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拳虎虎生風,架勢十足!
周道務畢竟是將門世家,自小打熬筋骨,習練刀棒,底子很是不錯。此時心裡滿含恨意出手,就想著將房俊一拳擊倒,一雪當日太極宮裡被淩虐之恥。
他始終認為,上一次之所以被房俊擊敗沒完全是因為自己猝不及防的緣故,現在自己雖然體力有些透支,但準備充分,將這小子暴揍一頓根本不在話下。
隻要一雪前恥,在不在這個“神機營”又有什麼所謂?反正家中正在全力運作前往營州擔任都督一事。陛下想要東征,營州便是戰略要地,一旦大軍攻入高句麗,營州就變成後防重地,那時候得到的功勳,豈不是比這個稀奇古怪的“神機營”更好?
所以他根本不去考慮後果,一上來就全力出擊,隻求以最快的速度將房俊擊敗!
然而他這毫無保留的一拳,在房俊眼裡卻是漏洞百出……
且不說那拳頭速度太慢,足夠留給他反應的時間,而且因為剛剛負重越野回來,周道務的腳步虛浮、下盤不穩,連平素七成能耐都使不出來,就這也敢跟自己叫板?
不知道是誰給你的勇氣?看來上次太極殿還是沒將他打服氣……
房俊健壯的身體猶如獵豹一般動了,腳下一個錯步,腦袋微微一歪,周道務的拳頭便帶著風聲從耳邊擦過,而他隨著腳步已經擠入周道務身前。
周道務中門大開!
緊接著,房俊攥起拳頭,粗壯結實的手臂一個勾拳,正擊打在周道務的前胸。
“砰”
一聲悶響,結結實實的擂在周道務胸前。
周道務隻覺得眼前一花,自己奮起全力的一拳已被房俊躲過,他的反應也夠快,趕緊抬起另一隻手臂,想要掩護前胸,同時微微側過身體,卻還是晚了一步。
胸口就像是被一頭狂奔的忙牛撞上,一股巨大的力氣震得他一口氣憋在小腹喘不上來,五臟六腑似乎都移了位!
房俊一拳擊中周道務的胸口,前衝之勢絲毫不減,用肩膀扛著周道務的身體,以一個類似於柔道的動作,將周道務扛起來,然後狠狠的慣在地上。
“砰”
煙塵四起,周道務高大的身體被房俊破麻袋一樣扔在地上。
而微觀的兵卒都隨著周道務落地的這一聲,齊齊覺得心肝兒顫了顫,太猛了!
房俊一招製敵,腳下錯開,盯著地上的周道務,惡狠狠道:“廢物,再來!”
周道務渾身骨頭似乎都散了架!
胸口的一股氣憋著還沒喘上來,逼得麵紅耳赤,可房俊這一聲“廢物”實在是太傷人,僅有的自尊讓周道務發了瘋,咬著牙搖搖晃晃站起來,大罵道:“小崽子,有能耐打死老子……”
話音未落,房俊已經衝到近前,一個電炮狠狠的錘在周道務麵門。
隨著鼻梁骨“哢嚓”的斷裂聲,兩股鮮血從周道務的鼻孔瞬間噴了出來。
這一拳打的周道務兩眼發黑,耳中嗡嗡鳴響,意誌支撐著他沒有倒下,搖搖晃晃的後退幾步。
房俊挑起,側旋,一記鞭腿狠狠的抽在周道務腦袋上。
“噗通”
周道務再也堅持不住,一頭栽倒在地,四肢抽搐了幾下,陷入昏迷。
這一記鞭腿力道十足,直接震得周道務耳口一起滲出鮮血,模樣駭人至極!
周圍的兵卒目瞪口呆,心有餘悸的看著房俊,這位也太凶猛了,這是要把周道務打死的節奏麼?
房俊見周道務爬不起來,哼了一聲:“隨軍郎中,查看傷勢如何。若是死了,便直接送回家中,若是沒死,就抬到營中救治,等他醒了再另行軍法處置!”
