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昭最後怒氣衝衝的從賈詡那裡離開,因為賈詡很和善的表示,要是將張遼留下來的話,何須自己和董昭坐鎮後方。
簡單來說就是,這事都解決不了,要你何用。
董昭氣的夠嗆,但這話非常合理,要不是沒人,賈詡也不會這麼和善的和董昭進行交流。
“元直,你跟孝直去往前線,這次就靠你們倆了,後方你們不用管。”賈詡對著徐庶擺了擺手說道。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萬一貴霜大軍過來了,後方空虛到這個程度,我們怕是損失慘重。”徐庶頗為擔心的看著賈詡詢問道。。
“沒什麼大問題。”賈詡擺了擺手說道,“前方隻要不直接戰敗,貴霜就不可能大規模的越過恒河出現在婆羅痆斯這邊,恒河不僅是對於我們的限製,也是對於他們的限製。”
“可小規模滲透,恐怕也會對於我們的村寨造成相當的衝擊。”徐庶皺眉說道,“之前有文遠將軍進行掃蕩,短時間也就罷了,可文遠將軍也要前往前線作為戰場遊曳騷擾的主力,後方真就空了。”
“安心吧,董公仁可沒你看的那麼簡單,他要真就隻有這點能力,早就死了。”賈詡擺了擺手說道。
三傻得罪的人多吧,可和董昭得罪的隻多不少,袁劉之前當多方間諜,給曹操、劉備、袁紹、袁術,甚至是司馬氏都出手過情報,這人得罪的大佬實在是太多。
要不是看在董昭這麼玩都撐到北疆各家對答案的時候,足可見能力之強,就董昭耍的那群人,將董昭捏死都不是問題。
“可這不是董長史的事情,這關乎治下百姓。”徐庶很是認真的看著賈詡,他覺得賈詡又犯了以前的老毛病,拿治下的百姓不當人。
“並非是你所想,如果是以前,我大概是你所想的那種心理,但現在不是。”賈詡搖了搖頭說道。“你難道沒發現連文儒都控製著自己的殺意,不再隨意大殺特殺了嗎?”
李優以前動起手來可不是現在這種程度,那一死死一地絕對不是開玩笑的事情,然而隨著時代的發展,李優也開始控製自己的殺意。
“一方麵是人口,另一方麵是陳侯的約束吧。”徐庶倒是能理解這種複雜的心態,陳曦才是真大佬,他不認同,那其他人就隻能認同陳曦的不認同,什麼是大局,對於陳曦而言,自己才是大局。
“對,所以你擔心的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我隻是逼著董昭儘可能的去完成罷了。”賈詡很是和善的提點,“那家夥陷入在一種自保的狀態之中,哪怕能做到,也會遏製自身的極限。”
徐庶摸了摸下巴,然後看向賈詡,一臉的疑惑——董昭不好好乾活難道不是因為你和李優嗎?
