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宮的智力並不差，而且學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再加上本身具備一些特殊的權限，能翻閱一些正常人無法獲取到的資料，故而在法正跑路後，陳宮獨立搭建完引力操控儀之後，就意識到這東西多少有些邪門。

當然這種邪門不在於邪性上，而在於威力上，雖說大致的威力都是估測出來的，可這估測出來的威力實在是有些過於扯淡了。

“總之，有什麼防禦特質的軍陣都安排上吧，大秘術就對抗性而言，在這種規格的破壞力下抗性可能不夠，建議直接上具備特殊抵抗力的防禦性玄襄，最後加上我的隔絕軍陣。”陳宮在朱點頭之後，再次叮囑了一遍，生怕朱一個不小心沒將防禦架構準備到位。

“威力有這麼離譜嗎？要是按照你這種要求，我們麾下的士卒估計能動起來的不多了，全都得去搞防禦了。”朱眉頭皺成一團，對於陳宮的反複叮囑有些奇怪。

“我也沒見過，但是這東西的威力就我的測算來看，非常誇張，甚至我現在都懷疑，陳子川那家夥八成是看了羅馬的熾天環和貴霜的創世夢之後，有些擔心咱們的戰略武備，專門拉進來試試。”陳宮咧了咧嘴說道，他現在是真的懷疑這點了。

之前陳曦派遣大軍進世界裡側的時候，就理由而言其實就不是那麼的充分，劉桐失蹤真要說也就是一方麵的原因，而且陳宮完全不擔心劉桐會出事，彆的不說陳曦建的東海行宮又不是玩具，要說裡麵沒有什麼特殊的裝備，陳宮壓根不信。

更何況，陳宮多少是知道絲娘到底什麼鬼情況的，從某個角度講，絲娘才是塵世最奇詭的神駒，什麼赤兔、夜照玉獅子、踏雪烏騅等等，和絲娘比起來，那都是起碼差兩條街的玩意兒。

雖說使用絲娘作為神駒，有苛刻的前置要求，但劉桐本身完美符合了這一前置要求，在這種情況下，真要是出事，劉桐說回來就回來了。

故而回頭想想陳曦之前調動大軍進來的理由，當時沒怎麼深入思考還不覺得，現在的話，陳宮就一個感覺，陳曦八成就是隨便找了一個差不多適合的理由，找了一個還算適合的地方，來試試自家戰略武備的威力。

“這樣啊，那我再讓京兆尹打上一百零八根蝕刻地樁。”朱想了想說道，陳宮的建議在靠譜的情況下，朱還是會接受的。

“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陳宮愣了愣神詢問道。

自從貴霜那邊突發奇想的搞出來了蝕刻地樁這種可以全麵加強死陣和秘術的玩意兒之後，漢室確定技術價值之後就進行了複刻，隻不過這東西要大幅增強死陣和秘術的話，對於地樁的質量以及蝕刻的精細度有著極高的要求，導致從貴霜那邊搞來之後，為了提升威力，成本暴增。

一般來講，普普通通加強一下自家的玄襄軍陣和戰略秘術的話，使用那種五到八根一套的玩意兒就可以了。

至於說一百零八根成套的這種玩意兒，在漢室優化了蝕刻地樁的設計之後，陳宮彆說見過了，想都沒想過還有這麼離譜的東西。

“取物資的時候，看到府庫裡麵正好有一套就順手讓士卒一起扛過來了，陳子川啥情況你也知道，府庫裡麵什麼奇怪的東西都屬於正常，而且既然準許你進來，那也就不在乎你拿。”朱很是平淡的開口說道。

“我覺得吧，還是趕緊用了吧，現在我完全不懷疑了。”陳宮很是認真的說道，“陳子川就是來世界裡側實驗戰略武備的。”

朱聞言神色平靜，作為職業軍人，他不在乎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隻在乎上級下達的命令，而且接了軍令之後，不管麵對什麼情況，他都會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

