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一個死人威脅我吳家,房二郎不覺得有些可笑麼?”
此言一出,吳家上下頓時怒火滔天。
原來三老爺已經被這小賊害了性命?居然那三老爺的屍體來吳家討價還價,著實可惡!
吳家上下一個個死盯著房俊,隻待老太爺一聲令下,就一擁而上,將這個可惡的小賊拿下,抽筋扒皮,告慰三老爺在天之靈!
房俊心頭一跳,這老東西好毒的眼睛,居然看出來吳老三已經死了?這可有點糟,自己之所以敢上門打臉,原本是以為憑著吳老三這個人質,可以讓吳家人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
若是沒了這個人質,吳家人的怒火還不得把自己撕成碎片?
可是看了看吳老太爺腮幫子突突亂跳的肉棱子,房俊突然明白了:這老東西居然打算犧牲掉吳老三,也得把自己留在這裡!
看樣子,吳老三是肯定昏迷了,不能開口,那麼吳老太爺說他死了,誰會不信?難道他會無視自己兒子的生命?
房俊跟吳老太爺毒蛇一般怨毒的目光對視,心底微微一顫,虎毒不食子,這老東西太毒了……
心底一股涼意泛起。
不是害怕,而是震驚。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下定決心將自己的兒子當成棄子,這是一份怎麼樣的狠毒?
一個沒有爵位、官身的地主老財,怎麼能有這樣的狠辣決斷?
不由暗自慶幸,幸好自己早有安排,否則,說不定就給自己、給房家招惹了一個陰狠的仇家。
房俊跟吳老太爺毫不相讓的對視,唇角泛起一抹輕蔑的笑容,緩緩說道:“老太爺不愧是橫行一方的梟雄,為了拿下房某,居然不惜舍棄自己的兒子,莫非這老三不是老太爺的親生骨肉?”
暴躁的吳德勳破口大罵:“放屁!豈能如此汙蔑?某定將你碎屍萬段,讓你後悔生在這人世!”
房俊恍然道:“先前我隻是懷疑,現在可以肯定了,這吳老三果然不是吳家的親生骨肉,否則為何先是老太爺將其視為棄子,現在自己的兄弟也不顧其生死?依某看來,這吳家果然藏汙納垢、早已亂了倫理綱常……”
吳家仆役麵麵相覷,難不成三老爺真的沒死?
果真如此的話,咱家老太爺和二老爺可真是夠歹毒的,這是眼睜睜的要把三老爺害死的節奏啊……
吳德勳雖然暴躁,但也不是傻瓜,愕然望向吳老太爺:“爹,您這是……”
吳老太爺眼見自己的心思被房俊一語道破,恨恨罵道:“閉嘴!”
然後怨毒的瞪著房俊,沉聲道:“開出條件來吧!”
房俊嗬嗬一笑:“某隻是猜測而已,卻想不到原來老太爺真的打算犧牲掉自己的老兒子?嘖嘖嘖,果然狠毒啊……”
吳德勳臉孔漲紅,閉口不言,神情卻極是複雜。
便是攙扶著吳老太爺的長子吳德山,也是一臉陰沉,看不出心中所想。
吳老太爺盯著房俊看了一會兒,忽然長出一口氣。聲音嘶啞的說道:“世人都說房家二郎乃是率誕無學、荒唐囂張的棒槌,卻俱是有眼無珠,看不到玲瓏的心竅。老朽認栽了,還請閣下劃下道來,老朽接著便是!”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房俊此番登門,必是有著極為過分的要求。
可不管是什麼要求,自己不答應還不行。
兒子被人家拿刀架在脖子上充當人質,就算自己想要狠下心舍了兒子,但是被房俊直接點破,這招也就使不出來了。若真是這麼乾了,莫說彆人,另外兩個兒子就離心離德了。
自己年過七旬,若是沒了兩個兒子幫襯,還能乾啥?胸中的雄圖大業、血海深仇也就隻能隨著自己埋進棺材……
殺了房俊?
那更不行,沒人能夠承受那後果。
房俊笑了笑,心想:我要你全家的性命,你能答應?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喧嘩,緊接著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響起。
一隊全副武裝的府兵衝進吳家大宅,但有敢抵抗者,當即拳打腳踢,當場拿下。
一時間,吳家大宅內慘呼不絕,雞飛狗跳。
吳德勳大怒,邁開大步迎上去,喝罵道:“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在吳家撒野……哎呦!”
卻是話說到一半,便被一個頂盔摜甲的軍官一腳踢翻在地。
吳老太爺勃然大怒:“來者何人?”
那軍官腳步不停,徑直來到吳老太爺麵前,冷著臉說道:“某乃齊州折衝府右果毅都尉程處玄。”
吳老太爺伸出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這軍官:“吾吳家一向奉公守法、善待鄉裡,都尉居然縱兵入府,意欲何為?”
程處玄一張臉毫無表情,冷聲說道:“有人舉報你吳家勾結匪寇、陰謀造反,折衝府奉州尹之命,前來搜查核實。現已將吳家團團圍住,老太爺還是配合的好,否則,莫怪本將不留情麵!來人,給我搜!”
“住手!”
吳德山大喝一聲,怒視程處玄道:“爾等可有州尹大人手令?”
程處玄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若有如何,若沒有又如何?”
吳老太爺終察覺事情不對頭,這程處玄搞不好跟房俊就是一夥的,依著房玄齡的權勢,這齊州官場有人捧臭腳也不足為奇,更何況這折衝府乃直十二衛,吳家雖然結交很多文官,但軍隊卻是水潑不進!
當下怒斥道:“吳家乃是齊王殿下親家,爾等如此肆意妄為,老朽必將向齊王殿下彈劾!”
程處玄不耐煩道:“囉囉嗦嗦的,人老了就好生待在家裡等死,非得不安分的整出些幺蛾子……”
說著,擺了擺手,吩咐手下軍衛:“將吳家人全部控製,若有反坑,格殺勿論!其餘人等,給我搜!”
吳家父子還待說話,卻被幾個軍士上前一頓拳打腳踢,反綁了雙手,用破布頭塞住了嘴巴,哼哼唧唧的一句話也說不出。
吳家上下全都傻了眼,這也太囂張了吧?吳老太爺縱橫齊州多年,何曾有人敢如此無禮?頓時乖乖的被軍士控製住,也不敢大聲小叫。
馬車上的房俊看到此人率著軍士趕到,籲了口氣,自馬車上跳下,來到程處玄身前,拱手道:“房俊見過將軍。”
程處玄嗯了一聲,卻不還禮,淡淡說道:“某接到舉報,說是這吳家藏有違禁之物,特來搜查。至於閣下如何在此,還望稍後跟某回折衝府,做出說明。”
房俊點頭稱是。
二人目光相觸,心領神會,閉嘴不言。
沒過片刻,一個軍士急匆匆從內宅跑出,興奮的向程處玄稟報:“都尉大人,發現吳家藏有大量軍械……”
程處玄故作訝然:“果真如此?看來舉報者非是無的放矢啊……”
話音未落,又有一軍士跑來,至程處玄麵前單膝下跪,激動道:“回稟都尉,發現龍袍若乾,龍椅一具,各類違禁之物數不勝數,還有幾枚刻有‘漢東王’字樣的玉質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