“這倒不是,我倒是希望他努力乾活,但他擔心自己再被文儒盯上。”賈詡搖了搖頭說道,“他一直在把握自身所能表現的度,這就是約束,在我看來沒有必要如此。”
“然而他信不過你。”徐庶笑著說道,賈詡點了點頭,沒錯,他的人品還算是不錯,但董昭信不過啊。
“所以你逼著他到這種兩難之境,有陳侯在,想看看他到底怎麼選擇?是冒著被李禦使再次盯上的危險竭儘全力,還是依舊向曾經一樣戰戰兢兢的克製著所謂的度?”徐庶已經明白了賈詡的意圖。
“是這個意思。”賈詡點了點頭,“你覺得他會怎麼選。”
“不知道。”徐庶搖頭,“我不擅長心理,而且我和董長史的交流真的不多,所以很難確定他會怎麼選擇,不過我希望他選後者,哪怕他做不到,隻要竭儘全力了,那他就和我們是一路人。”
徐庶雖說是小流氓出身,但身上明顯有一種豪俠的風範,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表現的非常正直。
“他隻要竭儘全力,就能做到。”賈詡笑著說道,“他的天賦接近於我,能從一次情報的判斷之中,確定出來自身的局勢,理論上來講,這是最好的用來自保的天賦。”
“等等,這個局勢是長遠局勢,還是當前綜合考量的最好?”徐庶突然詢問道,這差距非常大。
如果在遇到陳曦以前,徐庶一般是默認當前綜合考慮的最優解,積累下來就是長遠局勢的最優解。
然而陳曦事實的證明了長遠局勢的最優解,基本都是當前八九十分的水平,因為陳曦在當前的布局,有很多人是能做到比陳曦更好的。
不過這話問完,徐庶就明白自己問了一個廢話,當時是當前綜合考量之後的最佳局勢。
“那也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天賦。”徐庶感慨的說道,瞬間他就明白了這一天賦的正確用法,當然是不斷地收集情報,不斷地綜合判斷,調整自身在局勢之中的定位,發揮出應有的價值。
從某種程度上講,當年董昭當多麵間諜,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依靠足夠多的情報更清晰的確定天下大勢之中自身的定位。
然而問題就出在陳曦硬生生發展到了論外級彆,導致情報搜集對比出現了大問題,某一個大佬直接掀翻了棋盤,所有的棋子,所有的定位都在北疆之後強行被洗牌重來,董昭直接輸麻了。
“那假設董昭將自己的天賦用玄襄解析了呢?”賈詡看著徐庶頗為溫和的詢問道。
“定位嗎?”徐庶條件反射的說道,然後有些愣神,隨後看著賈詡神色極為複雜,“精神天賦也能用玄襄解析嗎?”
“為什麼不能?”賈詡反問道。
“那我的堪破該怎麼解析?”徐庶一臉疑惑的看著賈詡。
“那就要看你了。”賈詡笑而不語,“精神天賦很難用玄襄解析是真的,但並不是完全不能,當年沮公與已經給我們演示過了。”
穀鍡/span徐庶點了點頭,了解,但是完全做不到,也許能做到,但需要很長時間,而且就算做到了,要達到精神天賦的效果也很難。
“所以當董長史用玄襄模擬自身的精神天賦……”徐庶說著說著感覺哪裡不對,隔了一會兒,“應該是用玄襄放大自身的精神天賦,收集到一個敵人,進行一次逆向定位是嗎?”
賈詡點了點頭,這一點聽著離譜,但是董昭絕對能做到,這麼多年董昭為了自保,肯定在隨著時代加重自身的分量,以避免到了某一天李優覺得自己沒用了,拉出去揚了。
當然也有可能,某一天自己沒用了,彆人忘了。
可這種兩種情況都存在的時候,命運最好還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畢竟董昭也是一個自保怪。
“對,精神天賦的逆向應用。”賈詡點了點頭,對於徐庶相當的滿意,這家夥用的多了,就會自然而然的成長。
“天穹觀測秘術,反向定位當前態勢……”徐庶感覺自己在顫抖,這種東西出來的話,戰爭的格局都會發生非常大的變化。
“你想多了,反向定位當前態勢,就算能基於天穹觀測秘術,給他提供部分的定位信息,但要足夠準確,需要後續不斷地定位支持,才能逐漸的推斷出下一批次出現的位置。”賈詡搖了搖頭說道。
這也是賈詡留下來的原因,他的精神天賦可以從很細微的細節之中推斷出模糊的未來,當細微的情報足夠多的時候,未來會越發的清晰,甚至達到提前看到未來的程度。
