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阿皮安沒有從數學上計算出來這玩意兒每一塊的結構都和整體機構完全一致的話，看到如此炫目的一幕，大概也會和奧波裡斯等人一樣以為他們之前謀劃的一切，即將成功！

然而阿皮安已經從數學上驗證了結構上的完全一致性，自然明白這種炸裂的流光不僅不能算作是成功，還會造成非常大的問題。

哪怕不提後續這些流光飛出去帶來的影響，隻說這種東西本身的問題，阿皮安都由不得頭皮發麻，這東西每飛出去一塊，落地就會化作一方小世界，完全相同的結構就注定了這玩意是能獨立存在的。

阿皮安根本不敢想象這種東西飛出去，落在這個星球上，到底會產生多少個小世界，而這些小世界會造成多少的麻煩。

“啊，北邊怎麼又出現了流光，這次又是啥情況？”在北歐陰影世界的世界壁壘崩碎，化作流光，借由現實世界的空間飛向世界各處的時候，之前挨了一波妖師啟靈，多少已經開始戒備各種意外事件的帝國高層，在看到這些東西出現的時候，第一時間開啟了各家特殊的防禦架構。

“將地上神國的空間防護開到最大。”思召城之中坐鎮的荀諶神色凝重的對著司馬懿下令道，隨後猶豫了一下之後，再次開口道，“仲達，將你的精神天賦注入地上神國的激發儀式之中。”

司馬懿聞言微微一愣，隨後點了點頭，果然，地上神國甚至能增幅精神天賦這種東西，隻可惜，這東西以袁家的底蘊也隻在自家精華區完成了修建，而這東西的存在，在司馬懿看來，徹底的拉開了袁家和其他世家之間的差距，有這個和沒這個，完全是兩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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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神國這個大儀式的存在，讓袁家認同的人可以在開啟大儀式之後，獲取到幾乎所有屬性的巨幅提升，可以說在袁家精華區，袁家所有的士卒都能強行附加上一個帶著素質增幅的天賦。

可以說這東西才是袁家最後的底牌，按照司馬懿的估計，地上神國大儀式目前的積累，可以保證羅馬真的翻過烏拉爾山來對袁家動手，袁家起碼能頂住一波羅馬帝國的攻勢。

這是非常恐怖提升，以前羅馬打袁家隻能說是拿出了實力，但並不能說是以對戰安息那種思路在戰鬥。

真要玩命的話，袁家頂不住羅馬一波，而現在按照司馬懿的判斷，袁家可能真的能頂住羅馬一波了，哪怕頂了這一波之後，袁家五勞七傷，沒有十幾年緩不過來，但這種程度對比其他世家已經是雲泥之彆了。

“你就不怕我這人看了地上神國最核心的設計，然後帶走嗎？”司馬懿離開的時候，突然停步，頭轉身不轉的看向荀諶詢問道。

“不怕，我們這邊沒有不能給你們看的東西，你們能帶走，我們也不會在意，現在我們能做到的水平隻是我們這些人的極限，而且就算如此尚且有很多無法解決的部分，你們帶走了，也不會直接使用，既然如此，送你們又如何？”荀諶很是平靜的開口說道。

“我突然覺得你比荀文若更適合作為荀家的家主。”司馬懿開口說道，與此同時，精神天賦已經對接上了地上神國的核心。

“他麵對的壓力，和我麵對的壓力不一樣。”荀諶很是平澹的說道，“人類的成長，要看他所麵對的對手。”

司馬懿看著荀諶，點了點頭，“怪不得祖父會讓我來這邊，原來他們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嗎？”

“然而就算是意識到了又能如何，我自認為比曾經強了一大截，而且擁有了超越曾經巔峰期的資源，更有一群願意用命幫我的朋友，然而麵對那位，以及那位的繼承人，我依舊需要伏低做小。”荀諶麵色沉靜的回答道，“坐在長安的那位才是真正無可匹敵的智者，仲達，後悔嗎？”

