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張任天命恢複就剩最後一天的時候,張任莫名的察覺到了某些不知名的東西,但由於不了解情況,隻感覺心理壓力頗大。
“你這麼轉來轉去是乾啥子呢?”王累沒好氣的對著張任說道。
“這都第二十天了,我都隱隱約約的感受到天命在我的手腕上開始成型了,怎麼厄運還是不降臨。”張任聞言駐足看向王累,隱約有些壓抑的說道,“這感覺不對啊。”
“我覺得你純粹是沒事找事,沒反噬不好嗎?再說這次反噬已經很嚴重了,之前的超級暴風雪,黑海營地一共失蹤了七十多人,還有六百多人因為挖礦,運送物資,狼群等等一係列由於暴風雪引發的次生災害而完蛋,都這樣了,你還想咋。”王累翻了翻白眼說道。
張任聞言沉默了一會兒,他有些不太想提當年嚴顏一事,仔細想想的話,當年拉胡爾爆表強突自家營地,真要說應該也有自己使用了超限天命,導致了無法承受的厄運降臨的原因。
這次張任更加強大了,對於厄運的壓製能力也在增強,但僅僅是暴風雪弄死了六百多歐洲蠻子,這算是厄運嗎?
算個屁,張任在計算損失的時候,根本懶得清點歐洲蠻子的損失,最近看在那些蠻軍輔兵有晉升雙天賦的資質,張任才馬馬虎虎的將之當人算了,漢朝的對外的態度,可謂是一直奇葩好吧。
以至於發展到某些外邦的渣渣,你就算是砍死了,連軍功都不計算的程度,隻有被列入人這個範圍之內的家夥,砍死了才算是軍功,其他的,你擊殺了也不會給計算的。
就像九個黑海營地加起來四十多萬的歐洲蠻子,張任承認其中算人的也就那兩萬多在天命加持下能長出翅膀的輔兵,其他的家夥,張任連記數都懶得記。
這種思維看起來異常的冷血,但實際上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亦或者未來的時代,隻要沒辦法達到大同社會,這種問題就是一種必然的現象,看似極不合理,可又現實存在。
簡單來說就是我們民族百代積累,先祖披荊斬棘,先烈砥礪前行,方才有今日之帝業,憑啥你們這群沒付出過一點血汗的家夥,在我們帝業將成的時候跑過來坐享其成。
《說文》之中,人,天地之性最貴者也!
《禮記》之中,故人者,其天地之德,陰陽之交,鬼神之會,五行之秀氣也!
換句話說,你也配稱之為人?
基於此,張任可不覺得這麼點損失就算是扛過去了自己的厄運反噬,天命指引越強大,其反噬越恐怖,就現在這點反噬,張任根本沒當回事,至於自己摔跤,墜馬這些更是不值一提。
隻是張任不能將自己的猜測說給王累,因為說出來,其他人肯定會聯想當年拉胡爾破益州大軍一事,哪怕是因緣際會,張任也隻想將這件事徹底掩埋在自己的心底,就這麼過去。
“算了吧,我覺得你純粹就是心理壓力太大,喜歡給自己加擔子而已。”王累沒好氣的說道,“喝點牛肉湯,這是真的見了鬼了,出了中原之後,恒河有牛,東歐有牛,就咱們老家缺牛。”
說起來這確實是一個很奇怪的事情,美洲野牛最多的時候數量達到過六千萬頭,分布在美洲的草原上,歐洲野牛最多的時候也達到過上千萬頭,分布在歐洲草原上,印度那邊同樣也存在規模龐大的野牛。
唯有中原地區的野牛,沒發展起來就撲街了,古中華野牛的化石證明了中原是存在本土野牛的,隻是在十萬年前就撲街的差不多了,而比較有希望壯大的西伯利亞野牛,也在十萬年前就撲街了。
導致中原地區從文明開始就不存在大規模的野牛,基本上都是靠養殖,幾百萬,上千萬的野牛,隻存在於幻想之中。
這也是王累感覺不可思議的原因,明明在中原,截止目前都相當貴重的犍牛,在這邊居然能在野地裡麵遇到,而且是成群結隊的,那還有什麼說的,當場擊殺直接加餐。
“管他的,這邊也是我們的。”張任接過王累從一旁盛滿的牛肉湯,喝了兩口之後,心態沉穩了不少,然後一屁股坐在熊皮上,“再給我盛一碗,多來點肉,同樣是做麵包,這邊做的麵包還不如長安的鍋盔,這技術也太差了吧。”
張任接過肉湯之後,像掰柴火一樣將麵包掰成一塊一塊的形狀,丟到湯碗裡麵攪了攪。
“有的吃都不錯了,這能跟長安那邊比?”王累丟了一塊餅子給張任,“沒去長安之前,也沒見你挑食,去了一趟長安之後,你吃啥都要多廢話幾句,有牛肉湯都不錯了。”