對於朱而言，彆說陳曦隻是想要試驗一下新武器，就算陳曦整個一個送死任務，他接了也會繼續執行。

陳宮早就知道朱會是如此，也沒多說什麼，隻是告知對方儘快疊防禦，儘可能疊的厚厚的，否則一個失誤，怕是會出大事。

這種手握著大殺器的感覺怎麼說呢，完全顛覆了陳宮的認識，以前以為自己如果能握著大殺器，應該很興奮，但現在，完全沒有興奮的感覺，隻有一種恐懼――這玩意兒一個失誤下來，自己就可以去見九泉了。

“總之小心，小心再小心。”陳宮再次叮囑道，以至於朱都有些神色古怪了，以前沒發現陳宮這麼嗦的。

可能也是注意到了朱的神色，陳宮麵色沉了一下，也沒說什麼，相比於以前隻是謠傳，現在真知道了這種東西的威力，陳宮也有些懷疑人生，武備的效果已經如此強大了，還要他們這些人乾什麼？

朱從陳宮營地這邊離去之後，就開始瘋狂的加固營地，強化營防，而牛頭人在這期間也如同潮水一般洶湧了過來，好在處於全力防禦狀態的營地如同礁石一般矗立在原地，死死的擋住了牛頭人的侵襲。

“這玩意兒的數量怎麼這麼多？”王朗人也麻了，他想過牛頭人會很多，但真的沒想到會多到這種程度，彆說是袁王楊三家了，就算是漢室要解決在王朗看來也需要非常多的時間。

“少廢話，牛頭人因為雲氣架構存在一定的漏洞，能使用一些特殊的點兵之術，你們猜對麵到底有多少牛頭人？”楊晨麵色極為難看的說道。

“多少？”袁欣躲在前營放了幾發冷箭，看著紮在牛頭人腹胸位置的箭杆袁欣也有些無奈，他的箭法相對還可以，但普通箭矢麵對牛頭人就這樣，除非射中眼睛等薄弱位置，否則隻能是傷而不死。

“五十多萬，我這輩子見過的大軍，除了秘法鏡的留影之中，也就這次了。”楊晨麵色鐵青的開口說道，“而且這群牛頭人隨著和我們的廝殺居然逐漸有了章法，懂得進退了。”

“糧草呢？”王朗再次往自己特質的弓弩之中填充了一發特殊武器，將某個不斷聚合起來，有形成攻勢節點的位置打散，這種事情也就王朗能做，其他兩個家夥都沒有在大軍之中確定攻勢節點的能力。

所以目前三家人手頭的普通武備都由王朗使用，每一發都展現出了相應的效果，這也是這邊營地一直沒有受到成建製打擊的原因，雖說如同洪流一般的牛頭人就沒見停止過，但散兵和列隊正卒還是有很大差彆的。

彆的不說，在非洲草原上，散兵遊勇狀態的水牛會被獅子相對輕易的捕獵，但當一群水牛集體頭朝外對著獅子發動攻擊的時候，獅子也會主動避讓，這就是組織和建製存在的意義。

“要是有糧草的話，恐怕不會聚集成現在這樣，就是因為沒有糧草才會如此瘋狂的朝著這裡聚集。”楊晨很是無奈的說道，“朱將軍那邊怎麼想的，現在靠著營防和各種特殊的防禦設施還能撐住，但後續能撐多久還是一個大問題，這麼不眠不休的防禦，士卒的疲憊感會迅速上升的。”

“你這話去給人家說，給我說沒用。”王朗很是平靜的拿出有一根蝕刻矛用特殊的裝置將之射殺到了對麵戰線的某處，炸開了一片，在牛頭人敦厚的雲氣壓製下，蝕刻矛的威力並不足以完成大範圍的殺傷，但形成的衝擊對於這些腦子不太清晰的牛頭人進行驅逐還是能做到的。

“乾吧，過兩天肯定知道結果，如果頂不住了，朱將軍也會撤退了，這麼多年了，你們還不知道嗎？”袁欣笑著說道，他對於朱這個人有著絕對的信心，當然這種信心不是指袁欣相信朱能打贏，而是更為直接的袁欣認為朱打輸了也能帶著他們跑路。

