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對於已經做好了各方麵應對,甚至已經拉關東,關西中小世家進場,準備拿羅馬練手的袁家來說,不惜耗費自家的潛力做的準備,卻收到對方半道而退的消息,實在是有些過於難堪。
就跟學渣為考試做準備一樣,好不容易安下心來做準備,而且有了足夠應對考試的準備,結果考試延期了,學渣還能繼續安下心來學習?怎麼可能啊,當然是去玩去了。
“先將這個消息發回思召城,召集各部加強戒備,哪怕是羅馬人撤退了也不能有任何的大意。”郭援壓下內心的煩躁果斷下令道。
“是,將軍!”斥候抱拳一禮,然後轉身離開。
“羅馬人就這麼退了?”郭援心下難受,他很清楚漢室派遣來的援軍已經快要抵達思召城了,然而作為敵人的羅馬軍團居然撤退了,這樣的話,他們之前一切的所作所為都失去了價值。
“羅馬人撤了。”大約兩天之後,靠著雪鷹傳遞消息的袁家快速的收到了東歐邊境那邊傳遞過來的消息,身處在思召城最核心宮殿群之中的袁譚有些尷尬的說道。
“羅馬人退了?”袁文氏沒有多少的驚奇,但是在宮殿裡麵晃蕩的教宗第一時間跳了起來,相比於袁家,凱爾特人才是真正對於羅馬恨之入骨,然而並沒有什麼鬼用,羅馬的隨隨便便湊點人,就夠將凱爾特人給平了,就算是破界級教宗,也沒什麼暖用。
袁譚橫了一眼教宗,對方果斷裝死,袁譚也沒有收拾對方的想法,嫁過來這麼長時間袁譚已經有些習慣這個時常狀態比較離譜的凱爾特女教宗,至於說政治聯姻什麼的,說的好像文家女嫁袁譚不是政治聯姻一樣,這個漢帝國,從政治聯姻這個圈子跳出去的就沒幾個。
眼見袁譚隻是掃了一眼,女教宗裝了一會兒死之後,就偷偷摸摸的往外溜,相比於文家女,沒了凱爾特束縛,或者說是給凱爾特人找出一條生路的女教宗,歡脫了很多。
大不列顛的食物自古以來都是那麼的離譜,加之以前背負著凱爾特的血仇,每天還要想著怎麼發展,怎麼合縱連橫什麼的,現在有老袁家罩著,凱爾特人隻要服從作為領民的義務,袁譚還是願意給與庇護的,自然女教宗徹底解放了天性。
“荀軍師判斷羅馬應該會在明年開春再來。”袁譚隔了一會兒還是叮囑了幾句,這女人瘋起來,很有可能找不到,實打實的頂級破界級高手,而且最近對方也逐漸變得順眼了。
簡單來講,原本泛紫色的頭發和雙眼開始變成黑色,最近已經不那麼顯眼了,看起來已經很像自己人了,有這麼一個外表,袁譚覺得再過半個月皇甫嵩來的時候,帶她去迎接的話,好歹還能接受。
“還來啊。”女教宗唰的出現之後,帶著怨念說道。
“羅馬畢竟是一個帝國,雖說在某些時候可以不要顏麵,但是某些事情上言出必踐,因而他們必然會來給我們一個教訓。”袁譚威嚴的說道,完全不為所動。
“哼。”女教宗悶哼一聲,沒說什麼,羅馬帝國確實是強勢。
“半個月之內將你的頭發和雙眼轉化正常,到時候我帶你去接人。”袁譚看了一眼女教宗告誡道,哪怕明知道女教宗這種做法其實是在討好自己,但投其所好這種做法明顯有效。
之後袁譚便將女教宗打發走了,那麼大一個人,本身就有破界級的實力,在自家的主城之中也不會有什麼危險,至於拋頭露麵什麼的,這個時候並不講究這些。
“羅馬帝國啊!”袁譚輕聲的自語道,隨後壓下內心的煩躁,開始翻閱荀諶等人轉交過來的公文,現在的他確實是在朝著霸者的道路邁進,比起在中原的時候,庇護在袁紹羽翼之下的稚嫩,比起袁紹剛剛戰死時,麵對文醜時的煩躁,袁譚現在確實是有了幾分袁紹的風采。
