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愣愣的看著李治,這個小不點兒還真是缺德啊,這麼自然就把咱推出去當擋箭牌了?
高陽公主怒視房俊:“都怪你!”
這下子房秀珠不乾了。
這不是欺負我哥嗎?
她倒不是衝高陽公主,高陽公主那是她未來的嫂子,雖然不爽也沒轍,晉陽公主那麼小,還那麼可愛,哥哥都說了他擔責任,她也認了!
可這個豆芽菜你憑什麼啊?
小丫頭顯然完美繼承了老媽剽悍的作風,衝上前去一把將李治手裡的糖葫蘆奪過來,冷哼道:“吃糖葫蘆的是你,到時候挨揍是我哥?想得美!不給你吃……”
旁邊的李玉瓏倒是想拉住她,沒拉住……
李治都傻了,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還沾了一點糖,粘粘的,再看看被房秀珠搶走的糖葫蘆,想要去搶回來,可是看著房秀珠小母老虎的凶相,沒敢……
這家夥嘴一癟,一轉身,跑到高陽公主身邊,扯著高陽公主的手,哭了……
一邊抽噎一邊告狀:“姐啊,那臭丫頭把糖葫蘆搶走了……”
房秀珠尖聲喝道:“說誰臭丫頭?”
李治嚇得一激靈,這下子隻是哭,抬頭瞅著高陽公主,眼淚巴嚓的,不敢說話了。
高陽公主無語的一捂額頭……
一眾禁衛也是齊齊無語,扭頭四顧做忠心保衛狀。
房俊嘴角一抽,看看這位未來的高宗皇帝陛下扯著姐姐的袖子哭鼻子……這畫麵太美,你敢想?
晉陽公主湊到房俊耳邊小聲說道:“九哥最愛哭了,咱們不理他……去看那個燈塔啊,好不好?”說著,還把手裡的糖葫蘆塞到房俊嘴裡,喂他吃了一顆山楂。
房俊也笑:“行,哭鼻子的小孩兒最討厭了,咱不理他!”
背著晉陽公主,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吃著一串糖葫蘆,向最高最亮的那座燈塔走過去。
高陽公主本想趁著上元節出來溜一溜好生玩耍一番,可現在被李治哭得心煩意亂,滿肚子火氣發不出來,隻想趕緊回宮得了。
都怪那個黑麵神!
若不是遇到他,怎會有現在這麼鬨心的局麵?
真是討厭鬼!
尤其是眼看著晉陽公主被房俊哄得眉花眼笑,根本不搭理自己這個姐姐了,高陽公主更是妒忌得不行……
可也不能把晉陽公主自己給扔下,運了運氣,把怒火壓一壓,扯著李治的手緊忙跟了上去,眼瞅著身邊遊人越來越多,再不過去就要被衝散了。
房俊背著晉陽公主走到不遠處這座燈塔近前,抬頭一看,竹竿搭成的架子足有一丈高,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燈籠,有大有小,有花有鳥,有紅有綠,每一個燈籠下邊都飄著一條彩帶,上麵寫有文字。
居然都是一條條燈謎!
聚燈成塔,很是新奇!
附近圍攏了一大圈看熱鬨的,隻見燈塔前有一個又白又胖的中年男子,笑容可掬對著圍觀眾人拱拱手,朗聲說道:“此燈有一個名目,喚作‘錦繡乾坤’,各位看好了,所有的彩燈上都附有燈謎一條,隻需出十文錢,便可得到一次猜謎的機會,若是猜中謎底,那麼相應的那盞彩燈便歸你所有!”
說著,他一指身前的一個功德箱,大聲說道:“今日所得錢財,不拘多少,都會布施給金城坊會昌寺,由寺內大德高僧主持法會,為天下災民祈福,本人絕不節流一文一毫!”
“好!”
“這人真是有德行啊!”
“看見沒有,這些燈籠做工都不錯啊,下麵的便宜一些,越是上麵的越好看,那幾個最便宜怕是也不下於幾百文吧?”
“就是有錢人家圖個樂子,又不是為了賺錢。”
“是啊,自己出錢做燈籠,得了錢捐給寺廟作法事,大善人啊……”
一時間群情振奮,這位胖子陡然間像是身披了一層慈善的光環,儼然那一張肥臉都變成笑口常開的彌勒佛……
十文錢是小事,更何況找樂子之餘還能行善,何樂而不為?
