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寇和寇封的美好計劃還沒有執行,回去的當天先跪了一天祠堂,益陽公主早上醒來聽說自己兒子和孫子駕著戰車去戰場了,好懸沒當場腦溢血,等老寇和寇封回來之後,怒氣衝衝的讓他們去跪祠堂!
寇氏和大多數世家不太一樣,他們是到處亂跑的,最早他們其實是北地將門,後來當了一段時間的雍州豪門之後,又因為一些原因跑到荊襄這邊來搞發展,故而搬家對於這家族來說沒什麼特彆感觸。
不過沒感觸是沒感觸,搬家的時候他們會記得將祖宗牌位帶走,然後將以前的老家封門,故而這家的祠堂也在這邊。
“爹,我腿麻了。”跪在祠堂之中的寇封,覺得現在這個爹才像是他親爹,之前那個在路上一副雄圖霸業皆在掌中的爹肯定是鬼上身了,沒看現在都被搞到祠堂來罰跪。
“好了好了,彆跪了,盤腿坐好就行了。”老寇對著自己兒子說道,倒不是他不孝敬自家先祖,而是自家這情況,都活的隻剩倆人了,搞不好自己跪在祠堂,裡麵的祖先更心痛。
沒看蔡昭姬祭祖的時候,在蔡琛不鬨的時候,就遵從禮法,該拜就拜,該叩首就叩首,但蔡琛以哭,就趕緊上香,然後集體一拜,實際上這並不是不守孝道,隻能說對於古人而言,傳承才是最大的孝道。
寇氏能比蔡氏好一點,好歹還有個成年的嫡子,蔡氏要不是蔡昭姬不願意外加,蔡氏現在應該算是絕嗣了,香火都沒了。
“哎,我以為您給祖母說了啊。”寇封頗為無奈的看著自己的老爹,之前還以為是祖母允許他行軍作戰了,結果感情沒允許啊,那還吹什麼吹,完蛋了,大軍團指揮計劃破滅。
“……”老寇沉默,他也以為自己母親同意自己行軍作戰了,結果還是沒有允許。
“福叔。”就在老寇沉默的時候,寇封看到自家的管家端著盤子過來,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眼線,於是伸手招呼道。
“家主,少主,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再說吧。”管家將做好的魚肉,丸子,豆腐,以及準備好的米飯遞給兩人。
“呃,這不好吧。”寇封看著肉菜,在祠堂裡麵吃這個不好吧,“被祖母發現了怎麼辦?”
老寇嗤之以鼻,端起碗,夾了一塊魚肉,直接開吃,這些東西都是他老娘送過來的,就剩倆崽子了,還真能讓你餓著。
“好了,老福你下去吧,晚上熬點白粥,對了,死了的那幾頭牛,你記得塞到冰窖裡麵冷藏起來。”老寇吃完之後對自家的管家提議道,管家聞言連連點頭。
“不過這邊的冰很難處理,越靠南,冰層越少,這邊已經終年無凍了,像以前那樣北上取冰的話,開銷很大,家主。”管家低頭回稟道,恒河這邊,有很多人一輩子沒見過雪,因為這邊是熱帶,故而寇氏這邊現在已經沒冰窖了,隻是老寇習慣性的以為還和以前一樣。
“蠢蛋,將周公瑾的那個加熱法陣改良一下,升溫和降溫根本就是一體兩麵的東西,掌握其中一個,那麼隻需要找對方法,自然就能掌握另一個,軍團都有完全相反的存在。”老寇揮了揮手,示意管家趕緊去解決,解決不了就將牛趕緊做熟了,給護衛們一分。
“是,家主,”寇氏的管家趕緊回答道,他肯定搞不定,他不是老寇這種學了四十年武藝,看了三十五年兵法,然而沒有機會施展,隻能拿來搞理論研究的神人。
“好了,咱們繼續討論之前的問題。”等管家離開之後,老寇先給祠堂供奉的列祖列宗敬了一杯酒,然後自己端起來開始喝了,寇氏的祠堂很大,但牌位很少,這破家族充斥著一種遲早要完的氣息。
“爹,咱們能不能換個話題,你看,咱們都被罰跪在祠堂了。”寇封尷尬的說道,他原本以為他祖母放過了他們,結果感情還是不允許,既然都不允許了,你還作,是不是有些過分啊。
“罰跪祠堂?”老寇嗤之以鼻,“僅僅這樣就能讓你爹我四十多年以來終於燃燒起來的雄心就此熄滅?”
