沒有,整個樣式合身極了,肯定是最好的旗袍店裡訂製的手藝。”
聽著女掌櫃詳細的敘述,眾人不禁驚詫莫名,這個女掌櫃對那個女人的樣貌根本沒有留心,可是對她的發式,尤其是穿著的旗袍卻是觀察入微,記憶深刻。
寧誌恒心中不禁暗自感歎,女人真是一個視覺動物,她們的思維方式和男人大不一樣,可以忽略身邊的一切事物,但是對於身邊女性的穿著卻有著難以想象的記憶力。
寧誌恒聽完她的敘述,點點頭說道:“非常好,你對她的穿著能夠記得這麼清楚,那對她的身材應該也有印象吧?比如身高多少?是胖是瘦?”
女掌櫃仔細想了想,回答道:“比我高一些,身材很苗條!”
寧誌恒看了看女掌櫃的身高,估計了一下,這個女掌櫃大概在一米六左右,估計那個女人大概一米六二三左右的身高。
寧誌恒低頭苦苦思索著,過了好半天,他才又問道:“你所知道的在南京城裡,最好的旗袍裁縫店有哪些,離這裡最近的是哪一家?”
女掌櫃對這個問題顯然是很清楚,沒有猶豫的就回答了出來:“那可是不少,我知道的就有三家,離這裡最近的就是北權裁縫店,他們那裡做旗袍手藝是遠近聞名的,就就在前麵右邊一條街上。”
寧誌恒聽到她的話,點了點頭,然後指著門外對女掌櫃說道:“現在你按我說的做,現在你去門口,看一看過往的行人,找出一個身高體形和那個女人最相近的,然後指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