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九十二章 致仕、升官(1 / 1)

天唐錦繡 公子許 1407 字 1個月前

檢校,有勾稽查核之意,隋朝之時成為官銜,加於官名之上。

唐朝中後期,“檢校“官職均為散官或加官,不具有事職權,主要表達深受恩寵,更像是一種榮譽官銜。安史之亂後,“檢校“官職更是盛行,使用範圍擴大,連節度使的幕府參謀都采用“檢校“官職,漸漸變得一文不值……

然而在唐朝中前期,尤其是貞觀一朝,加“檢校“官職雖非正式拜授,但有權行使該是事職,相當於“代理“官職。

所以,此刻房俊的官職就應當是“代理兵部尚書”。

而且由於“檢校”官職非是正式官職,極力推動政事堂擴張權力的李二陛下直接任命即可,程序上完全不需要政事堂與吏部的審核通過。

但是李績晉升尚書左仆射,卻是要政事堂諸位宰輔商議通過才能上任的,至少在貞觀一朝的官員任免程序是如此。當然,皇帝親口敕封,怎麼可能受到封駁而不得通過?

李二陛下意欲提升政事堂的權利來遏製自己手裡的皇權,不得不說其有著穿越千古的傑出眼光,可是至此封建王朝鼎盛之時,這等作為,卻實在是徒有其表……

眾臣之所以驚愕,並非是因為房俊的上位。

房玄齡之權勢誰也不能忽視,皇帝對其之看重更讓人連嫉妒之心都無法升起,論起對於皇帝的忠誠和貢獻,放眼朝堂,有幾人可堪比擬?現在房玄齡致仕之時尚且滿腹委屈,擢升房俊的官職以作補償,合情合理,誰也說不出反對的話語來。

然而李績直接晉升為尚書左仆射,卻著實令人意外。

因為按照常理,左仆射卸任,必然是右仆射繼任……而現在的尚書右仆射,正是宋國公蕭瑀。

皇帝的意圖已經很明白了,你們搞出來的事情,我不追究,還可以給你們麵子,但是我現在給房玄齡一個交待,你們也彆說閒話,更彆拿出那等似是而非胡攪蠻纏的說辭來否定房俊。

因為,那件事已經到此為止!

誰再揪著不放,皇帝必定雷霆震怒,好生徹查一番,屆時,誰對誰錯誰有著何等齷蹉之心思都將大白於天下,皇帝就算再是擔憂東征大計,也必定要整肅朝綱以正國法。

給你臉,你就得收著。

你若是不要臉,那就彆怪老子翻臉……

蕭瑀麵上平靜,心裡卻已經滿是苦澀。本來是想要打壓房俊,趁機擴張江南士族在海貿上的利益,結果非但打壓不成,反而促使房俊再一次擢升。檢校兵部尚書,這已經是朝廷一等一的忠臣,位於帝國權力中樞的九卿之一!

好吧,若說這口氣可以忍,那麼近在咫尺的尚書左仆射之位從手邊溜走,卻讓他心肝兒都在一陣一陣從抽痛……

房玄齡這一封請辭奏疏,實在是太要命了!

不就是打壓一下你兒子麼?也沒有將他當真如何,不過是背負一個任性紈絝的名聲,又不能從嚴治罪,頂了天就是延緩一下晉升速度。可那小子未到弱冠便已經是兵部侍郎了,從古至今,這等年紀占據這等高位者鳳毛麟角,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偏偏要裝出一副委屈模樣寫出這一份奏疏,搞得皇帝又是心存愧疚又是怒火萬丈,結果為了補償房玄齡,擢升房俊為檢校兵部尚書,為了發泄怒火,又將尚書左仆射的官職丟在李績頭上。

蕭瑀自己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一無所得兩手空空,還搭進去一個前途光明的年輕官員……

蕭瑀鬱悶得說不出話,心中騰起房玄齡那張溫潤祥和的麵容,忍不住暗暗啐罵一聲,都特娘的說長孫無忌是“陰人”,可是當真陰險起來,人家房玄齡根本不遑多讓……

長孫無忌也暗歎一聲,即便心中再是不爽,卻也不敢說出反駁的話語。

人家李績乃是軍中的一人,戰功赫赫能力超卓,無論能力、資曆,擔任尚書左仆射都綽綽有餘,論起勢力之雄厚,有著一乾軍方大佬支持的李績實不在蕭瑀和自己之下。

隻是房俊這小子居然就檢校兵部尚書了……簡直就猶如一塊大石狠狠的堵在胸口。

“陛下聖裁,微臣附議。”

“微臣附議。”

長孫無忌尚在鬱悶難受,馬周、岑文本、劉洎等人已經紛紛表態支持,李績的任命固然要從政事堂走一個程序,可是眼下這些實權人物附議皇帝,就算他長孫無忌想要從中作梗,亦是有心無力……

或許……自己當真應當韜光養晦,遠離朝堂?

