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女大眼睛眨了眨,俏臉泛起一個鄙視的表情:“虧的還是個大男人呢,真小氣!本姑娘第一次遇到這麼好玩的事情,當然要多玩一會兒咯,叔祖一共就交待了那麼幾句話,一張嘴就說完了,多沒趣啊!”
房俊一臉黑線,這麼說你這是臨場擅自加戲咯?
很好玩的事情?
你若是手抖一抖,拿把距離咽喉零點零零一公分的寶劍輕輕這麼一割,哥哥就被你玩死了……
這姑娘腦回路有些不同凡響,交流太累,房俊說道:“可是既然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為什麼不回家,反而跑到我這裡來的呢?你也知道,咱們那是合起夥來騙人,萬一被人看到你在本侯這裡,豈不是騙局就被戳破了?所以,姑娘啊……那啥,怎麼稱呼?”
白衣少女泛起一個可愛的笑臉:“我叫聿明雪,你可以跟我的族人一樣叫我雪兒。”
房俊看著他明媚的笑臉有點發毛,總覺得這丫頭不是看上去這麼純真無邪,輕咳一聲說道:“那啥……雪兒姑娘,你看你一個單身姑娘在外頭夜不歸宿的,家裡人肯定會擔心的對不對?這世界上有許許多多你想象不到的壞蛋,所以,遠離危險,趕緊回家吧。”
馬上就有各家的人來送錢的,萬一撞見自己跟要刺殺自己的刺客談笑風生的,多尷尬啊!雖然大家心知肚明事情的真相是怎麼回事,可總歸要遮掩一下,不然恐怕將大大降低這位“美少女義士”對於那些世家子弟的威脅程度,那幫世家子弟不害怕了,自己還怎麼跟他們談判?
可這姑娘明顯是被家裡圈得狠了,好不容易有一個出來透透氣的機會打算瘋玩幾天,聞言露出一個非常不屑的眼神:“我看再壞的壞蛋也不可能比你還壞了,這種陰險的招數都想的出來,把那些人五人六的世家子弟嚇得半死。不過就算你很壞,你又敢對本姑娘做些什麼呢?”
她捏著小粉拳晃了晃,俏鼻哼了一聲:“像你這樣的,本姑娘一個可以打十個!所以,奉勸你千萬彆對本姑娘動什麼壞心思,不然打得你滿地找牙!”
房俊以手撫額……
這死丫頭,難道不懂在男人麵前總要給留點顏麵的麼?
劉仁軌、劉仁願、席君買都繃著一張臉,肩膀卻在不停聳動,裴行儉則捂住了臉彎下腰,顯然都憋著笑,忍得很辛苦。就連一向沉穩老練的蘇定方都忍不住嘴角扯了扯,眼睛望著艙頂的木板,忍著笑……
房俊恨得牙癢癢,很想將這個臭丫頭撲倒……打屁股!
可是想了想兩人之間雲泥之彆的戰鬥力差距,也不得不承認這丫頭話雖然難聽,但也的確是事實。
聿明氏,果然是千古第一神秘的家族啊,隨隨便便派出來一個十五六歲的黃毛丫頭,那凶悍的戰鬥力就直逼葉孤城西門吹雪那一層次。
如此說來,那天的聿明氏老頭,豈不是相等於少林寺掃地僧的存在?
房俊很尷尬,隻好說道:“本侯話裡的重點不是壞蛋有多少,而是大姑娘家家的夜不歸宿,說出去不好聽,有損姑娘的清譽……”
“怎麼會夜不歸宿呢?我可以住在你這裡啊,你該不會是將人家用完了,便想一腳踢開吧?哼,負心薄幸的家夥!”
聿明雪瞪圓了秀眸,一臉不爽的樣子。
“噗”
“噗”
劉仁軌和劉仁願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房俊滿臉黑線……
什麼叫把你用完了,就一腳踢開?
什麼叫負心薄幸?
姑娘,你小學畢業了沒?
