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惇和夏侯淵的配合才是最重要的,一個機動力有保障,甚至必要的時候能進行遊曳壓製的騎兵是非常重要的。
相比於這一點,重騎衛那種正麵硬碰硬的軍團,雖說也很重要,但就戰略配置上,未必真的有夏侯惇現在的五代屯騎重要。
更何況就帝國墳場那地形,那邊可不是東歐這種可以隨便跑的地方,那地形輕騎兵勉強還能忍受,重騎兵怕是真沒辦法亂跑。
因而呂虔對於夏侯惇的言論一直保持無視的態度,管他怎麼說,反正本大爺最多安撫安撫你,絕對不會因為你這種智障的考慮而選擇往重騎兵的方向發展,乖乖的走突騎兵路線吧。
伏爾加河北側,皇甫嵩也在看最近的戰報,對於當前的局麵皇甫嵩是相當滿意的,雖說擊殺的羅馬戰卒不多,而且自家也有相當的損失,但這都屬於可以理解的範疇。
最多考慮到羅馬的大局勢,漢室現在努力擊殺的蠻軍都相當於為羅馬帝國的亙古長存事業在添磚加瓦,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總不能不殺這些蠻子吧,這些玩意兒的戰鬥力還是很猛的。
“總體還行,最多時有些不爽,沒擊殺一個羅馬蠻子,就相當於幫羅馬帝國夯實一下帝國的根基,這種感覺真的很不爽啊,不得不說羅馬那邊也有能人啊!”皇甫嵩將各處的戰報丟到一旁隨口說道。
“誰讓對方處於戰略主動,進退自如的情況下,不管我們怎麼選擇,隻要心中還有忌憚,對方就會借此獲得相當的利益,這種局勢下隻能說我們再大局勢上被壓製了。”審配平淡地說道。
關於羅馬不論勝敗都能獲得好處這件事,審配在進入戰場的時候就心裡有數了,但這屬於沒有辦法的事情,羅馬帝國現在完全就相當於坐莊的,蠻軍和袁家才是參賭的。
其中蠻軍的賭資就是他們的生命,賭贏了,他們就能變成公民,而袁家的賭資就是東歐的版圖,賭輸了滾回去。
這根本就是一場不公平的賭博,蠻軍輸了一無所有,贏了就袁家的角度而言,也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利益,而袁家輸了還有卷土重來的機會,贏了基本就相當於奠定了未來的基礎。
可作為莊家的羅馬就非常過分,不管是袁家贏了,還是蠻軍贏了,他們都能抽到一部分的利益,最多是利益多少的問題。
這就讓袁家很不爽了,然而形勢比人強,隻能乖乖的坐在羅馬帝國開的盤子上進行賭博,在這種情況下,要能好受才怪了。
“我們最大的勝利也不過是保住本就應該是我們的東西,畢竟從法統上來說,東歐屬於斯拉夫人,而斯拉夫人歸順了我們袁家,因而漢庭在這裡的代表袁氏繼承了這一法統,可惜……”審配不爽的說道,可惜再不爽也沒用,國與國,靠的可不是情義啊!
“但至少我們還有不勝而勝的方式,局勢還沒爛到那種程度,不過在那之前,還是先幫著羅馬打點短工算了。”皇甫嵩頗為無奈的說道,“不過出來混的遲早要還的,羅馬的方式可不是什麼好方式。”
皇甫嵩作為一個專業的騎牆派,政治眼光是有的,最多是為了勢力之間的角逐不得已的情況下選擇騎牆。
華夏上千年的曆史記在心頭,皇甫嵩豈能不清楚羅馬的狀態,如果連這都看不出來,那對比一下自家祖上的曆史,華夏千年間在開拓上所消耗的心血,所花費的精力,羅馬如果能這麼簡單的一直維持下去,那華夏這上千年,無數智慧之士,無數英烈先賢豈不成了笑話!
