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優這個時候已經從詔獄裡麵跑出來了,隻不過這個時候政院的人手已經算是降到了有史以來的最低水平,劉曄還在冀州收拾爛攤子,而滿寵還得盯著豫州。
袁術跑了之後,豫州這邊也需要重新進行安排,雖說豫州的問題不如冀州那麼大,但豫州這邊的情況,也不是那麼容易能解決的,所以滿寵還得在那裡善後。
這麼一來,整個政院的巨頭就隻剩下三個,暫代尚書仆射,行丞相諸事的諸葛亮,輔助丞相乾活,但是由於沒有丞相,所以改成禦史中丞的李優,以及實際職位最高,沒更新過職位的司徒魯肅。
沒錯,魯肅的官職是所有人之中最高的,從理論上講劉琰、孫乾、簡雍都是對於司徒魯肅負責的,然而實際上魯肅這個司徒主要做的事情就是給陳曦的工作查漏補缺。
實際上從泰山年紀,魯肅和糜竺一起來到泰山的時候算起,魯肅乾的事情就是給陳曦查漏補缺,而現在陳曦理論上乾的事情是丞相的事情,所以魯肅這個查漏補缺的家夥,自然要對接幾乎和官僚百姓所有相關的事情,而這個職責其實就是司徒的職責。
隻不過以前當司徒的是趙溫,趙溫這個人能力不算太強,但知輕重,又有人望,這人的高祖,祖父,哥哥都是三公,叔叔是九卿,屬於正經的累世公侯家庭,自身持身以正,在三家合流的時候,又沒有犯錯,所以司徒的位置就一直沒動。
實際上阮共的情況也是如此,阮共沒有犯錯,所以阮共的衛尉,劉備也一直沒動,畢竟還是大漢朝,一脈承襲,沒必要做的出格。
所以之前一直是趙溫為司徒,但魯肅行司徒諸事,趙溫也不太在乎這個,他的年紀已經不小了,沒什麼爭權奪利的想法,就是坐在位置上,給自己的川蜀趙氏這個人丁不怎麼興旺的家族安排條出路。
實際上荀爽,陳紀,司馬儁這些目前還有著職位的老人,其實都不管事,基本上不是在太學教書育人,就是在家裡培養下一代,再要麼就是在拉紅線,官僚係統的運轉,對於這些老人來說,基本不再插手,隻是了解情報和局勢,給自己小輩做個安排之類。
比方說司馬儁將張春華塞到內宮避禍,將司馬孚塞到政院打雜,荀爽將荀緝和荀惲弄到政院去抄書等等,雖說本身也有這些人能力不錯的原因,可背後也有這些老一輩的臉麵在裡麵。
趙溫的情況其實也是一樣了,他就隻是按時點卯,魯肅代行司徒的工作就是了,直到去年,恒河趨於穩定,趙溫卸任,帶著自家的後輩去了恒河,司徒空了出來,劉備想了想之後,和陳曦商議一番之後,就將魯肅提拔成為了司徒。
這也是魯老夫人覺得自家孫子真的是出息了的原因,在三十二歲的時候魯肅出任三公司徒。
雖說這個司徒還是免不了要處理陳曦手上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外加還需要盯著朝臣和百姓不要出現大的動蕩,好處基本沒有。
順帶一提,去年大雪的時候,太常少卿張臶提議,說是當前氣候過於異常,要不抓一個三公祭天謝罪吧。
當時所有人都看魯肅,因為太尉是不能謝罪的,司空又在國外,隻能拿司徒祭天了,好在這個計劃還未實施,就被陳曦駁回了——老太常趙岐沒在,你們少給我搞點封建迷信,就沒點其他花活不成。
思慮再三之後,太常少卿張臶這邊提出了新的建議,也就是將太常卿孔融拉去祭天了,然後太常少卿張臶成為了新的太常,可喜可賀。
大概應該說是孔融這家夥在元鳳五年末的那場大朝會之後得罪的人太多了,孔老夫子的名望都兜不住了。
誰讓當初孔融在登記完人手之後,在份額分配的時候,既安排不往各大世家塞進來的人手,又不收黑錢,給各大世家多分點專業技術大學畢業生,於是孔融相當於是被一大群世家集體彈劾下台了。
當然孔融也沒輸,他下台的時候,將配給給自家的那三百名額直接簽發了,反正都要下台了,先乾了再說。
總之從元鳳五年大朝會,開啟第二個五年計劃,各大世家進入產業鏈,挨了一波天變開始,太常的位置就不好坐了。
