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道:“二郎可否滿意?”
房俊也無話可說,房遺直沒死,這件事也就到此為止了,要適可而止,再鬨下去就遂了李神符的心意:“陛下乾坤獨斷,微臣遵旨便是。”
李承乾見房俊肯退步,心中一鬆,不過也知道房遺直遇刺之隱情,警告李神符道:“讓李道立親自登門賠罪,若是不能取得房家之原諒,朕定不罷休。”
彆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隻能任憑你們擺布,事情是你們做的,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得由你們自己將事情平息。
李神符無奈:“老臣遵旨。”
弄死李少康倒是不至於,但高平郡王府大出血是一定的,隻是不知房俊這一口能咬下多少肉來,想想都替高平郡王心疼……
“你說什麼?”
早起洗漱之後還未用早膳,李道立就被管事稟報的消息嚇了一跳。“啟稟郡王,房俊半夜之時硬闖襄邑郡王府,好一通打砸之後更一把火燒了王府正堂,火光衝天大半個長安城都看得清楚,但不知是何緣由。然後李君羨趕到
,傳陛下旨意,將李神符與房俊召入宮中,而李德懋、李文暕兩人則分彆前往河間郡王府與韓王府,所為何事,暫不可知。”
“壞了!”
李道立心裡咯噔一下。
還能是何緣由?房俊敢這麼恣無忌憚的打上門,還放火燒了襄邑郡王府的正堂,唯一的緣由就隻能是房遺直遇刺一事已經泄露。
可直到現在,李神符已經入宮,李德懋、李文暕分彆前往李孝恭、李元嘉府上,顯然是懇請兩人從中說和、息事寧人,自己這邊卻依舊未收到任何消息。無論刺殺房遺直之事成功與否,既然房俊知曉此事,那就說明行動已經敗露,而負責組織刺殺的是自己的孫子李少康,必將首當其衝,卻不知當下情形如何
?
一股恐懼令李道立坐立難安,事情好像不大對勁啊……兒子李景淑自外麵快步而入,未到跟前,便大聲道:“父親,剛才聽聞有水師兵卒昨夜自倭國返回,停留在城南碼頭,房二半夜之時出城,還跑去東市買了一
口棺材帶著出城直抵碼頭,會不會與少康有什麼關係?”自己的兒子在倭國執行那等險惡之事,他豈能不擔心?所以平素安排了不少人手打探房家的動靜,想來隻要房遺直被刺身亡,房家必然打亂,可以得知具體
情形。
畢竟倭國山高水遠、遠隔重洋,家裡的消息來往實在不便,而房家因為有水師往來聯絡,傳遞消息的速度快得多……
早起聽聞這等消息,隱隱覺得有些不妙,趕緊來同父親李道立商議。李道立正憂心忡忡、如坐針氈,聞言頓時大叫一聲:“不好!少康必然已經返回長安,且落於房二之手,否則若是沒有這等把柄,房二豈敢打上襄邑郡王府,
並縱火燒毀郡王府的正堂?少康危矣!”
“啊?!”李景淑還不知房俊半夜殺上襄邑郡王府之事,楞了一下,待管事向他又詳細說了一遍,頓時慌了:“壞了壞了,必然是倭國那邊事情敗露,少康失手被擒,這
可如何是好?”李少康利用家中在倭國的產業布置刺殺房遺直的方略,並負責暗中執行,出手的則是李神符的人,按理說無論如何都不至於泄露行藏,可一旦泄露,就將直
麵房俊的怒火。
現在的問題關鍵不在於李少康如此隱秘卻為何泄露行藏,而是在於房遺直到底死沒死。
若房遺直不死,房二再是盛怒也必然留有底線,即便李少康落入他手中,也不會將之殺害。
可若是房遺直已經死了,以房俊的脾氣,怕是能將李少康扒皮拆骨點了天燈。
再聯想到房俊出城之前還帶了一口棺材……李景淑腿都麻了,他就那麼一個兒子啊:“父親,趕緊入宮吧,無論如何都懇請陛下出麵說服房二放了少康,況且房二與李神符入宮,必然是禦前對質,咱們
趕過去將事情說明白,幕後主使是李神符啊,豈能讓少康給房遺直償命?”
李道立卻怒叱道:“糊塗!現在去宮裡有什麼用?把家裡所有的人手都召集起來,咱們馬上出城去碼頭,趁著房俊不在的時候找到少康,把他帶回來!”
他覺得房俊就算再是暴戾,再是為兄複仇心切,也不應該如此魯莽將李少康殺害,最起碼也要追問是否有幕後主謀吧?現在去碼頭救人還有一絲機會,可若是等房俊與李神符那邊爭論結束,誰知道李神符會否將李少康賣了?萬一陛下也為了平息事態選擇讓李少康定罪,那就徹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