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第 詩與酒(下)(1 / 1)

天唐錦繡 公子許 1194 字 1個月前

哪怕是曾飽受棒子國回爐另造的那些完美愛豆的荼毒,房俊也不得不承認,此女確實當得起“國色天香”四個字。

清冽婉約的氣質,與這喧擾的氣憤構成鮮明的對比,就像是謫落然塵俗世的仙子。

這醉仙樓果真不凡,先是有麗雪那般清麗脫俗的清倌人,這又弄出一個這般絕色的佳人,也不知是這家青樓的“星探”眼光太厲害,亦或是“培訓部門”太強大……

眾人都看向此女,此女微笑宛然,絲毫沒有被如許之多目光注視的窘迫。

柴哲威咳了一聲說道:“明月姑娘此言正是,吾等也正有此意,奈何此次宴會的正主未至,尚請稍後一二。”

房俊心道,莫非還有人未來?

正尋思之間,包廂外腳步聲響,一人推門走了進來。

在座的眼尾翹上天的這班家夥,各個急急忙忙起身,齊齊彎腰施禮。

“見過褚侍書。”

房俊被房遺直拉了一下,也不得不站起身,擺擺樣子施了一禮。

來人四旬左右年紀,麵白微胖,頜下三縷長髯,風姿瀟灑。

身量不高,一身團花錦袍顯得富態平和。

搜索了一下記憶,認出此人正是褚遂良!

褚遂良博學多才,精通文史,隋末時跟隨薛舉為通事舍人。唐貞觀十年,褚遂良出任起居郎,專門記載皇帝的一言一行。唐貞觀十二年,亦即是去年夏天,虞世南逝世,魏徵將褚遂良推薦給李二陛下,李二陛下任命他為“侍書”。

這家夥在曆史上也大大有名,良工書法,初學虞世南,後取法王羲之,與歐陽詢、虞世南、薛稷並稱“初唐四大家”!

此時雖然正值壯年,但是名氣已是極高,隱隱然有孔穎達之後新一代大儒的文氣。

所以在座這些“愛讀書的孩子”才會對其執禮甚恭,當然,這其中未嘗沒有見到褚遂良官運亨通、捧捧臭腳的意思……

官場便是如此,捧紅踩黑,自古皆然。

那絕色佳麗明月姑娘蓮步輕移,走到褚遂良麵前,嫋嫋婷婷的微微一福,櫻唇輕綻:“小女子久候侍書大人多時了,您請上座。”

褚遂良哈哈一笑,也不客氣,坐了首位。

待明月姑娘陪坐到身邊,纖纖素手斟上美酒,這才笑道:“京中陰寒、風雪不歇,姑娘久居江南,可還住的習慣?”

明月姑娘嫣然一笑:“奴家無根之人,有若湖麵浮萍,活著時隨波逐流,死去便黃土一抷,哪裡敢奢談習慣不習慣?”

笑容恬淡,但眼波之間流露出的淡淡哀怨,卻宛如西子捧心,見之讓人心生憐惜。

褚遂良似是料不到這花容月貌的姑娘如此消極,略一沉吟,溫言道:“姑娘何必如此哀怨?人活世間,總有諸多不順意之處,還當努力享受生活的美好,方不負投胎這一回!”

明月姑娘柔聲道:“多謝先生教誨!”

褚遂良大概感覺如此高興的時刻,談論這些淒淒慘慘的哲學問題有些不妥,便對眾人笑道:“某來之前,大家談論的是什麼?”

那孔誌玄立即接話道:“回侍書大人,明月姑娘剛剛提議大家以詩佐酒。”

“哦?”

褚遂良大感興趣:“可有佳作?”

孔誌玄飛快的答道:“先生未至,晚輩豈敢班門弄斧?自然是要等先生為吾等斧正一二,點撥教誨!”

每一次他回答的都非常快,讓被人想插話都插不進去,他是在褚遂良麵前除了風頭,可也惹得彆人不滿。

褚遂良擺擺手,說道:“此間喂美酒與佳人,或可再加上名詩佳作,何來侍書大人?某偷得浮生半日閒,厚顏加入爾等這宴會,隻是想追尋一下往日逝去的華年,諸位且放輕鬆,平輩論交即可,不必拘禮。”

話是如此說,誰會傻乎乎的跟褚遂良稱兄道弟?輩分擺著呢……

便都齊齊稱呼一聲“世叔”,褚遂良笑嗬嗬的聽之任之,仿佛一尊笑口常開的彌勒佛。

“諸位既然推舉某,某也不矯情,癡長幾歲,便做個評判如何?且將佳作寫下來,某與諸位邊品酒邊賞詩!”

先前退出的歌姬走入包廂,腳步輕盈猶如穿花蝴蝶,一張張素白宣紙在眾人桌前流傳,每人麵前也都放上筆墨紙硯,誰有靈感便可揮毫潑墨賦詩一首,傳之於眾人之手,最後落到褚遂良手中,請他點評一二。

褚遂良偶爾會出言評一番,作品被評到的那個便喜不自勝,拱手道謝,彬彬有禮,宛如學堂裡的學生一般。

雖然大部分都是臭魚爛蝦不忍卒讀,但不時也有人寫出一首佳作,褚遂良也正經顏色細細品讀,之處不足或是出彩之處,每當這個時候便有專人將該詩詞抄寫幾份,分之眾人手中流傳。

便是大哥房遺直也起身作了一首詩,請眾人品評,雖然稱讚的人寥寥無幾,但房遺直卻坦然處之,尤其是當褚遂良品鑒的時候,一副洗耳恭聽狀,溫潤君子的性格一覽無餘。

看著一個兩個都往褚遂良跟前湊,房俊撇撇嘴。

當然,房俊自然不會去湊近乎,想湊也湊不上去,他和人家褚遂良的兒子褚彥博可是相處得非常不愉快,話說打了小的惹來老的,還不知道這褚遂良對自己是個什麼心態呢……

這個時候,房俊的“特立獨行”、“不合時宜”便凸顯出來,彆人做詩他吃菜,彆人評他吃菜,彆人叫好他吃菜......

於是眾人儘皆側目,這貨從進門就開始吃,怎地還吃得下去?

簡直飯桶啊……

鄙視、不屑的目光宛如霜刀雪劍咻咻咻的飛來,房俊卻麵不改色,該吃吃,該喝喝,隻是偶爾抬頭,與那明月姑娘對視一眼。

俗話說秀色可餐,佳人當麵,尤其那一雙似笑非笑的剪水雙瞳,讓人忍不住胃口大開,更加能吃能喝了……

房俊這般吃相,宛如豬立鶴群一樣,即便不用人指,褚遂良也一眼就認了出來,這般吃相,可不就是酒囊飯袋的標誌嘛。

褚遂良顯然是認得房俊的,見狀便笑道:“二郎率性赤誠,這副好胃口可真讓某嫉妒啊!”

房俊笑笑不語,旁若無人。

自然有人見他不爽,便說道:“豈可對世叔如此無禮?”

“簡直有辱斯文......”

“羞於此人為伍......”

諸人聞弦歌而知雅意,從褚遂良這句略帶揶揄的話語裡領悟出來意思,紛紛開口嘲諷。

氣氛正好,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先前被房俊差點沒嗆死的孔誌玄端起酒杯,繼續自己剛剛未完成的事業。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吾等眾人皆有詩作分享,緣何閣下卻一言不發,若非看我等不起乎?雖然眾人皆知房二郎乃大才,高出吾等不止一籌,可這般目中無人,有些不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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