司馬懿的麵色不太好，但也不得不承認荀諶說的很對，荀爽、司馬儁哪個不是曆經數朝的頂尖人物，可當他們真正站在陳曦對麵的時候，怎麼說呢，已經不是泥塑木凋的問題了，真就是紙湖的！

“所以收心做事就是了，在北貴那邊你從我弟弟和你陳長文那邊學到了一些很珍貴的東西，但這些東西麵對那位遠遠不夠。”荀諶很是平靜的說道，“來到這邊他們大概是想讓你學我吧，學我忘掉多餘的想法，做好每一件經手的事情，日拱一卒，功不唐捐吧。”

司馬懿要說不後悔是不可能的，胡昭的能力確實是天下頂尖，教育水平也絲毫不差，但那要看跟誰比。

諸葛亮和司馬懿真正拉開距離也就是那次諸葛亮留在了陳曦身邊，由李優教導，而胡昭帶著司馬懿行萬裡路，辨識人間疾苦，真要說從教育的方式上講，雙方確實是都是最高端的那種，可就算是同樣的教育，也會分出三六九等，司馬懿夠強，胡昭也強，但沒什麼用。

這也是後來胡昭很少出現在司馬懿麵前的原因，因為胡昭真的意識到自己把司馬懿坑了，哪怕這個坑是司馬懿自己的選擇，但作為亦師亦友的胡昭，多少還是覺得對不起司馬懿。

“北歐那邊看起來又出事了，你們沒什麼想法嗎?”司馬懿強硬的轉移了話題，他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因為在這個話題上糾纏的越多，越會讓司馬懿煩躁，諸葛亮的強，已經近乎無解了。

“沒想法，我們已經參與了，有什麼成果自然會送回來，而沒送回來，出現的所有亂子，都得受著，誰讓我們離中原太遠，離羅馬太近。”荀諶很是平靜的說道，“我們能做的就是做好我們該做的事情。”

司馬懿點了點頭，荀諶的話少了大多數智者那種張揚自信，多少有些屈服於現實的意思，但荀諶現在的行為確實是當前的最佳選擇。

“已經使用地上神國和我的精神天賦，將所有的流光隔離在精華區之外了，是否要派人去確定這一波流光的結果？”司馬懿半睜著眼睛開口詢問道，“如果沒事的話，我這便去一趟牧場，接一下我的夫人。”

“有流光落到那邊了？”荀諶皺眉詢問道，能讓司馬懿這麼緊張，也就隻有這一個可能了，“確定結果這個不需要，因為之前那次意外，西普裡安專門在組織結構裡麵開辟了一個特殊機動隊伍，用來應對這種偶發性意外，現在應該已經去探查了。”

上一次妖師·佩倫尼斯胡搞的時候，地上神國儀式並未處於半開狀態，導致思召城附近不少野獸都被啟靈，袁家的大牧場更是重災區，張春華當時就在牧場，要不是精神天賦給力，人都沒了。

不過思召城附近的獸災平定的極快，張春華的能力對於野獸有特效，啟靈的動物，也有大部分願意接受張春華的指揮。

袁家也因為張春華這種能力，特意在牧場開辟了一片生存區，看看能否依靠張春華的能力，讓開靈的犍牛能獲得精銳天賦，畢竟拉胡爾當年其實已經證明了動物其實是能獲得精銳天賦的，就是難度比較高。

現在有了這個條件，袁家在資源充足的情況下也願意往裡麵投一些，看看能不能出點成績，隻不過截止目前，這些開靈的犍牛也就隻是學會了基礎陣型，距離出精銳天賦還有非常遙遠的距離。

“那我先過去了。”司馬懿起身對著荀諶一禮，準備自己帶點人過去看看，雖說司馬懿經常覺得張春華很惹自己厭，但真沒張春華的時候，司馬懿又覺得身邊少點啥，所以還是去看看這家夥有沒有事。

