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度看著周瑜略微有些沉默,但周瑜連“這是必要的犧牲”這種話都說出來了,鄭度也確實是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子中,不管是人口貿易,還是掠奪曲女城人口這個計劃都是你提出的,為什麼執行的時候,你卻很明顯有些抗拒。”周瑜突然開口詢問道,沒錯,這些明顯邪惡的計劃,其實都是鄭度提出來的。
鄭度作為明理這一精神天賦的擁有者,具備觀測事物純理性角度的發展,故而能清楚的認識到非感性下最為正確的答案,當然這也是鄭度麵對法正的話,會被爆殺的原因。
人類從來都不是什麼理性的動物,感性的支配比理性更為可怕。
“實際上我從未給人口貿易支付過一文錢,而且我一直在打擊人口貿易,從太平洋到印度洋上的人口貿易黑商都被我所覆滅,手段上可能被張子布等人認為是黑吃黑,實際上,這是最有效消滅人口貿易的方式。”鄭度歎了口氣,掃了掃石台上的土渣,坐了過去。
鄭度其實很早就認識到江東這群人對他誤解不小,但他也懶得解釋,有些時候你的初衷被扭曲了並不是壞事,最起碼現在在江東勢力之中,大多數人對於鄭度都極為忌憚。
畢竟一個完全不講究規則,敢於隨意購入人口,而且隨時翻臉黑吃黑的頂級智者,就算是最頂層的那些人也不願意招惹,這就是鄭度自己給自己做出來的保護罩。
當一個惡人就不會被綁架,也不會有人會忽視一個具備超強能量的惡人的訴求,而好人,抱歉,好人難做。
“準確的說,我事實上的消滅了人口貿易。”鄭度坦然的說道。
從太平洋到印度洋,現在人口貿易基本算是黃了,鄭度要力量有力量,要智慧有智慧,就算有人想要做掉鄭度,重啟人口貿易,麵對鄭度一個招呼,漢室艦隊整個降臨的操作,說實話,目前能頂住的人不會去頂,頂不住的,頂不住就得死。
“就跟當年喬公的行為一樣是嗎?隻有站出來當這個惡人,才能阻止為惡。”周瑜歎了口氣說道。
喬玄當年當官的時候,做的幾件有名的事情之中,有一件就是乾掉了拐子和劫持犯罪的道德綁架,喬玄的孩子被綁架了,讓喬玄掏錢贖人喬玄狠下心直接乾掉了犯罪分子,孩子也死了。
可正因為這種做法,喬玄之後上書給靈帝,要求麵對拐子和劫持份子無需留手,能殺直接殺死,其他朝臣根本無法阻攔,因為喬玄自己以身作則直接乾了,很快,這麼乾的犯罪分子數量急速下降。
實際上這就是一個道德綁架問題,也是現代社會麵對拐子的時候無法下狠手的實質原因,因為對拐子下狠手,拐子心知必死,就會喪心病狂的殺死誘拐的兒童。
喬玄事實上解決了這個問題,但現在沒人敢這麼解決問題,雖說曆史已經告知了後來者隻要這麼乾,拐子的作案成本暴增之後,數量就會巨幅下降,但除非自己的孩子遇到這種情況,還這麼乾了,否則誰這麼下令,誰的政治前途就會完蛋。
對於政客而言,可以犯罪,不可以犯錯,上述已經是犯錯了,沒了孩子的父母可不會接受這份說辭了,因為這份說辭得以保護了自己孩子的父母,也不會站在下令者的立場上,畢竟能看大人物的熱鬨!
