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的神意誌屬於非常可怕的玩意兒,被這玩意兒砍死的東西,至今就沒見過能複活的,五行仙人那可是鄒衍的鬨鈴,結果被關羽砍死之後,也沒得複活,什麼叫做可怕,這就是可怕了。
雖說賈詡收到這一道神意誌的時候頗為尷尬,因為要搞到連渣都不剩,什麼複活都沒辦法喚回的程度,賈詡其實也有很多的辦法。
這次失誤,純粹是賈詡看著鼎盛漢室,心中多少還有點炎漢基業的想法,所以沒有按照以前西涼喪葬一條龍的模式來處理這件事,可真要處理的話,賈詡也不是沒辦法做到程度。
不過關羽的好意,以及警示,賈詡也算是收到了,畢竟這次確實是他的鍋,而且賈詡也知道這次並不是非常好的出手時機,但沒得選擇,更重要的是沒得反駁,就算要嘴炮,也得趕緊將劉皊解決掉。
不饒舌的可不僅僅是老秦人,漢家子弟在這種事情也不怎麼廢話,等解決了之後,在墳頭上怎麼說都行,這叫蓋棺定論。
“孝直這次前線就交給你和元直了,我和元常,公仁他們在後方坐鎮。”賈詡帶著幾分唏噓對著法正說道。
“前線就交給我吧。”法正淡漠的神色之中,洋溢著強烈的自信,這麼多年了,法正第一次見到賈詡翻船,雖說內中有一些其他的原因,但是翻船了就是翻船了。
“後方的支援用不了多久應該也就到了,太尉和子川帶領了八千骨乾親自過來了。”賈詡看著法正的神色點了點頭,恒河之戰到了現在這個程度,拚的是內功,漢室的底子厚實,人員齊心,勝利隻是時間問題,可打下來怎麼治理是個大問題。
“八千骨乾?”法正皺眉,“八千人夠乾什麼?我們在本土不是有前前後後輪換下去了四五十萬上過戰場的老兵,那些老兵的實力並不比目前在前線作戰的老兵差,尤其是早些年的,甚至猶有過之。”
“你該不會以為子川過來是準備自己坐鎮恒河,在這邊重建直隸官僚體係吧?”賈詡看著法正,就像看傻孩子一樣。
“啊?不這樣,他來乾什麼?當參謀也不需要子川親自過來吧,他坐鎮後方的意義比來前線大的多。”法正一挑眉,隨口就給出了結論,“不過你這話的意思是,太尉和子川來解決劉皊,而不是解決恒河?並不涉及恒河直隸官僚體係的建設?”
“子川騰不出那麼多人的,雖說我也認為子川如果坐鎮恒河,在我們直接覆滅貴霜之後,有足夠的力量重建貴霜本土的官僚體係,而且內中動亂能在三到五年之內消除,但我估計子川不會這麼做。”賈詡搖了搖頭說道,“本土和恒河孰輕孰重,子川還是知道的。”
“換成文儒要是有子川這個能力的話,你現在估計的情況還有可能發生,但是子川的心性不可能如此行事,他來估計就是為了解決劉皊,搞不好到不了明年七月他就得回去了。”賈詡心平氣和的說道。
漢室的戰鬥力有多離譜,大多數官僚其實都沒有清楚的認知,哪怕是關羽這種著眼一地的統帥,也最多是認為漢室實力很強,但強到什麼程度,其實很難描述起來。
賈詡作為以前管理內控和行伍退伍問題的官僚,這一方麵可謂是心如明鏡,漢室的實力在陳曦的操作下,其實是在不斷地積累。
從泰山年間就建立起來的完善退伍製度,讓劉備麾下的軍團直到今天依舊沒有抵達頂峰,因為不斷地有人因為年齡,職位等等問題退伍,而這些退伍的老兵並不是不能打了,而是他們作為新的階層進入了地方,成為穩定這個社會的新階層之一。
漢軍從一線軍團退伍的老兵差不度有四五十萬,這些老兵加上國內每年不斷推動的兵役大比,可以輕輕鬆鬆的拉起來兩百萬的主力軍團,更重要的是這種主力軍團擁有一線軍團三分之一左右的骨乾,配合上漢軍的甲胄,可以直接登上帝國戰場。
