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老臣甘之如飴(1 / 1)

天唐錦繡 公子許 1412 字 1個月前

秦漢之時,學校軍訓則開始走下坡路了。

被閹割之後的儒家學術逐漸被奉為正統,軍訓的職能弱化為一種禮儀程式。

秦朝統一政權之後,除加強邊防,用兵的機會變得很少,為防範六國遺民造反,便下令拆除各諸侯國的城郭,收繳天下兵器,連老百姓家的菜刀也是幾家合用,民間不準私藏兵械,違者嚴懲。

直到這個時候,雖然“軍訓”早已不是學生授課的主流,但民間尚武之風依舊濃鬱,國家實力並未削弱太多。

但是到了宋朝,則徹底沒落……

到了宋朝,興文教、抑武事的政策被推向高潮,“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書中自有千鐘粟”,天下學子儘皆苦讀詩書,為了個人前程不得不迎合社會主流,將祖宗傳下來的“文武兼修”徹底拋在一邊,武將地位被讀書士子全麵超越。

自此而後,軍訓再也未能出現在曆朝曆代國家級學校的日常授課之中,而威武霸道鐵骨錚錚的大明,更是高舉科舉考試的旗幟,將重文抑武的政策發揚至巔峰,由此埋下亡國之禍患。

大明驅逐蒙元光複神州,卻又陷於女真華夏陸沉……

……

李二陛下出身門閥世家,讀書萬卷,亦曾見識了隋末江山板蕩蠻胡霸淩的現實,兼且本身更是不世出的名將,自然曉得“尚武”對於一個帝國的重要,眼下的大唐帝國依舊邁著擴張的步伐,沒有武力支撐,休說什麼千秋霸業千古一帝,若不能死死的壓製突厥餘孽,一旦其死灰複燃,整個帝國根基都會遭受重創。

宣揚尚武之風,李二陛下深以為然。

“貞觀書院”乃是未來帝國官員的培育之所,可謂萬眾矚目,一旦於書院之中行此軍訓之法,必然上行下效,很快時間便可影響全國,地方上那些個整日裡阿諛鑽營的官員們,定會群起效仿,將這套軍訓之法快速普及開去。

甚至於,還可以通過“大唐文化振興會”將這套軍訓之法在全國縣學、鄉學當中硬性普及,以之作為帝國千秋萬載的不易之法。

隻要朝堂、民間皆可保持尚武之風,永不失進取之心,大唐自可千秋萬代,永無更迭!

越想,李二陛下越覺得這軍訓是行之有效的辦法,甚至是萬世不易之基石!

看向房俊的目光自然愈發慈愛,想要訓斥其在他麵前胡吃海喝“君前失儀”的心思都淡了,隻是見到房俊這般吃吃喝喝,許敬宗卻“兢兢業業”的又是介紹計劃書又是稟告,心中頗覺怪異。

這小子還當真就是個當官的料,不能會辦事,更會管人。

李二陛下對於許敬宗再熟悉不過,這人從來都是趨利避害、不肯承受一點風險,隻有看準了才會下注。當年玄武門之戰,“秦王府十八學士”各個戰意昂揚,就連姚思廉、褚亮、孔穎達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都身佩利刃,等著衝鋒陷陣拋灑熱血,誓與秦王府共存亡,唯有許敬宗一個人跑到內宅,站在文德皇後的門外說什麼“以死相護”,擺明了就是怕死嘛……

後來文德皇後殯天之時,此人有因為嘲諷歐陽詢的相貌,使得李二陛下深深厭惡其為人,將其遠遠的貶斥出京,曾一度狠心永不召其回京。

不過李二陛下到底是個顧念舊情之人,眼瞅著當年跟隨自己處置公文檢校文牘的“十八學士”各個身居高位、名滿天下,不僅杜如晦、房玄齡官至宰輔宰執天下,其餘人等亦是生命赫赫、位高權重,唯有許敬宗越混越回去,畢竟當年也是共生死的袍澤,便將其召回。

眼下看來,這一身浮誇油滑的習氣依舊未能洗儘,被房俊這麼一個小輩壓製得死死的,難堪大用啊。

當然,還有那個褚遂良……

無語搖頭,李二陛下便說道:“這件事朕允準你們去做,而且務必要用心,做出一個榜樣來,可令天下效仿,明日朕會讓魏王前去書院,多多學習,將來將這一套軍訓之法推廣於天下學校,以為各等級學校授課內容之一。”

許敬宗美得胡子差點翹起來,急忙道:“陛下放心,微臣定然儘心竭力,必不讓陛下失望!”

