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寒讓盧西亞諾逐漸的出現了力不從心的感覺，明明他們的戰鬥力依舊比斯拉夫人要強一節，但盧西亞諾卻清楚的感受到了狀態的下滑，寒冷在剝奪他們體力的同時，也在讓他們的身軀逐漸僵硬。

“哢嚓！”奧列格巨斧麾下，以兩敗俱傷的姿態砍向了羅馬百夫長，在其他戰場，這種統帥換百夫長的做法，哪怕是以傷換名也是不值，但在這裡，對於斯拉夫人來說，每一個羅馬戰卒都流著罪惡的血，每一個羅馬戰卒都值得他們用命去乾掉。

鮮血迸濺而出，冰斧在這一刻早已為血色浸染，原本冰白的巨斧這個時候透出的全是血光。

羅馬士卒那熾熱的鮮血，在冰刃劃過，瞬息凝結，而奧列格的腰腹也被十一忠誠克勞狄軍團百夫長的搏命一擊斬裂，寒冰覆蓋過去，而後奧列格猙獰的朝前邁步，這種極寒之下，隻要露出的部分瞬間就會凍傷，不過到了這個時候，誰還在乎？

“伊戈爾，你們情況如何？”陶升雖說離得更遠，但越騎速度更快，先一步抵達，然而僅僅是靠近，陶升就感受到了那種極寒的冷意，那因為溫差形成的冰霧讓陶升在外圍隻能影影綽綽的看到交戰的雙方，至於說過去，抱歉，脆皮越騎真的頂不住這種零下八十度的極寒。

畢竟這版越騎的戰鬥力組成核心是鋒銳切割和禦風，哪怕強行動用一部分的力量來保持體溫，在這種極寒環境下隻要使用了天賦，就越騎這種狀態，不去掉半條命才是怪事。

故而陶升之後在冰霧外圍遠遠的對著那些交戰的人影怒吼，而這個時候，漢軍的兩支白災和羅馬第十一軍團已經五勞七傷，損失慘重。

“衝進去，試一下！”指揮著越騎的陶升咬牙看了看裡麵玩命近乎看不出人影的斯拉夫軍團，有心要衝進去幫一把。

“現在他們在亂戰，我們衝進去，難免會攻擊到友軍，而且現在損失慘重。”辛明趕緊阻止道，“在外圍通知他們撤退吧。”

越騎現在用禦風附加鋒銳，斬出空刃的話，就現在這種寒霧，隻要命中一刀過去半條命怕是得沒了，而暴露出傷口，用不了多久就會因為體溫下降而被硬生生凍死，故而就現在這個情況，越騎的戰鬥力其實是非常猛，但越騎沒辦法保證不砍到自己人。

“該死。”陶升咬牙盯著冰霧，可恨這邊沒有帶個文臣，直接將冷霧吹散就是，而現在他們看不清裡麵的情況。

“伊戈爾，奧列格將對方引到這邊，援軍來了。”陶升大聲的對著對麵咆哮道，而這一次對麵作戰的雙方可能是終於聽到了，奧列格狂笑，一邊戰鬥，一邊招呼麾下朝右側靠攏。

“誰？”辛明極其敏感的揮刀朝著一側斬去，第五雲雀的光影直接出現在了眼前，頓時陶升和辛明的麵色皆是有些不太好看。

“伊戈爾，速度，能解決儘快解決，不能的話整軍，第五雲雀來了。”陶升對著冷霧的方向大吼道，而後直接分割越騎為十多個小隊，迅速開始圍繞戰場進行禦風感知。

“能衝過去嗎？”帕爾米羅看著身邊的百夫長詢問道。

“很難衝過去。”第一百人隊長歎了口氣說道，他們之前被射聲營打了個半殘，現在還沒有徹底恢複好，而現在一群禦風的騎兵，他們強衝很有可能被咬住，進而暴露。

和騎兵硬懟，就第五雲雀的正麵戰鬥力贏了也是死虧，故而這一條絕對不可取。

“那就隻能虛張聲勢了。”帕爾米羅歎了口氣說道，然後地平線上迅速出現了三四個羅馬軍團，當然這些羅馬軍團都是帕爾米羅拿光影造的，而且也並沒有真在地平線上那麼遠，隻是造的小一些，從陶升等人的角度看確實是羅馬鷹旗軍團。

羅馬重步兵的速度不快，但三個鷹旗軍團看起來都很急，陶升和辛明雖說有心說這可能是第五雲雀製造出來的東西，然而看著那些踩在雪上的腳印，陶升和辛明都有些慌。

“奧列格，準備撤退，羅馬鷹旗軍團來了！”陶升盯著遠處的鷹旗軍團，有些沒有辦法確定對方到底是真是假，畢竟第五雲雀之前也暴露了借假成真的能力，由光影猜出腳印也不是不可能，隻是敢賭嗎？升起這個想法的瞬間，陶升就掐滅了這個想法。