所以摸著良心說,法正確定漢室如果真的願意,是能滅掉貴霜的,隻是滅掉了該如何治理,如果保證自身不陷入治安戰才是大問題。
相比於戰場上敵我之間的殺戮,陷入治安戰之中,對於士卒帶來的精神壓力才是最大的麻煩,更何況貴霜本身就是小規模作戰對漢室有絕對優勢,一旦陷入治安戰,五十萬大軍被磨死都不是問題。
所以漢室對於貴霜的處理方式一直都是打贏一片治理一片,同化一片,然後穩紮穩打,避免陷入治安戰之中。
當然在李優坐鎮恒河的時期也出現過婆羅門私底下串聯,挑動地方民眾動亂的情況,但由於李優控製到位,迅速的將之扼殺。
畢竟陷入治安戰之中,作戰方式從擺明車架的決戰,變成各種小規模的騷擾,暗殺,收買等等,漢室在恒河這點人口,沒本地人投靠,能玩過當地才是見鬼了,李優治恒河時期,因為戰場推進過快,地方人心未定,甚至出現了關羽麾下將校被收買的情況。
這些事情很意外,但真要說其實也屬於情理之中,到處都是本地人,作為外來者,你必須要想辦法將本地人變成自己人,否則陷入到地方治安戰之中,怎麼打都不可能贏的。
至於屠殺這種事情,一方麵是三觀不合,另一方麵則在於是否真的能震懾住對手,畢竟這世上不是沒出現過大規模屠殺不僅沒震懾住弱小的對手,反倒結下了死仇,以至於徹底回不去的那種。
所以陳曦還是現實的選擇一邊打一邊同化的方式,從某種角度講,韋蘇提婆一世摧毀婆羅門製度,然後重建種姓核心這個是陳曦默許且觀察等待的結果。
畢竟這世間如果要說哪一種文化的同化能力能排到前三,漢文化和婆羅門種姓製度絕對能位列其中,可要是這倆玩意兒相互同化起來,說實話,陳曦都沒有把握說是漢文化能穩贏。
更重要的是,就算是贏了,恐怕也會殘留一些其他糟粕的痕跡,所以陳曦在司馬彰打碎婆羅門體係,韋蘇提婆一世重塑婆羅門體係的時候都在看著,因為這些舉動肯定會傷到婆羅門體係的傳統。
隻有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傷到婆羅門體係,漢室才有機在拿下這片地方的同時,較為輕易的同化掉整個文明。
穀/span沒錯,印度也是一個完整的文明,甭管分裂成多少個國家,也甭管這玩意兒其實隻是地名,可這地方從公元前就是實打實統合在婆羅門教之下,具備完整傳承的一個文明。
雖說人種確實是換了幾茬,但婆羅門教這個代表著印度核心文明的教派卻一茬換一茬的寄生了下來,陳曦可不想花費了千辛萬苦,將這片地方奪下了,代表自身的文明核心卻被對方給奪舍了。
哪怕沒有被奪舍,隻是被對方文明之中的糟粕所影響了,對於陳曦來說都不是好事,所以必須要穩紮穩打。
法正聞言麵上明顯有些無精打采,他原本以為劉備和陳曦過來,估摸著帶上三十萬的大軍,以陳曦的習慣,到時候肯定連名都不掛,而賈詡剛挨了打,軍師祭酒肯定是他法正。
這樣一來,後方大軍一到,法正為軍師祭酒,關羽為左將軍,統帥張飛,趙雲,於禁,黃忠,陳到,張遼等人,五十萬大軍西進恒河,一鼓作氣拿下曲女城,聯絡荀祈跳反,不說徹底消滅貴霜,至少也能將貴霜重創。
之後以曲女城為跳板進攻摩佗羅,八麵出擊,直接就能將貴霜破滅,可以說集中主力,全力一擊,法正有把握在後年年末之前,將貴霜打滅,而破滅一個帝國的大功,法正表示自己就毫不客氣的笑納了。
這倒不是什麼加官進爵的問題,法正對這些到沒有太大的興趣,他現在隻想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簡單來說就是,收錄史冊的時候,不求像陳曦那樣個人單列一傳,至少也彆四五個人一起,兩個人混一傳就行,當然能單人最好。