“所以伱說我進行人口貿易,我是不承認了,我沒花錢,而且我也毀滅掉了從太平洋到印度洋大多數的人口貿易。”鄭度平淡的說道,“至於你說的曲女城劫掠計劃,這倒是我提議的但我的提議和現在的情況完全是兩碼事。”
鄭度看著內城的火光驟然升起,又逐漸的熄滅,又看著西涼鐵騎吆五喝六的將一大群人驅趕出內城,不由得歎了口氣。
這不是鄭度的劫掠計劃,他確實是想要遷走曲女城的人,但不是這麼遷移的,這種遷移的方式會遺留下來很大的隱患。
“因為目前隻有這種方式能迅速的遷移三十萬以上的人口。”周瑜睜開雙眼,看向內城的方向,搞遷徙西涼鐵騎是專業的,也隻有西涼鐵騎這樣的行為,才能迅速的完成遷徙,像鄭度所想的那樣一點點的來,周瑜沒那麼多的本錢。
周瑜很厲害沒錯,目前的戰績也能支撐的起周瑜在這邊浪一浪,但貴霜並不是完蛋了,光那幾十萬的北貴正卒就足夠將周瑜圍死了,現在沒來隻是因為沒在曲女城附近罷了。
真要慢慢遷徙,等庫斯羅伊重整大軍,將北貴從四麵八方趕來的援軍整肅起來,就周瑜這點老弱病殘,怕不是當場暴斃。
沒錯,周瑜現在的麾下,真就是老弱病殘,甚至能逐一對應,最近沒人敢招惹那是周瑜威名加持,該不會真有人認為北貴不敢打是因為這十萬大軍吧。
曲女城附近的駐軍雖說被韋蘇提婆一世帶走了,但剩下的士卒加起來還真不怕這十萬上下的老弱病殘,沒動手,乾等著那是因為周瑜。
可這種威懾,隨著秣菟羅等地的援軍抵達,兵力堆積到一定程度,庫斯羅伊必然會動手。
所以趁早打完,趁早跑就行了,彆浪費時間,所以周瑜果斷讓李傕等人去搞人口遷徙,也就這群人能做到在一夜之間將一城人遷走,畢竟正史上這群人也做到兩三天遷完洛陽上下。
現在時間雖說緊急一些,但周瑜不介意李傕等人的手段暴虐啊,什麼正義的夥伴,周瑜從來就不是啊!
死得不是自家人,周瑜連數字都不看,送五個字“必要的犧牲”,完事,這就是周瑜的態度。
不是冷漠、無情什麼的,而是更直接一些,這年頭高門大戶有底線有人性也撐死將本土百姓當人,彆的人,彆的國家的人?算了吧。
甚至連鄭度也不是因為強遷這種行為而產生對於曲女城百姓的憐憫,而是更直接的,這麼乾會出民怨,我們以後還會打過來,對方的對抗心理會加重,稍微溫和一些,下次來的時候,能容易一些。
鄭度的心態完整的傳遞給了周瑜,周瑜想了想,拒絕了鄭度的提議,沒這個時間,對方願意對抗就對抗吧,管他的,等他們漢室下次過來,他們就更強了,不擔心。
“貴霜現在滅不了,哪怕是曲女城沒了,他們大不了西遷去秣菟羅。”鄭度苦口婆心的說道,“秣菟羅本身在曆史上,也曾做過大月氏東進時的王城,現在不過是恢複其曆史地位罷了,現在這種折騰的方式,會留下嚴重的隱患,再打就難打了。”
“韋蘇提婆一世明天大概就來了。”周瑜換了一個話題說道。
“來了怎麼了?來了敢打你不成?”鄭度就跟之前的寇俊等人一樣,實際上除了孫策這個野獸直覺派,但凡是個有遠見的都認為韋蘇提婆一世不敢碰周瑜。
實際上庫斯羅伊也是這麼認為的,這也是周瑜當時對著庫斯羅伊來了一句明天韋蘇提婆一世能來,那又如何。
結果庫斯羅伊無話可說,因為庫斯羅伊也認識到韋蘇提婆一世來了也是白來,麵對現在這個版本的周瑜,還是放棄比較好。
這也是為什麼庫斯羅伊出門去了西邊的原因,他覺得自己在東邊隻會給貴霜添麻煩,搞不好讓韋蘇提婆一世更下不了台,所以還是在西邊等結果算了,至少這樣不會讓韋蘇提婆一世產生誤判。
“貴霜並不完全是和我們一樣的穩定朝堂,他們還是存在著明顯的胡人痕跡。”周瑜簡單的提了一句,後麵的話就不用說了,因為隻要有這麼一句話,鄭度就該明白了。
“……”鄭度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麵色變得極其難看,不過隔了一會兒又緩了下來,“你覺得韋蘇提婆一世是理性,還是感性。”