長孫無忌麵色陰鬱,沉聲道:“老臣……附議。”

心情越發落寞,也越發堅定了意誌……

李二陛下緩緩點頭,道:“至於樂彥瑋……雖然觸犯國法不可饒恕,卻罪不至死,將其罷官去職,永不敘用吧。”

蕭瑀微微一震,沒敢吱聲。

雖然知道皇帝說了“到此為止”就代表了不會處死樂彥瑋,可是罷官去職永不敘用,卻也著實太嚴厲了一些。好生生一個前途無量的年青官員,就這麼斷了官場仕途之路,也僅僅隻是比砍頭強了那麼一線而已……

可是又能怪誰呢?

此人愚不可及,若是搜查不到房俊的罪證也就罷了,卻偏偏要栽贓構陷……真以為房玄齡是沒牙的老虎了,還是以為房俊是吃素的綿羊?你自己蠢就蠢吧,偏偏要還得老子與左仆射的首輔之位擦肩而過,簡直不可饒恕!

*****

中書省接連頒發誥令,房玄齡致仕、李績擢升尚書左仆射、房俊敕封檢校兵部尚書、監察禦史樂彥瑋革除官職永不敘用……一樁接著一樁,使得長安官場震動,民間議論紛紛。

一定程度上,房玄齡就是中樞的化身,他頒布的每一條政令都是輕徭薄賦鼓勵生息,兼之性情溫潤處事公正,無論官場還是民間,朝野上下儘皆對其深表敬服,名聲極好。

然而這樣一位公忠體國的賢能之臣,卻也挨不住歲月侵蝕,不得不退居山林,怎能不令人懷念唏噓……

對於李績擢升尚書左仆射,履行首輔之職,有質疑,但更多的確實認可,尤其是朝中百官幾乎極少異議。自從武德二年獻地歸附被先皇賜予李姓,李績便一直是軍方大將,雖然光芒不及李靖、李孝恭等人,但百戰百勝,從未令朝廷失望,擒殺輔公祏、大破東突厥、追殺薛延陀,每每遇到險惡之大戰,朝野上下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李績。

李靖隱退之後,李績更是以軍方第一人的地位節製諸將,無人不服。

至於房俊,議論也並不多,先前因為爆發出監察禦史彈劾房俊“強搶民女”一案,隨著案情大白,輿論漸漸趨於消失。房俊就任“檢校兵部尚書”一職,朝中並無人質疑房俊之能力,畢竟房俊先後在平滅高昌國、牛渚磯大戰中都顯示出超凡的戰略能力,更有林邑國開疆拓土之功勳,就算是有人心中不忿,也是在無可指摘。

唯一不能服眾之處,便在於其年齡……

從古至今,年少而登高位者不知凡幾,按理來說房俊並不算太過驚世駭俗。可若是細究下去,便會發現那些少年得誌者,大多王族出身,所居亦非是要害之衙門,如同房俊這般未及弱冠便執掌一國之兵政,不說從未有之,亦足以名垂青史了。

不過再想想其父房玄齡之權勢,皇帝之寵愛,也就釋然了。

有一個好父親,還有一個好嶽父,關鍵自身又有能力,人家不上位,誰上位?哪怕再是羨慕嫉妒,再是肚子冒酸水兒,也不得承認房俊執掌兵部縱然算不得眾望所歸,卻也理所當然。

這就是一個“拚爹”的年代,出身幾乎就意味著一切,家族就代表著人生的上限,有一個好爹、一個好家族,那就是天生的本錢,旁人有的隻是豔羨,絕少後世那般對於“某二代”充滿鄙夷蔑視。

你不服?

可以,但若是想要表達不屑之意,首先你得有一個好爹……

而監察禦史樂彥瑋的結果,卻引起了一番廣泛的爭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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