當即便有不少人交錢,鬨哄哄的去猜自己看中的謎題,有人猜中了,歡天喜地的拿走燈籠,有人猜錯了,卻也笑嘻嘻的駐足觀看,並不失望。
氣氛很熱烈,連帶著將附近的人都招了過來,人越聚越多,越來越熱鬨。
晉陽公主今日大概是長這麼大最開心的一天,小丫頭完全玩瘋了,被房俊背著擠到燈塔前,一手摟著房俊的脖子,一手指著最上麵的一個不停旋轉的走馬燈大叫:“姐夫,我要那個!我要那個!”
房俊一行人衣著華貴,氣度不凡,周遭又有侍衛保護,一見便是權貴人家的子弟。
隻不過除了房俊臉有些黑看著有些氣勢之外,身邊幾個女孩子各個鐘靈毓秀、嬌俏秀麗,很是惹眼。
那胖子攤主便笑道:“好俊的小妹妹!隻是那盞走馬燈的謎題可不簡單,不知道你哥哥能不能猜得中?”
晉陽公主摟著房俊的脖子,眨巴著大眼睛,奶聲奶氣的說道:“這不是哥哥,是我姐夫,我是小姨子!”
高陽公主將將走到兩人身邊,也抬頭看著流光溢彩形狀各異的燈籠,卻冷不防晉陽公主冒出來這麼一句,一張秀麗的臉蛋兒刷一下就變成了大蘋果,氣得嬌吒道:“兕子,莫要胡說!”
她這麼一說話,加之臉上羞窘氣惱的神情,那就更顯眼了。
便有好事的圍觀者調笑道:“哎呦,姐姐比妹妹更漂亮,小郎君好福氣啊!”
更有不少人跟著起哄。
把個高陽公主鬨得是又氣又羞又窘迫,平素的腹黑早就長了翅膀飛走了,低垂著頭不敢見人,可心裡有實在氣惱,便伸出纖手,狠狠的掐住了房俊腰間軟肉……
房俊疼得直呲牙,可背上背著晉陽公主呢,也不好當眾嗬斥她,隻得強忍著,趕緊抬頭看那燈謎。
燈籠下邊垂下來的紅色綢帶上,寫著一行字:白蛇渡江,頭頂一輪紅日。旁邊尚有一行小字:日常用物。
胖子攤主笑道:“這是比較難的一道謎題,小郎君不僅要猜出答案,而且還要用同等格式,再出一道謎題,才能得到這盞走馬燈。”
晉陽公主頓時不滿,撅起小嘴不忿道:“彆人都是猜中即可,為何輪到我們偏生這許多規矩,不公平!”
胖子攤主有些冒汗,隻好說道:“這個走馬燈是整個燈塔上最好的燈之一,所以肯定是要有些不一樣的規矩……不過小姑娘你這麼漂亮可愛,叔叔我今日網開一麵,隻消得你這姐夫猜中謎底,這燈便送與你!”
晉陽公主這才轉怒為喜。
房俊嘴角一挑,傲然道:“不需要!此物乃是油燈,對也不對?”
胖子攤主略微一愣,似是沒想到房俊回答的這麼快,便點頭道:“正確!小郎君果然才思敏捷……”
“休說這些沒用的,某便依你的規矩,再出一道謎題……”
“哎呦,那您稍等……”
胖子攤主聞言,便轉身在燈塔後麵取來筆墨紙硯,還跟著來了一個小和尚。
房俊瞄了一眼,這小和尚細皮嫩肉的,也就二十歲左右,眉如柳葉鼻似懸膽,唇紅齒白俊秀英颯,一襲單薄的灰色百衲衣,神情恬淡溫潤如玉,居然是一個少見的美男子!
這時胖子攤主已將紙筆放到一張胡桌上,說道:“還請郎君給記錄下來。”
房俊便微微彎腰,一手攬著背上的晉陽公主,一手拿起毛筆,飽蘸墨汁,一揮而就。
胖子攤主拿起來一看,大聲念到:“烏龍臥壁,身披萬點金星,仍是日常用物……”
那小和尚走過來,仔細端詳這幅字片刻,衝著房俊和什施禮,說道:“郎君這字體自成一脈,圓潤秀麗,著實難得!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