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曹操一方不大可能大規模的將戰車運往喀布爾這邊的情況不同,貴霜這邊地處喀布爾,可以就地製造戰車,而拉車的牛馬,對於貴霜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
實際上曹操從坎大哈反攻喀布爾,其難度實際上比諸葛亮出祁山好不了多少,要說好的地方的話,大概就是坎大哈到喀布爾有水道,赫爾曼德河貫通其中,取水的難度低。
缺點的話,則是和諸葛亮近似的情況,後勤壓力太重,不是沒有糧草,而是運輸糧草過於困難了,因為全都是山間河穀。
這也是為什麼卡皮爾和奧斯文,以及荀彧和陳宮都清楚他們很難長時間在這裡進行作戰,因為後勤的壓力太大。
運糧的話,赫爾曼德河確實是有一定的運載力,可是往喀布爾方向走,實際上是通往赫爾曼德河的源頭。
最簡單描述就是,從川蜀往荊州乘船很快,可從荊州乘船往川蜀就很難了,甚至再進一步,從川蜀往青藏運糧,那就真的要命了。
坎大哈到喀布爾也是這麼一個情況,從坎大哈往喀布爾方向運糧,前三分之二的距離還能靠水運,最後三分之一的距離隻能靠人,而這三分之一的距離,其後勤運輸成本已經相當於諸葛亮出祁山了。
所以想要運戰車過來,根本不現實,曹操主動出擊,也有計算後勤壓力,以及評估作戰難度的意圖在裡麵,不過就目前的結果而言,曹操還是能頂住這樣的後勤壓力的。
隻是戰線和時間拖得太長的話,曹操也不怎麼能頂住,不過荀彧已經帶著幾分在距離赫爾曼德河上遊三分之一的位置修要塞和糧食囤積點,然後打持久戰的心理準備了。
奧斯文和卡皮爾就目前考慮的東西大方向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可架不住荀彧考慮問題的方式比較能解決未來的麻煩一些,著眼點頗為長遠,以至於奧斯文等人還在思考這一戰,荀彧已經準備以後了。
“這樣的話,漢軍的騎兵就是大問題了。”卡皮爾很是認真的討論著問題,“漢軍的騎兵,其基礎不愧是抄匈奴人抄出來的,太強了。”
“至少這些騎兵我們是能擊殺的,他們再強,也不至於像對方的超級盾衛那樣傷士氣。”奧斯文同樣認真的回答了這一問題。
另一邊,曹操在討論完之後果斷出兵,營地隻留下毛玠、曹休等人進行防守,其他主力全部開拔。
“陳公台,我覺得我們需要開誠布公的談一談。”之前一直讚同陳宮提議的荀彧在上馬之後,傳音給陳宮說道。
“和之前不一樣,徐將軍拿到的東西,讓我們有打贏的希望,所以我賭了。”陳宮就像是一早就準備好了答案,等待荀彧問詢一樣。
“辛格和岡比亞斯是二五仔。”荀彧有些無奈的給陳宮交了老底。
陳宮聞言愣了愣神,然後看向荀彧有些奇怪,“狄法納那個戲精不是二五仔,岡比亞斯作為巴拉克的頭號手下是二五仔?”
“狄法納是戲精,可要演戲的人至少要知道演給誰看最有價值。”荀彧頗為平靜的說道,“所以狄法納是自己人,而辛格是明麵上的二五仔,岡比亞斯恐怕是竺赫萊的人手。”
“這樣的話,那就有意思了。”陳宮就像是猜出了一些東西一樣,看向荀彧詢問道,“竺赫萊在北方權貴手下安插人手嗎?”
“應該是在重要人員手下安插了,然後在之前一並投入到我們麾下了,原本自身嚴防死守,貴霜高層又有我們的人手,貴霜的情報人員根本不可能進入。”荀彧頗為唏噓的說道。
“也就是說你認為我太急了?”陳宮已經明白荀彧的計劃了,畢竟從一開始荀彧和荀攸就有主動切割吸納北貴的戰略,隻不過陳宮因為對於北貴認識的更為深刻,故而棋高一著獲得了勝利。
“並不是。”荀彧平緩的回答道,“司空無論如何都不會拒絕,又怎麼是你的問題呢?”