“不去長安,我都不知道我以前吃的是啥玩意兒,明明能做的好吃,非做的難吃,那不是腦子有問題嗎?”張任掰著烤熱乎的餅子往裡麵夾肉,一邊吃,一邊罵,“益州的廚子肯定有問題。”
“那不是益州廚子的問題,那是尚書仆射的問題,以前的飯我們也吃了三十多年,也沒見你這麼講究。”王累沒好氣的說道,“少廢話,吃完飯趕緊休息,明天開始你就能恢複天命了,最近沒了天命指引感覺你都沒啥用了,練兵都沒得練。”
張任翻了翻白眼,他真的感受到了王累的嫌棄,然而還不等張任和王累對罵,張任就突然感覺到些許的搖晃,腦子還沒轉過來的張任不由的扭頭看向王累,然後就感覺到搖晃的更加劇烈了。
“這是啥情況?”張任扭頭看著王累詢問道,王累直接跳了起來。
“不好,地動了!”王累大聲的說道。
張任聞言一愣,隨後不慌不忙的端著肉湯繼續喝湯,說實話,在聽到王累喊出地動的時候,張任原本心頭因為厄運尚未消除的壓抑徹底消散了,沒錯,張任已經意識到,這就是自己天命恢複之前最後的一波厄運爆發了。
相比於之前一直被吊著,總是擔心出現堪比上次拉胡爾襲營那種級彆厄運的情況,現在的地震,毛毛雨了。
地震能死人?開什麼玩笑,就算現在蓋了冰屋,地震之下搖塌了會砸死一批蠻子,可這又有什麼慌的,你現在衝出去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等地震停了再說,喝湯,繼續喝湯,地震震不死漁陽突騎,也震不死奧姆紮達!
“慌什麼慌。”張任平淡的看著王累說道,之前那種轉圈圈的煩躁已然全數消失,一副淡然自若的神情。
“都地震了,你還不趕緊往出走!”王累衝過去就要拽張任的胳膊,將張任玩營帳外麵拖。
“地震能震死我?”張任平靜的說道,“冰堡塌了能乾掉我?”
這一刻張任的語氣雖說平靜,但在這種環境下顯得異樣的猖狂,然後張任話音未落,一塊半米大的冰塊從頭頂落下來,打穿了冰堡裡麵支撐的營帳,砸在了張任的頭上。
這一瞬間王累清楚的看到了張任端著肉湯的碗都沒抖,大冰塊砸在腦袋上,張任也依舊在淡定的喝湯。
“區區地動有什麼好怕的。”張任將肉湯喝完,將碗緩緩的放下,坐直了身子,一副傲然的神色,然後後麵的牆塌了,將張任整個掩埋在了下麵,之前張任喝完放在幾案上的木碗在張任被冰牆砸翻之後,打著轉兒滾落在了王累的腳下。
這時地震已經停了下來,王累看了看腳下還在轉動的木碗,猶豫了兩下,還是沒管從冰塊之中伸出來的那條胳膊,反正內氣離體也砸不死,沒有雲氣壓製,區區冰塊能砸死張任?開什麼玩笑。
王累出來的時候,冰堡的前半截也塌向張任的位置,與此同時黑海營地一片大亂,不過損傷並不嚴重,雖說因為地震讓很多冰屋倒塌,但這年頭冰屋也就兩三米高,除非太過倒黴,真要說砸死人還不至於。
等張任從倒塌的冰堡下爬出來的時候,奧姆紮達,鄧賢,冷苞,等人已經開始維持秩序,穩定軍心,地震雖說恐怖,但真要說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倒塌的冰屋,對於這些人來說用不了多久就能重建。
哪怕在這個過程之中,肯定會有部分人會因為管理不善,以及身體素質較弱而死,但總體的損失肯定不會太大,張任不由得點了點頭,看來自己超限使用天命的厄運應該是到此結束了。
然而還沒等張任放心下來,他就突然看到了十幾裡外突然出現的白線,這個時候張任的腦子還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但隨著白線迅速的推進,張任的頭皮都炸了。
發生於黑海的地震,擊碎了冰蓋,黑海海嘯倒卷東歐,而平坦的東歐平原根本沒有絲毫的阻擋,一路平推而過。
“所有人準備!”張任在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就進入了統帥狀態,他很清楚現在的情況,跑的話隻有少數人能跑掉,感謝現在極寒的環境,隻要扛過初期,他們就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