袁家大牧場之中，張春華正在思考發生了什麼，上一次妖師佩倫尼斯開恩，天降帝流漿，張春華也見過了，所以這一次在看到西北方向出現大量的流光，張春華就進行了防備。

作為精神天賦擁有者，隻要戒備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拿下的。

可惜張春華也沒想到，這次有一道流光直溜溜的落到了她的附近，而隨著那一道流光落地，張春華就陡然感覺到周圍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隻是這種變化太過細微，導致張春華隻是隱約有所察覺，等到後麵發現自己好像陷入了鬼打牆之後，張春華才意識到周圍環境其實發生了變化，不過好在張春華的精神天賦比較離譜，外加當前正好是夏天，正是鳥獸魚蟲最多的時候，張春華直接召集所有的動物，讓它們尋找出路。

在這種近乎一寸寸的搜索下，張春華找到了出去的路。

這個時候司馬懿帶著人已經瘋狂的在大牧場找了數個時辰，等張春華突然從空氣之中出現的時候，司馬懿也是嚇了一跳。

“啊，難為夫君親自來找我了啊。”張春華笑嗬嗬的說道，她倒是沒有什麼驚慌，不過看到司馬懿麵上的驚慌，她真的覺得很有意思。

“找到了就先回去了。”司馬懿黑著臉不想搭理自己的老婆。

在張春華出現的時候，司馬懿其實已經意識到是怎麼回事了，實際上之前荀諶也給司馬懿轉了相關報告，之前北歐那邊飛過來的上百萬流光應該是特殊的空間碎片，這種空間碎片非常的奇怪，在墜地之後會直接架構出一個小世界，張春華大概是困在了某個小世界之中。

當前的三大帝國都有處理空間壁壘、世界壁壘的能力，袁家作為最頂尖的王國，也是具備這種能力的，隻是剛成型的小世界是依托於現實世界存在的，剛誕生很難鎖定空間壁壘，所以西普裡安帶人調查完，隻給了報告，然後就繼續去乾活了。

雖說西普裡安很奇怪，為什麼會存在這種奇怪的空間碎片，落地就會架構出來一個小世界，這有什麼奇怪的東西，但考慮到羅馬帝國的孽畜程度，西普裡安覺得那群家夥能搞出這種東西，實屬正常。

所以也未進行深入的研究，再說數學這種東西西普裡安隻能說是擅長，和阿皮安那種瘋狂數學家完全是兩碼事。

阿皮安在看到空間比例破碎的時候，就知道他們羅馬犯了一個重大錯誤，可能導致以後滿世界的小世界。

類似於門格海綿的世界壁壘架構注定了隨便崩潰一塊下來，在解體的過程中，必然會出現穩定到可以重新形成世界壁壘的架構。

天雷之下，一開始崩碎的大塊，和原本的架構確實是存在一定的差距，故而無法就地形成新的世界壁壘，但在被天雷炸飛出去，在現實世界的空間壁壘上進行移動消解的過程中，必然會逐漸解體到與原有世界壁壘架構完全相同的結構。

更無解的地方在於，解體過程之中的那些小塊，也必然會在解體過程中達到和之前完全同樣的結構，進而穩定下來，形成可持續維持下去的世界壁壘，門格海綿的自相似性，就是如此無解。

故而一開始隻是數百個大塊飛濺出去，但由於無法形成穩定的世界壁壘，以當前的結構必然會在現實空間層麵移動時出現破碎，最後逐漸破碎成一個個可以穩定存在的小世界……

阿皮安意識到他們羅馬可能要玩壞世界的時候，事情就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程度了，因為破碎的門格海綿結構無法構成世界壁壘，而構成了世界壁壘的架構已經是原始的門格海綿結構了。

很明顯，當年奧丁撲街的時候就準備好了，以後有哪個賤人敢來挖自家的墳，一定要那個時代的人都好好感受一下什麼叫做北方神的震怒！

不過事情現在已經到了這一步，手賤的阿皮安已經冷靜了下來——反正這個世界壁壘遲早也會碎，我就隻是摳了一塊出來而已，就算我不動手，這玩意兒遲早也會被本家兄弟禍禍，沒區彆，要怪就得怪北歐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