以前太常是一個清貴的部門,除了相關禮製什麼的,其他的最多管個太學,太學也是清貴的地方,結果現在相當於教改了,太常被迫主管教育,除了太學這種政務官培養的地方,還搞了專業技術大學,專門培育技術官僚和技術人員。
前麵的各大世家不缺,可後麵的缺口太離譜,所以太常的權勢開始增加,陳曦吃掉自己那份之後,剩下的太常卿一句話,給誰先分,給誰多分,隻要不做的太過,被人告到陳曦這裡,陳曦根本不管。
以至於現在的太常卿已經進化成大爺了,雖說陳曦一直覺得太常卿搞笑,當年修長安城的時候,老太常帶著太常卿和太常少卿,又是勘察風水,又是算日子,又是偵測日月星辰保證最佳的黃道吉日動工。
最後在成型的時候又要講究風水格局,四靈四門,五行五德,總之說的是頭頭是道,連陳曦都佩服不已。
陳曦就這麼修好了長安城,住了兩年,然後有一天袁譚的側妃斯蒂娜在華陽街修了一個鋼爐,李優和魯肅連夜晚將袁家的園子鏟了,然後將李優家也鏟了,修了一條筆直的道路,打穿了城牆出去了……
從那之後,陳曦實在是信不過太常講的風水了。
當然太常振振有詞的表示,此乃國之重器,有鎮運之奇效,更讓陳曦無語的在於,荀爽、陳紀這一群老一輩的智者,對這套信服的很。
甚至李優等人也覺得斯蒂娜修的那個鋼爐有鎮運之效。
總之各種優秀,搞得陳曦總覺得這群人在唬他。
“你這邊今天能做完不?”在政院奮戰的魯肅,在處理完一遝文件之後,看向對麵的李優詢問道。
“我已經給膳房打了招呼,今晚估計需要加班到醜時左右。”李優平靜的說道,“你這邊呢?”
“你叫飯了就行,我估計也需要乾到醜時到寅時的樣子。”魯肅點了點頭,然後兩人看向諸葛亮,諸葛亮正在奮筆疾書。
“不用看我,我通宵。”諸葛亮感受到兩人的目光,頭也不抬的說道,魯肅和李優見此點了點頭,政院沒有了禍害之後,風氣為之一正,之前懶散的氛圍在諸葛亮、魯肅、李優三人的矯正下,迅速的消失,通宵達旦的加班已經變成了常態。
“鋼鐵的缺口還有多少?”魯肅又批改了一遝公文,將幾件重要事項抽出來,然後看向李優詢問道。
李優聽到這話,拉長著臉看向魯肅,去年因為鋼鐵缺口,砍不了農業剛需,砍不了孫乾的基建需求,砍不了簡雍的車架改造需求,最後魯肅偷偷砍了李優明顯的鋼鐵份額。
要不是最後天變偷家,讓農業那部分的需求被推到今年了,李優的鋼鐵份額去年能被砍掉30%,李優表示你們簡直欺人太甚。
“今年缺口噸。”李優看著魯肅臉拉的更長了,“初級農機設備的鋼鐵缺口,車架改造的缺口,基建的缺口,還有我的缺口。”
“怎麼缺的越來越多了?”魯肅都木了,尋思著到年底了,攏一攏今年的情況,做一下明年的計劃什麼的,怎麼這缺口還離譜了。
“因為很多世家,以及部分的冶煉司為了恒溫,進行了蝕刻。”李優的臉拉的更長了,“我已經下發了公文,警告大型冶煉司,禁止給大鋼爐進行蝕刻,必須要保證穩定運轉。”
“這缺口越搞越離譜。”諸葛亮這個時候也停下來了,也虧這幾年發展的快,換成以前任何一個時期,聽到鋼鐵缺口按照萬噸計算,諸葛亮殺人的心都有了。
“冀州和河內哪邊的農機生產廠是不能停的,先砍掉李師那部分的預製軍備吧。”諸葛亮從全盤的角度進行考慮,果斷做了和去年魯肅同樣的計劃。
農機是農業增產和人口脫產的必需品,不能砍。
車架車橋的鋼鐵件替換,關乎著物流的承載上限,不能砍。
基建路橋同樣關乎著物流發展的速度,以及物資轉運的效率,也不能砍。
思來想去,還是砍李優的預製軍備算了,反正府庫還有足夠的兵甲儲備,不行拿剩下的七十多萬的鱗甲頂一頂,再不行將這些鱗甲回爐,半融化態敲成板甲也能對付,果然還是砍李優的鋼鐵預算好了。
“我怎麼感覺有些不妙的感覺。”李優的直覺告訴他有些不太好的事情發生了,但找不到對象。
“沒什麼,繼續工作吧,從今天通宵到休沐,睡一覺,精神飽滿的來工作。”諸葛亮平靜的做出了凡人隻是聽一聽就覺得恐怖的宣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