不敢賭，也不能賭，斯拉夫人中最精銳的軍團絕對不能陷在這裡，現在斯拉夫人主動向漢室同化，而且同化力度非常大，要是因為這種事情產生了動蕩，那對於整個袁家的布局都是衝擊。

“什麼？”奧列格一愣，往遠處看了兩眼，冰霧阻擋，但影影綽綽還是能看到一些東西，頓時頗為惱怒的看了一眼哪怕狼狽不堪，但卻沒有絲毫頹敗之意的羅馬鷹旗軍團，咬牙下令撤退。

“伊戈爾帶人撤退，我來殿後！”奧列格對著重傷瀕死，隻靠著精修一口氣硬撐著的伊戈爾吼道。

伊戈爾恨恨的盯了一眼遠處的羅馬軍團，咬牙帶著身體烏青發寒的斯拉夫人先行撤退，而奧列格則拚死阻擊想要追擊的盧西亞諾等人，最後成功在羅馬人衝上來之前撤了下去。

“出來吧，帕爾米羅。”追擊了近十裡之後，盧西亞諾停步，然後對著一旁的空氣說道，然後帕米爾羅沉默的看著盧西亞諾。

“折損近半。”盧西亞諾打著嘶啞的聲音開口道，斯拉夫人決絕的超乎了盧西亞諾的估計，明明自己已經強到了那種程度，居然被對方硬生生的拚掉了接近兩千四百人。

沒錯，隻有死亡和輕傷的士卒，在那種極寒的環境下，重傷的士卒根本來不及救治，就會因為失血和極寒而迅速陣亡。

“我們不該冬天來這邊。”盧西亞諾緩緩的將羅馬短劍收回了劍鞘，然後帶著忌憚開口說道，“冬天的斯拉夫人，強過我們鷹旗軍團之中的大多數，剛剛那兩個軍團，任何一個都能讓第九西班牙吃大虧，而我們不知道這樣的軍團斯拉夫到底傳承了幾個。”

盧西亞諾帶著第十一忠誠克勞狄軍團回來的時候，之前染血的戰場已經被風雪所覆蓋，而之前陣亡的戰士也都埋在了雪花之下，眼見這一幕，盧西亞諾莫名的有些沉默。

和羅馬大多數見慣了麾下生死的將帥不同，盧西亞諾從某個角度講屬於常勝將軍，畢竟十一軍團本身強大的同時，盧西亞諾作為統帥本身也非常的謹慎，在和斯拉夫人這麼多年的戰鬥力，這一次可謂是有史以來最大的損傷。

蹲下身子，盧西亞諾親手將自己麾下戰死的士卒從雪地中挖了出來，而身後的士卒也是如此一個個的為戰死的戰友收屍，等到羅馬其他軍團來的時候，十一軍團已經將所有的戰友找齊，然後就那麼沉默著帶著所有的士卒回營。

之後的一天盧西亞諾和十一軍團剩下的士卒，在頓河北側的凍土中冒雪挖坑，將一個個的戰友葬下，也是這個時候，其他軍團長才發覺他們和盧西亞諾那本質性的不同。

漢室也會收屍，如果有可能的話，也會魂歸故裡，但像東歐這邊的情況，不適合如此，大都會在停戰之後進行收屍，然後葬在靠近烏拉爾山脈的位置，然而如盧西亞諾這般的少之又少。

隨後的一段時間，所有的羅馬軍團長都發現盧西亞諾心情不好，就連一直很跳的溫琴利奧也按捺著自身的行為，儘可能的不去撩撥盧西亞諾，直到盧西亞諾心情平複之後親自來找溫琴利奧。

“怎麼成就奇跡，我受夠了。”盧西亞諾看著溫琴利奧，帶著懊悔說道，曾經他以為現在的力量就足夠，哪怕是遇到什麼樣的軍團，自己打不過要跑還是沒問題，畢竟有自我獻祭的能力，續航遠超絕大多數的軍團，加之祭起鷹旗，榮耀加身，自我恢複。

可以說十一軍團集續航，苟命加戰鬥於一身，以前遇到打不過的大不了跑就是了，自我恢複能力，和循環獻祭帶來的持續作戰能力，拖也能拖出來一條生路，結果呢，這次差點被凍死，哪怕是活下來的士卒，也難免被凍傷。

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盧西亞諾不得不承認他們十一忠誠克勞狄軍團可能真的有些弱了，想要變強，強到能不再遭遇到這種一戰結束，自家人人帶傷，半數陣亡，強到能像第十騎士這樣，站在一旁和對方對峙，大多時候都不用動手的程度。

“成就奇跡？”溫琴利奧扯了扯嘴角，彆看第十騎士是奇跡軍團，但第十騎士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成就的。

“是的，我感受到了那層壁壘，貼臉了，但哪怕是獻上一切，也打不穿。”盧西亞諾帶著疑問看著溫琴利奧說道。

“怎麼成就的我也不知道。”溫琴利奧頗為無奈的回答道，這世間就沒人知道怎麼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