既然我們的曆史不是笑話,那毫無疑問,羅馬那個倒黴孩子貌似要朝著笑話發展了。
這也是皇甫嵩明知道每殺一個歐洲蠻子,都相當於給羅馬帝國的根基上夯實一抔黃土一樣,但皇甫嵩卻沒有阻止這件事的發生,他想看看,羅馬帝國這艘船被時代浪潮掀翻之前的掙紮。
至少皇甫嵩是看不到羅馬帝國一絲一點的希望,哪怕他們現在做的這些動作,在皇甫嵩看來,最多也隻能算是垂死掙紮,當然皇甫嵩承認,一個古典****的帝國,再沒有自爆之前,就算他也不能小視,但不能小視,不代表皇甫嵩不能看熱鬨。
羅馬的體製是沒有希望的,這是漢室所有的智者得出來的統一的結論,也是羅馬帝國元老院之中最核心的那些元老在得見漢室體係之後確定無疑的結論。
哪怕是陳曦以超脫曆史長河的能力,站在歲月的下遊去觀察現在的羅馬也隻能長歎一口氣——除非羅馬帝國不自爆,否則羅馬帝國完蛋基本上是一個曆史的必然。
公民製度畢竟是一種近乎奴隸製度的剝削製度,除非是羅馬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一千五百年後的工業革命,轉變生產關係,否則的話,羅馬遲早在之後的時間完蛋。
所有以高福利為買點的國家,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都在於他們能從其他的地方獲得足以維持這樣福利的利益,而當這個國家的體量龐大到一定的程度,其所需要維持的高福利很有可能壓垮國家本身。
所謂人多好乾活,人少好吃飯,小國這麼玩玩還行,但羅馬帝國,一個在當前快占到世界人口四分之一的龐大帝國,這麼繼續玩下去,遲早會死的,更糟心的是,明知道這是一條死路,也必須要走下去。
畢竟他們屁股下的位置,支持他們的所有公民的屁股下的位置,以及羅馬帝國所代表的羅馬公民的核心利益,都促使著他們必須要不斷的按照這條路走下去。
正史上卡拉卡拉為什麼翻船,而羅馬為什麼從卡拉卡拉說出那句給所有羅馬地圖上的人予以公民的身份之後,羅馬帝國再也站不起來了,說白了不就是組成這個國家最核心的那些人否定了這個國家,而那些被這句話驚醒的蠻子虎視眈眈的看著羅馬公民。
這國是沒救的,這國是遲早要完的,這是希羅狄安親自來到漢室對比了雙方製度之後得出的最終結論。
然而就算是近乎暴君的塞維魯,就算是敢用權謀坑殺掉三分之一元老院成員的蓬皮安努斯,他們都不敢揭開這個蓋子,這不是膽量的問題了,而是根本不可能揭開。
“等著吧,羅馬也就最多這樣了,我們還有時間慢慢去積蓄。”皇甫嵩少有的浮現了一抹得意之色。
如果說當年漢靈帝年間漢室內部一片腐朽,貪腐成風,整個國家近乎無可救藥,至少皇甫嵩還能看到一點正本清源的可能,還能看到些許炎漢再興的可能,而羅馬已經走上單行道了。
“是啊,這是我們和羅馬帝國最大的不同,漢室依托著現在這麼龐大的版圖,隻要二十多年的修生養息,漢室就能強大到曾經數倍的程度,而羅馬,就算能擴張,大概也得思慮一二了。”審配點了點頭說道,這也是袁家敢下定決心在以後對羅馬下手的原因。
羅馬的情況有些貼近於盛極而衰,而漢室從毀滅之中爬出來之後,現在還沒到鼎盛期,甚至再往後五十年,乃至一百年都有可能是朝著鼎盛期在發展,這裡麵的差距非常之大。
“現在的漢室和羅馬半斤八兩,甚至羅馬還猶有過之,但是在我們將這些地方逐一拿下,消化吸收之後,羅馬真就不算什麼了。”審配麵帶感慨的說道,這也是他最為佩服陳曦的地方。
不同中原那種循環往複的天下大亂,諸侯並起,然後回歸一統,陳曦用自己方式將中原這些不穩定的因素剔除了出來,在中原這個大心臟的輸血下,讓這些不穩定的因素,變成了可利用的部分。
更重要的是這種完全超脫於曾經的做法,讓漢室終於脫離了“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套路。
很多時候,審配看著現在漢室帶著封地,以及部分未來會歸屬的版圖都會升起一個想法——元鳳之後,大概就算是再有祖龍出世,也很難再統一了,最多是因為文化的向心力,能形成一個以漢室為中心的聯盟,至於統一,大概也最多是做到現在這種程度。
因為太大了,版圖已經大到遠遠超乎了單個帝國所能控製的極限,數萬裡的距離,就算是真修出來一條條的道路,又如何去控製。
這麼一來,所謂的興衰交替都會發生非常大的變化,更重要的是以華夏文明的習慣,這種主體加封地半自主的模式,在文化向心力的效果下,會形成一個圈子,一個以中原為中心的文化圈子。
更重要的是這個圈子有絕對的武力,以及足夠的財富,甚至搞不好還會是古往今來最大型的圈子。
到時候會發生什麼審配不知道,但審配所能推測到的內容已經足夠讓審配所震撼,從某種程度上講,在這種情況下,改朝換代,最多是改一個國名,改不了其他任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