“既不理性,也不感性。”周瑜平淡的回答道,他也在思考明天該怎麼辦,說實話,真的不好打,現在真的是實力不夠了。
“對,就跟這貴霜朝堂一樣,既不漢室,也不匈奴。”鄭度點了點頭說道,而周瑜也在瞬間想到了一些東西。
“純理性的角度,上策應該是現在韋蘇提婆一世直接調頭回前線戰場作為援軍,速勝關將軍之後,和阿勒泰一起封堵我們。”鄭度很是認真的說道,“這點做到的可能性很大。”
“中策是收到消息之後發信鷹給馬辛德,讓馬辛德直撲長安,哪怕損失慘重,也能一報還一報。”周瑜接過話茬回答道。
“下策是和我們直接打。”鄭度點了點頭說道。
“實際上上策和中策能同時執行。”周瑜隨口說道,實際上周瑜並不知道現在的情況,上策和中策不僅僅能直接執行,還能帶上打穿了孟加拉灣的蒙康布,可惜韋蘇提婆一世隻能選下策。
“韋蘇提婆一世既不理性,也不感性的話,他應該也是麻杆打狼兩頭怕,他不想和你打,又不得不打。”鄭度分析道。
“我現在也是不想和他打,但我還不能避開,避開就證明我心虛。”周瑜無可奈何的說道,“一旦我心虛避開對方,去了西邊駐紮,但現在還有相當實力的庫斯羅伊就會追過來。”
庫斯羅伊也說不清周瑜現在還剩下多少戰鬥力,但周瑜拉出來十萬人,庫斯羅伊肯定不敢輕舉妄動,隻能看著周瑜離開。
實際上往西邊走,除了省的礙韋蘇提婆一世的眼,還有一點庫斯羅伊也在掂量周瑜的實力,如果周瑜勢弱,庫斯羅伊肯定敢追上來,要是周瑜勢強,早有籌謀,庫斯羅伊就裝死。
這也是為什麼周瑜一定要將三十幾萬的曲女城百姓用船裝走,除了戰略因素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這種行為就是告訴庫斯羅伊,孤跟你打的時候就算好了後麵準備乾啥,我是有準備而來,有準備而回,破綻?來,你敢打嗎?
庫斯羅伊就算還有相當的力量也得掂量著,畢竟之前周瑜的表現一副從開頭算到結尾的節奏。
所以現在周瑜虛歸虛,手下老弱病殘歸老弱病殘,他還真就得做出世界boss橫行霸道的樣子,因為真要是露底了,那就麻煩了。
“韋蘇提婆一世我們也都分析過,他其實是正統的皇帝,已經不是那種兵強馬壯的單於了。”鄭度緩緩地開口說道,“對方對你也挺虛的,恐怕有選擇的話,也不想和你打。”
現在問題就在這裡,周瑜不想和韋蘇提婆一世打,但周瑜不能露底,他隻能該運人運人,該橫走橫走,而韋蘇提婆一世再虛,麵對現在這個情況也不能避周瑜,避了大月氏根基多少會動搖。
以至於目前這扯淡的情況就是兩個非常虛,也非常不想打的人,被局勢架住了不得不打。
“問題在奧斯文身上。”鄭度收斂了神色認真的說道,“奧斯文不會考慮這些問題,他隻會像瘋狗一樣動手,而且他大概率看不出來韋蘇提婆一世的猶豫。”
竺赫來沒來,沒人能看穿韋蘇提婆一世內心的猶豫,他硬著頭皮上了,奧斯文這瘋狗根本不會想打不打得過,這才是最要命的。
“我們也沒辦法乘船撤,除非我們放棄大部分的士卒和所有的曲女城百姓,而我們的真實目的其實就是這些人口。”鄭度歎了口氣說道,“曲女城作為婆羅門經營上百年的核心城池,城內百姓詳細的社會分工,對於我們而言實在是太重要了。”
相比於弄死劉皊,這些高端人口才是最重要的,在婆羅門製度的社會分工下,曲女城的這些人口遷往葉調之後,足夠讓江東對照陳曦的產業結構進行一定程度的抄襲。
這些人足以組成一個完備的,可以自我複製的體係是婆羅門數百年社會分工精細化的體現,也是這個時代少有的骨乾技術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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