所以當賈詡和董昭蹲在一起的時候,蹲的久了,他們基本能做到演算下一批次對手出現的位置和路徑。
漢室的民兵打同等規模的貴霜精銳是不行的,被對方偷襲應對能力也不夠,但提前預知對手的位置和路徑,那民兵依靠自身的武器裝備將數量遠少於自身的貴霜精銳錘死還是很簡單的。
徐庶帶著些許的感慨也離開了賈詡的宅院,隨後賈詡坐在座椅上吐了口氣,對於賈詡而言,如果董昭這次都沒有抓住機會的話,那賈詡就需要去看看董昭是不是和貴霜進行了聯係。
其他的文臣可能都有著非常靈活的信譽表現,哪怕是荀彧在某些事情上都會拿捏一下,以便於給曹操這邊撈到更大的好處。
可陳曦不會,陳曦的信譽是絕對值得信任的,如果連陳曦都不相信了,那恐怕就要出大問題了。
“公仁不要讓我失望啊。”賈詡半眯著雙眼坐在椅子上。
另一邊董昭則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他在思考接下來是應該繼續維持自己之前的自保原則,還是應該竭儘全力去解決接下來即將麵對的問題,就像賈詡估計的那樣,董昭是能解決的。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董昭抬手歎了口氣,然後從一旁拿起一本易經,這東西其實就是密碼本,翻看著密碼本,董昭心態愈發的複雜,間諜這種東西本身就是相互滲透的。
尤其是深入敵境的多麵間諜,一旦心態發生變化,很容易產生認知定位的問題,而董昭翻看著密碼本,回憶著那些情報。
董昭的天賦本應該是最擅長確定自身在局勢之中的位置,可他在某一天翻看這些情報的時候,陡然發現自己和那些深入敵境的間諜一樣,產生了認知定位問題——我到底是為什麼而在做這些東西。
“本來隻是為了確定自身定位,結果最後卻因此而失去了定位。”董昭頗為唏噓的自語道。
哪怕沒有定位,董昭依舊很強,但董昭很清楚,沒有一種貫徹到底的覺悟,他的強隻是無根之木。
董昭的迷茫並沒有影響到事態的發展,漢軍在那一日廟算結束之後,迅速的調動了起來,如此大規模的軍事調動自然不可能隱瞞住缽邏耶伽防線的貴霜將校。
奧斯文、布拉赫等人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開始了積極的布置防線,當然相比於直接龜縮在亞穆納河南側永固防禦營地之中的奧斯文,布拉赫這邊就積極多了。
“布拉赫,我建議你死守缽邏耶伽。”奧斯文麵色沉穩的建議道。
庫斯羅伊三個人一人一個防區,互成犄角,依靠水軍相互支持,迅速往來,漢軍打任何一處,他們都能相互進行支援,地形優勢非常可觀,然而在這種情況下,奧斯文依舊建議固守。
“死守太傷士氣了。”布拉赫麵色慎重的開口說道,“漢軍主動進攻,我們直接退守,一戰不打的話,後續缽邏耶伽一旦有個閃失,士卒恐怕連直麵漢軍的底氣都沒有了。”
奧斯文聞言點了點頭,這點倒是沒錯,“那你做好準備,我和庫斯羅伊這邊也會隨時支援。”
“其實我也建議死守缽邏耶伽,依靠城池帶來的優勢拖時間,我們沒必要和漢室在這個時候交手。”庫斯羅伊謹慎的開口說道,“一時的士氣影響並不嚴重。”
“城池並不安穩,死守城池,一旦城牆被突破,之前一戰不打,放棄外圍良田帶來的士氣下滑,疊加上敵軍殺入城池帶來的壓力,恐怕我軍連實力都發揮不出來。”布拉赫歎了口氣說道,“而且和大規模盾衛打巷戰,你們也知道。”
奧斯文麵色沉重,確實,和大規模盾衛打巷戰確實是頂不住。
“戰爭發展到現在,城牆的意義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大了,在白馬義從飛起來的那一刻,很多東西就發生了變化。”布拉赫神色頗為凝重的開口說道,“城牆能阻礙漢軍是沒錯的,但撐不住太久了。”
“所以必須要保持敢於和漢軍爭鋒的士氣,一旦士氣動蕩,什麼城池都頂不住。”布拉赫看著兩人,一臉的慎重之色。
“你覺得布拉赫真的是那麼想的嗎?”奧斯文和庫斯羅伊出營的時候,奧斯文突然對庫斯羅伊開口說道。
“我認為應該死守城池,用其他方式遏製漢軍能突破到城牆上的頂尖老兵,野戰倒不是不能打,而是必須要有足夠的準備才能打。”庫斯羅伊很是鄭重的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