寇封瘋狂的給他爹眨眼,而老寇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因為背向祠堂門口的老寇,已經看到了自己前麵的陰影多出了一個腦袋,既然這不是靈異片,那不用說,這肯定是自己親媽。
彆的家族可能有女性,以及迎娶的女子,不允許進入祠堂的規定,可某幾個,比方說甄氏,蔡氏,還有寇氏,這種你不讓女性進祠堂的話,你家祠堂就等落灰吧,嫡脈無成男,還說個屁!
“母親。”老寇五體投地的拜倒在自己母親麵前,看起來頗為乖巧,而益陽公主一身雍容華貴的裝扮,除了因為心憂成疾導致的滿頭白發,單看麵容其實比自己兒子可能還要年輕一些,當然也有可能是她兒子被她整的有些精力不濟了。
“來,有什麼理由都說出來,讓老身好好聽聽。”益陽公主從一旁拿起一份坐墊跪坐在其上,看著自己的兒子,又看了看自己孫子,反正寇氏不能從自己手上完蛋。
老寇沉默,男人的思考方式和女人有很大的區彆,而當這個女人是這個男人的母親的時候,那就更頭疼了。
“母親,我練了四十一年的武藝了。”老寇歎了口氣說道。
“還有呢?”益陽公主看著自己兒子不鹹不淡的說道。
“看了三十六年的兵書。”老寇咬牙切齒的說道。
“還有呢?”益陽公主不置可否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我甚至自學了戰陣,靠著積累以及漢室公開的資料,我甚至自學,領悟,乃至掌握了玄襄,祖輩留下來的兵策簡書,都被我把竹節磨平了,除了實戰,其他的我都學完了。”老寇看著自己的母親,話音裡麵有著明顯的憂傷。
“如果早二十年,你在光和年間有這個水平,我倒覺得可行,皇甫義真用了不到十五年就做到的事情,你用了三十六年,這條路並不適合你啊。”益陽公主笑著對自己兒子說道,“家裡隻有你一個,不求你強到天下無敵,至少你要能在無敵的人手中自保。”
益陽公主對於自己兒子的要求其實不高,因為是將門嫡子,而且整個家族隻有一個,益陽公主對於自己兒子的要求極其簡單,要麼你不出門,就在我眼皮底下,要麼你努力達到我給你定下的要求。
前者不用說,沒人會去欺負一個隻剩孤兒寡母,但背景深厚,底蘊磅礴,而且低調做人的家族,而後者,那意味著已經有了自保之力。
實際上蔡琰對於自己兒子的規劃也是如此,要麼你聽我的安排,乖乖的娶妻生子,為蔡氏開枝散葉,在你爹和我的眼皮底下混日子,一生無有什麼大的成就,平平安安的渡過,要麼你靠努力達到讓你母親我認為你具備鎮壓一切明槍暗箭的能力。
益陽公主也是這麼一個想法,當年訂的目標就是將祖上所有流傳下來的兵法全部讀通,弄懂,融會貫通成為自己的能力。
原本益陽公主覺得,自己兒子在二十多歲還沒做到的話,這輩子也就沒希望做到了,等到後麵大概也就熄了這個想法了,然而老寇在二十歲的時候還差得遠,但就算是如此,他也沒放棄,花了三十六年,孜孜不倦的完成了這一步。
“早二十年我要有這個能力?”老寇無聲的笑了笑,他要是早二十年能做到,還附加了自學玄襄,領悟出部分的精銳天賦架構,活到現在他怕是能有皇甫嵩的強度。
實際上益陽公主的想法就是如此,要麼你有皇甫嵩的能力,大家就算看你不爽,也不會殺了你,最多讓你下野,要麼你就現實點,當個懶散的豬,吃喝玩樂,你快樂,我也安心。
做不到這個水平,身為你媽媽的我,讓你上戰場,很擔心啊。
皇甫嵩的水平到底有多高,這麼說吧,黃巾之亂,大漢十三州,有八州都起義了,相當於全地圖都是敵人。
皇甫嵩四月出發,從長安南下,經過長社之戰,宛城之戰,西華之戰,豫州擺平,荊州北部大半解決,之後北上,東郡,倉亭,兗州平,之後繼續北上,廣宗斬張梁,曲陽誅張寶,黃巾完蛋。
一共七個月,皇甫嵩平了波及全國各處的超大型起義,主要頭目除張角病逝,全被皇甫嵩弄死,黃巾主力除韓忠外,全被皇甫嵩打死。
這七個月,一半都是在行軍,除了波才頂了皇甫嵩半個月,其他的基本上都是見到皇甫嵩,三天之內全軍上路。
彆看韓信和白起都戲言皇甫嵩也就算個人,但實際上皇甫嵩這個檔次,已經屬於正常時代的頂峰了。
也就皇甫嵩現在老了,思維不如以前了,狀態有些下滑,實際上真嗑藥恢複到巔峰,哪怕是武安君,淮陰侯,都是要認真對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