可惜賈詡一番話讓法正明白,年輕人少做夢,劉備和陳曦來就隻帶了八千人,雖說按照法正的估計,這八千人人均不弱於關羽的校刀手,而且基本都是能指揮一隊的百夫長,但這點人意味著劉備和陳曦就不是來滅國的,而是來殺劉皊的。
既然不是來滅國的,那就不可能極限的擴大戰爭,自然也就不可能給法正作為軍師兩年絕滅整個貴霜的機會。
“嘖,真的可惜了,我還以為子川親自過來是作為後方大總管,給我們滅掉貴霜做準備的。”法正扯了扯嘴說道,“我還以為我能撈個滅國的大功。”
“你還是小心一些,竺赫來這個人擁有靈活的底線。”賈詡看了兩眼法正說道,“而且智力、能力、看待問題的思維都不會弱於我們,你小心吃虧,貴霜帝國的根基可不弱。”
“這個我是知道的。”法正點了點頭,“畢竟能坑到你的頭上,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小視,至於貴霜帝國的根基,老實說,貴霜帝國還有啥根基,就現在這個情況,貴霜帝國搜刮完整個國家,能拿出來五萬禁衛軍嗎?我很懷疑。”
“五萬我估計還是有的。”賈詡估摸了一會兒回答道。
“會一次拿出來嗎?”法正一挑眉,沒否認賈詡這個估測,而是換了一個問題詢問道,賈詡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這個是事實,就算真有那麼多禁衛軍,也不可能一次性拿出來。
“打完了他們說補就能補上嗎?”法正再次追問道,“現在這年頭的禁衛軍可不好補了,我們漢室因為不斷地試錯,沒有走前輩的道路,所以好歹還有大規模的後備,而這些後備士卒,哪怕在當前的環境下,也會小批量的誕生禁衛軍,貴霜有嗎?”
過於成熟的體係,會導致及格線明確,就跟考試一樣,六十分以上就絕對合格了,可漢室的士卒並不是明確的到了什麼程度就轉入更高級的軍團,而是從高往下碾,可能八十分就碾夠了,剩下及格的也沒用了,故而在這種情況下,漢室和羅馬和後方還會緩慢誕生禁衛軍。
當然法正也知道,這種誕生其實是不斷地消耗這個國家兵役堆積的底蘊,遲早有一天也會消耗完,但現在這不還有嗎?
再加上老兵退伍製度,和貴霜打的隻能說是海平麵以上的冰山,至於海平麵以下有多大,那真就看陳曦願不願意拿出來了。
“貴霜現在就像是子川當時所說的,當所有的變量全部融入體係將體係推升到頂峰之後,就會出現的必然下滑,而我們漢室,現在還在不斷的往裡麵添加新的變量,一個體係尚且還在不斷引入新變量的時候,這個體係就必然還未抵達頂峰。”法正帶著幾分自負開口道。
賈詡聞言點了點頭,確實,道理是這麼一個道理,漢室尚未抵達頂峰,而貴霜的變量已經即將用完了,頂峰一過,就必然的進入下坡。
“接下來,前線就交給你和元直了,話說最近元直又跑哪裡去了?”賈詡對於法正一直都很滿意,除了以前年少的時候有些小暴脾氣,錙銖必較以外,其他方麵都很優秀,而現在更是心性極佳。
“元直在搞研究,當然我也不知道他在搞什麼研究,不過應該沒什麼問題,那家夥還是很靠譜的。”法正回憶了一下最近每次見到都忙忙碌碌的徐庶,開口解釋道。
“這次有機會的話,你懂的。”賈詡給了法正一個眼神。
法正點頭,不就是有機會就讓徐庶在劉備麵前出出風頭什麼的,沒問題,他也不缺功勳,給徐庶分一分,法正也明白原因。
好歹徐庶也是劉備在潁川白撿的二號,不能總是添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