陳宮這個時候已經反應過來了,一直窩在後方管理後勤,維持整體運轉的荀彧為什麼會親自跟來,這是要解決二五仔問題啊。
“不過,你是怎麼判斷出來岡比亞斯是內奸的。”陳宮帶著些許的疑惑詢問道。
這時陳宮已經用精神天賦梳理了一番,在知道岡比亞斯是二五仔的情況下,進行判斷,確實是有很大的操作性,但不知道的話,沒有任何的能作為論證的基礎條件。
“巴拉克在走的時候告訴我,辛格可能有問題,讓我告知司空,不要過於親善辛格。”荀彧平淡的說道,“我問巴拉克是誰告訴他的,我以為是古瑪拉,結果巴拉克告訴我是岡比亞斯說的。”
“就這?”陳宮愣了愣神,這不對啊,這還少了一個環節啊。
“岡比亞斯之前是巴拉克手下的軍法官。”荀彧歎了口氣說道,陳宮陡然反應過來,然後雙眼微冷。
“雙方沒有交集啊,意外發現這種事情,以辛格的行事作風,先發現的也應該是卡貝奇等人,我們在改製的時候沒有剝奪岡比亞斯的軍法官職位,他從什麼地方見到的呢?軍法官和彆人廝混,怎麼治軍?”荀彧帶著些許的反問看向陳宮。
實際上陳宮這個時候心頭也已經反應過來了,任何一個戰鬥力有保證的軍團,作為執行軍法的統領都不會討人喜歡,但這個人必須要存在,而且這個人是軍紀的保障。
這個人的朋友很少,或者直接沒有,但隻要有就會很重要。
這一點看滿寵就知道了,滿寵的存在很不討人喜歡,但滿寵的存在非常重要,從某種角度上講確實是法律的保證。
可陳曦當初在政務廳聽著滿寵言及法律公平性的時候,突然問了一句劉曄要是犯法了怎麼辦,滿寵神色凜然的表示當然是讓劉曄先跑啊,跑了再說怎麼處理,說不定跑一圈回來,問題就解決了。
問題是怎麼解決的陳曦沒問,但陳曦心裡有數,要麼是行政命令乾預,要麼是滿寵自己開後門,辦法總是有的。
同樣岡比亞斯處於軍法官的位置,其作用和滿寵一致,而且岡比亞斯管的不是一個軍團,而是十多萬人的軍法,以巴拉克的軍紀和戰鬥力來看,其管理的還是相當不錯的。
那麼毫無疑問這貨肯定不討人喜歡,這麼一個不討人喜歡的家夥,能從其他人那裡獲知消息嗎?基本不可能!
除非辛格是岡比亞斯的好友,因為隻有好友才能發現這些細節,否則雙方理論上是沒有交集的,可要是好友,滿寵那個家夥怎麼處理這種問題的,幾乎放之四海而皆準。
是好友岡比亞斯不可能賣掉辛格,隻會為之遮掩,而不是好友,誰會和你個軍法官有交集,腦子有病嗎?沒交集你卻找到了二五仔,不思考一下你的動機才見鬼了。
“所以結論是岡比亞斯和辛格不是一路人,雖說都是二五仔,但岡比亞斯很明顯是專業級彆的。”陳宮這個時候也反應了過來,“這樣也就能解釋竺赫萊親自過來,我們卻看不到對方想乾什麼的原因。”
“大概是這樣吧。”荀彧並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
“那麼其他二五仔呢?如果岡比亞斯是二五仔的話,對方的目標毫無疑問肯定是坎大哈,其他二五仔在坎大哈串聯?”陳宮眯著眼睛分析道,“總不至於走波倫山口,那邊撐死走一到兩個軍團。”
“怪不得公達,仲德他們都留在了坎大哈,還將一半的盾衛留在那裡。”陳宮咂吧了兩下嘴,荀彧隻靠這麼點東西都敢釣魚。
“阿瞞知道嗎?知道你這麼肆意妄為?”陳宮看著荀彧詢問道。
陳宮雖說是在詢問,但實際上已經猜到了結果,荀彧絕對給曹操說了,隻是在曹操眼中這點證據不足以證明,而且曹操也相信自己的勝利能解決一切的忠誠問題。
好吧,對於膨脹起來的曹操而言,就不要談忠誠這種傷心的問題,跟著老子走比跟著貴霜那艘破船沉了要好的多,這就足夠說服了。
故而對於曹操而言,隻需要展現出無與倫比的魄力獲得勝利,一切不忠都會煙消雲散。
這種思維模式,陳宮了解的透徹的很,他當年就是因為曹操的宏偉藍圖,以及無與倫比的氣魄,才跟了曹操的,雖說後麵給曹操來了一個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正義背刺。
“裡應外合,倒也確實是不錯,如果不暴露的話,就算拿不下坎大哈,乾掉坎大哈儲備的糧草,出征喀布爾的我們也得因為後勤問題大敗而歸。”陳宮摸著下巴已經明白了竺赫萊的套路,“再加上還有兩個統兵的二五仔,殺又不能直接殺掉。嘖嘖。”
陳宮已經明白荀彧在搞什麼,這貨就是在釣魚,以曹操之前拿下北貴原旨黨的方式,是不可能大規模進行清洗,哪怕鎖定了二五仔,在證據鏈不充足的情況下,也是不能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