這可是朱幾十年麵對打不過的對手，成功安全下場積攢下來的經驗，彆的你可以不信，但這點你必須要相信。

“這麼說了之後，我更沒信心了。”王朗端著彈射裝置的右手抖了一下，這不就是直說他們要輸嗎？

“也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起碼沒輸完。”楊晨苦中作樂道。

次日，牛頭人的攻勢依舊在延續，而且經曆了一天沒完沒了，不眠不休的攻擊之後，哪怕是依托營地以及各種防禦設備進行固守的漢室都出現了明顯的疲憊。

真要說，也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疲累，更多還有精神上的疲累，這種如同潮水一般的敵人，哪怕能擋住，也會給人帶來沉重的心理壓力，漢軍能在這種攻勢之中穩穩撐住，真要感謝前線死磕的那些盾衛。

甭管什麼時候，盾衛高大堅實的身型，都能給其他隊友帶來堅定的信心，也許在攻擊和突破方麵真的不如其他兵種，但盾衛所能帶來的安全感，那真的不是其他軍團所能媲美的。

“命令其他軍團進行休整，四個時辰之後發動反攻？”郭淮一身狼狽的聽著傳令兵帶來的軍令，多少有些疑惑，畢竟牛頭人的規模在那裡擺著，就漢室這點人，就算組織了萬餘尖刀，也解決不了問題。

就這規模，你就算是拿的是神兵，這麼一路砍過去，刀口也鈍了。

很快所有攻擊類型的軍團全部被從一線調回營地中心進行休息，隻留下盾衛固守，而沒了這些人的輔助，盾衛的壓力陡然暴增，畢竟遠程打散牛頭人意外形成的規模團體，本身就是降低防禦壓力的重要方式。

目前全部上了一線的盾衛並不具備遠程壓製能力，而沒有了這種驅散牛頭人團夥的能力之後，盾衛的壓力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大，牛頭人的陣型在反複衝擊和淘汰之中，自然的形成了簡單的組織結構。

這倒不是牛頭人大統領的特殊優化，而是一種簡單的幸存者定律。

就跟人類戰爭，哪怕你一開始什麼都不會，隻要幾十場廝殺下來，你還活著，精銳會的東西你肯定都會了。

這是最簡單的生存淘汰，學不會就死，活下來的就是精銳。

牛頭人在這種狂野機製的篩選下，自然而然的形成了簡單的組織，因為擁有簡單組織的牛頭人隊伍擁有著更強的生存力，活下來的幾率更高，而這種幾率在普遍數量的堆積下，時間拉長到一定程度之後，哪怕大多數的牛頭人沒有意識到組織架構的意義，在衝鋒的時候也會自然的加入團隊之中一起出擊。

就跟製造業的某些守則一樣，雖說你不知道這些守則到底是為了啥，但不妨礙你明白這個守則背後肯定有一件血淋淋的傷亡。

換句話說就是，牛頭人死啊死啊，終於死出來了簡單的衝鋒陣型。

“咱們當年該不會也是這樣吧。”胡浩看著韓勁詢問道，這怎麼越看越覺得神似他們西涼鐵騎衝鋒時的陣型，誠然差距是有那麼一些的，但在氣勢和野性，以及簡單易懂方麵和西涼鐵騎完全一致。

“你以為呢？”韓勁很是平靜的說道，大家都是這麼死啊死啊熬出來的，否則為啥叫精銳，不就是經曆的戰爭多了，知道該怎麼應對了，所以才被稱之為精銳嗎？

“這可真的是讓人心態複雜。”胡浩耷拉著臉說道，一想到以前的兄弟們都是這麼出來的，胡浩多少有些覺得辣眼睛。

“少說屁話，同樣的玩意兒不代表同樣的結果。”韓勁冷笑著說道，“做好準備，接下來可能還要組織我們打一波反衝鋒，盾衛戰線嚴防死守之下，雖說還能撐住，但僅僅是這樣還不夠，能撐多久也是一個問題。”

胡浩點了點頭，他們都是百戰不死的老兵，而且都有一定的指揮能力，所以最起碼的戰線分析還是具備，在他們看來朱讓他們這群人先去休息，就是為了保證接下來反衝鋒的力度，給盾衛爭取足夠長的休整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