幾個隨軍郎中這才敢小跑上前,探了探鼻息,看了看瞳孔,稍稍鬆了口氣,稟告道:“回稟提督大人,隻是暈了過去,但看上去頭部受創比較嚴重,傷勢不輕。”
房俊對於自己的力道自然心裡有數,若是想將周道務置於死地,完全不必運用那個摜摔,照著胸口狠狠來幾拳,不死也得丟了半條命。
他隻是想將這個煩人的家夥送走而已,犯不著背上人命。
回頭見到兵卒們都呆呆的站著,大吼道:“沒洗澡的趕緊洗,左營今晚不許吃飯!”
然後在一群兵卒的慌亂中,施施然回營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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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長孫衝知曉此事之後,大罵周道務蠢不可及!
他本來還抱著跟周道務聯合起來對抗房俊的心思,以他們二人的家世地位,一個在文臣之中有不低於房家的足夠影響力,另一個則是軍伍世家,在軍中勢力盤根錯節,必然能將房俊死死壓製,最後將“神機營”謀奪過來。
可是這個蠢貨居然去挑戰房俊?
即便長孫衝不是軍伍中人,亦知道以下克上乃是軍中大忌。軍伍不同於文職衙門,不服上司你可以扯著脖子乾,甚至抓到上司的把柄可以彈劾,軍中最在乎尊卑,豈能由著你胡來?無論勝負,周道務離開“神機營”已然是定局。
最關鍵的是,你若勝了房俊還好,畢竟狠狠的打擊了房俊的威望,可現在被房俊打成重傷,你自己淪為笑柄,反而讓房俊的威望更上一層樓,愚蠢透頂!
那劉仁軌雖說是陛下欽點而來,但看上去卻於房俊走得很近,自己想要拉攏破費一番心思,還不見得有效果。
自此以後,這“神機營”中他長孫衝算是孤家寡人了……
長孫衝無奈歎氣,時不我待啊!
正如長孫衝所想,房俊的威望經此一事,更上一層樓。
軍中崇敬強者,房俊毫不顧忌周道務駙馬都尉的身份,強硬的將其打至重傷,得到兵卒們一致擁護。
跟著猛將才能打勝仗,沒人願意在孬種手底下當兵!
夜半時分,房俊點齊一百名士卒,自己親自帶隊,美其名曰夜間拉練,離開軍營來到城南的啟複門,出示了李二陛下發放的令箭,守城兵卒開門放行。
一路急行軍,繞著城牆跑了半圈兒,來到渭水之畔罰房家灣碼頭。
劉仁軌跟在房俊身後,策馬立在岸邊,看著已是深夜仍舊火把通明的碼頭舟楫如林,不由暗暗折服。房俊這位長官雖然看似有些胡鬨離譜,但腦子裡全是奇思妙想,初看有些不可思議,實則卻是蘊含深意,每每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便如眼前這個碼頭,誰能想到現在已然成為關中百貨的集散之地,非但給房俊帶來不可計數的財富,更穩穩操控著關中的商業脈絡?
帶著兵卒趕到一處倉庫前,指揮著四下散開,任何人等不許靠近一步,違抗者殺無赦!
劉仁軌有點心驚膽跳,這哪裡夜間拉練,不是想要乾點什麼大不韙之事吧?
房俊似乎感受到劉仁軌的驚訝,對他笑了笑,還有更嚇人的在後麵呢……
五十人足夠封鎖附近,剩下的五十人,房俊命令打開一間倉庫。
隨著進去的劉仁軌倒吸一口涼氣!目瞪口呆的看著房俊,您這還真打算乾點什麼?
十幾根鬆油火把將倉庫照得亮如白晝,倉庫中堆滿了刀槍劍戟,甚至有上百張強弓!
曆朝曆代,對於弓弩這等具有強大遠程殺傷力的兵器,控製都極為嚴格,尤其是軍中製式裝備,因為材質良好工藝卓越,更是不許外流一件!
可是這裡……
房俊笑吟吟的看著不停擦汗的劉仁軌,故意壓低聲音笑道:“本官帶著你乾一番大事業……”
劉仁軌雙腿一軟,差點沒給這位長官跪下,哭喪著臉道:“大人,彆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