這簡直就是天下掉下來的功績啊!

本以為隻是投李二陛下之所好,誰料到李二陛下居然對這套軍訓之法如此欣賞推崇,甚至要將其頒行天下!

這份軍訓之法的編纂者可是署著房俊和自己的名字,屆時自己的大名天下皆知,這得是多大的功績?

賺翻了……

李二陛下不悅的瞪著依舊吃點心喝茶的房俊,訓斥道:“雖然你是主官,可延族畢竟年歲擺著這裡,當年亦與你爹同僚,無論如何你總得給予尊重,豈能這般擺著長官的架子,渾然不顧其年齡資曆,肆意指使?”

房俊愕然,眼下嘴裡的點心,奇道:“陛下明鑒,微臣何曾肆意指使許主簿?擺架子、不尊重,更是從未有之!這份計劃便是微臣與許主簿共同起草、一起擬定,字字句句都蘊含著咱倆的心血與感情,甚至於微臣還主動幫助許主簿的兩個女兒尋了一門親事,無論公事私事,可謂周到體貼、無微不至。哎,許主簿你彆看熱鬨,你給替某跟陛下解釋呀!”

“哦哦哦,房少保說得對……”

許敬宗連忙道:“陛下誤會了,房少保對微臣素來關愛有加,絕不曾有半分不敬。彼此之間縱然偶有爭執,亦是為公不為私,房少保學究天人、驚才絕豔,能都得到他時常點撥、不吝賜教,老臣甘之如飴。”

你特麼還好意思說起我閨女的親事?

那兩個小子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可特麼窮的不能再窮了好吧?

當然,你若是將那一百貫早早還給我,我還可以原諒你幾分……

但是這些話也隻能憋在心裡,絕對不敢說出一言片語。他算是看出來,滿朝文武,再也無人能夠有房俊在陛下麵前的灑脫自如,這就說明君臣之間的關係極其融洽,絕非他這個外人能夠離間。

如果能夠離間成功,他倒是不妨試一試……

可離間不成,他就麵臨房俊的報複了。

朝廷上下都說他許敬宗麵厚心黑,那麼房俊便是心狠手辣,弄點什麼罪狀栽贓到自己頭上這種事,絕對不會半點心理負擔。

最重要的,許敬宗發現跟著房俊辦事的確很省心,瞧瞧,自己自己不過是將房俊好的計劃稍稍予以潤色,不僅得到了署名的權利,更帶著自己直接進宮麵聖,現在皇帝明顯對自己大為改觀,甚至有親近之意,這不都得感謝人家房俊麼?

所以啊,為了大好前途,受一受房俊的氣,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畢竟還是得好處的時候更多……

眼見許敬宗一副戰戰兢兢唯恐房俊誤會的神色,李二陛下也無語了。

有朕特麼給你撐腰,你怕個毛啊?

堂堂“十八學士”之一,居然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後生晚輩欺負得死死的,當真是沒出息的玩意兒……

李二陛下心地有些惱火,便擺了擺手:“行啦,你們之間的事情朕不管,願打願挨,隻要彆到朕的麵前告狀就行……此事暫且如此,你們先行退下吧,朕有些乏了,稍稍打個盹兒,還有很多奏疏需要批閱呢。”

兩人趕緊起身告辭。

出了神龍殿,在內侍的引領之下向著宮外走去,房俊負手而行,問道:“剛剛陛下明顯是要給你撐腰啊,為何不趁機告本官一狀?”

許敬宗今日得了皇帝嘉獎,又感覺到皇帝重新接納了自己,心情大好,笑著說道:“二郎這說的哪裡話?咱倆同僚為官,整日裡一個衙門待著,有時候意見相左有所爭執,牙齒時不時的還能咬到舌頭呢,那是在所難免,但是對於二郎的人品德行,老夫是極為佩服的。縱然陛下有話,難老夫焉能將平素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拿出來?你也太小瞧老夫的度量了!”

房俊嗬嗬一笑,不置可否。

肚量?天下人皆有肚量,唯獨你許敬宗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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