房俊已經無力吐槽,再繼續說下去還不知這丫頭能噴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語來,趕緊擺擺手:“行行行,你願意住多久就住多久,今晚就在船上講究一下吧,明天到了華亭鎮,本侯自會給你安排住處。”
聽到這話,聿明雪瞬間變臉,剛剛的不滿惱怒統統消失不見,代之的是一臉甜得膩人的笑容,大眼睛閃閃發光:“這才對嘛,那就不麻煩你啦,我去睡覺。”
雪白的素手掩住嘴唇打了個哈欠:“好困啊……”
嬌小的身子卻“嗖”的一下閃出房門。
房俊無奈的看著蘇定方:“這丫頭真煩人。”
站在門口的蘇定方眼皮一跳,沒有回應。
下一秒,聿明雪俏麗的小臉兒從門後探出來,恨恨的瞪了房俊一眼:“我睡哪裡?”
房俊趕緊說道:“整艘船,隨你挑!”
“哼哼,這還差不多……還有啊,剛剛那句話本姑娘聽到了,很不開心!”
聿明雪衝房俊做個鬼臉,再次消失不見。
房俊看著蘇定方埋怨道:“知道那丫頭沒走遠,咱不給本侯提醒一下呢?這下被認為是背後道人是非的偽君子了,多冤啊。”
蘇定方麵無表情。
冤嗎?
你本來就是啊好不好……
*****
蕭家、朱家和長孫家的船隻到來,送來了銀錢。
倉促之間籌齊這麼多的銀錢,即便是對於這幾大家族來說亦非易事,好不容易湊齊了,卻是銅錢、絹緞、白銀甚至還有一些黃金五花八門。
朱漸親自押送銀錢前來,看著房俊的人跳上船清點數目,心中有些忐忑。絹緞亦是流通貨幣,可是與銅錢之間的換算顯然不可能太過精確。一點半點的數量還好說,就算是有差額也不至於太大,可是二十萬貫的總數目,若是一一核算起來難免就有了不小的差額。
他很擔心房俊若是較真兒起來逐一核實,自己故意弄來大批絹緞在其中偷偷減少了不下於兩三千貫銅錢會被房俊給查出來。若是惹怒了房俊,自己好不好是第一個被那名神秘刺客找上門的倒黴蛋?
想到這裡,朱漸暗暗後悔,就不該耍小聰明玩手段。二十萬貫都拿出來了,哪裡還差這一點呢?
不過房俊顯然並不打算一分一毫也要核查清楚,隻是派人大略的數了數,總數不至於相差太多也就罷了。
朱漸頓時又沾沾自喜起來,幸虧自己機靈,這一下子就賺了幾千貫,可以在城外買一處莊園再養一隊戲班子了……
“折騰了大半夜,本侯麾下的弟兄也都困頓不堪,各家運輸銀錢的船隻不若就折價賣給本侯吧,也免得勞累弟兄們將銀錢搬上搬下的,麻煩。”
房俊的話是這麼說,可是這時候各家的子弟還在房俊手裡呢,誰敢跟他折價要船錢?
朱漸最怕節外生枝,趕緊說道:“瞧侯爺您這話說的,一艘破船而已,值什麼錢?您儘管拿去便是,小的在給您委派五十名仆役,怎麼能勞煩這些為國征戰的虎賁之士乾這些勞累低賤的活計呢?”
蕭班和長孫家的管事紛紛側目,朱家兩兄弟朱漸和朱渠最是愛財,江南人人皆知,那是抓把土都要攥出水的人物,怎地忽然如此大方?
房俊到不知道朱漸的為人,也不去費心思思索他的本意,就算是查出來朱家短缺了幾千貫,房俊也不想非得再讓朱家補齊了。水至清則無魚,任何事情都不必做到極儘之處,總要留有一線餘地。
再者說,幾千貫而已,房二郎根本也看不進眼裡去……
將蕭銘三人押出來,當著三人的麵房俊銷毀了欠據,然後拱拱手“恭送”三位“財神爺”離開。蕭班臨走之時奉上蕭瑀的名帖,又將蕭瑀的原話複述一遍,得到房俊明日將會登門拜訪的承諾,這才待人離去。
不過臨走之時,各家都留下五六十名仆役,幫助明日卸船。
朱漸都表態了,另外兩家豈會因此在房俊麵前露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