“夫君,我們在烏拉爾山以東,羅馬在地中海,就算是放任不管的話,羅馬人也不可能殺過來的。”文家女可能是見到袁譚心中煩躁,少有的開口問詢道。
“東歐是帝業之基,就算我們自己不能借以成就帝業,有那片地方在手,我們在未來也能進退自如。”袁譚輕聲的說道,東歐那片地方真的能立起來一個帝國。
“可是現在的局勢適合嗎?”能和袁家聯姻的家族本身就不是小門小戶,而這又不是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時代,才學,智慧也是女子出嫁的本錢之一。
“不合適,但就算是不為了我們,為了子孫萬代計,也需要拿下,羅馬腿短是事實,但是羅馬人是可以占了東歐的。”袁譚輕聲地說道,“許攸派人考察了地形,我們找了最頂級的堪輿師,最後得出來的結論是,羅馬如果真的確定了東歐的價值,羅馬是可以統治的。”
文家女聞言一愣,看向袁譚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羅馬人腿短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也正因為有這個先決條件,袁家才能穩坐釣魚台,結果現在袁譚告訴他,羅馬是可以統治這片地方的,如何能不讓她震驚,畢竟作為袁家的主母,她很清楚,自己的夫君掌握著多少的疆域。
四百多萬平方公裡,和當年的漢室可以一決高下,更重要的是這些地方全都是平原,哪怕是一年隻能種一茬,但是不用休耕的土地,已經足以說明其價值了。
“羅馬的陸軍確實是腿短,但是水軍很厲害,而有一條河叫做頓河,在東歐平原,而有一條河叫伏爾加河,是東歐平原的脈絡,這兩條河沒有相連,但是在某個適合的位置,大概一百公裡距離,可以貫通,然後通行。”袁譚輕聲的說道。
這個是許攸在勾畫整個東歐地圖的時候,由袁家派遣的頂級堪輿師得出來的結論,一百公裡的距離,溝通之後,可以從裡海,直接開船到地中海,更重要的是頓河和伏爾加河勾連之後,羅馬人可以順著伏爾加河抵達東歐大多數的地方。
畢竟堪輿和風水師得出來的結論是伏爾加河的流域涉及的麵積已經超過東歐的三分之一,也就是說如果修通那條運河,羅馬人從地中海出兵,幾乎可以在東歐跑一圈。
這個結論才是讓袁家不得不認真起來的原因,因為羅馬人可以因為利益太遠而放棄利益,也可以因為利益太薄,難度太大而放棄利益,絕對不會放棄這種唾手可得的利益。
哪怕這條運河開挖難度較高,修建成本較高,但是修通之後,直接聯通地中海到裡海,還能掌握半個東歐平原,依著現在羅馬人的強勢必然會去做這件事,哪怕修通需要兩到三年的時間。
“所以烏拉爾山脈並不安全,羅馬隻要確定了價值,他們不會介意和我們去爭這份基業,而有這份基業在手,羅馬可以續命很多年。”袁譚輕聲的說道,而文家女到現在才知道為什麼袁家寧可在東歐開戰,也不願意龜縮在烏拉爾山以東。
後者安全,但是會斷絕未來,還有可能讓羅馬騰飛,如果羅馬真的疏通了伏爾加河-頓河運河,那麼從裡海出兵的他們,伸伸手就能摸到思召城,而且原本的安息本土,現在的漢室分封國就全部在羅馬的兵鋒之下,甚至羅馬要是願意,都能摸到蔥嶺。
到了那種程度,羅馬就不再是地區性的帝國了,而是具備輻射數個時區的超級帝國了,而且漢室整體會非常被動。
“所以我們東歐必須落在我們手上,不能落在羅馬手上,哪怕其未能發現東歐的土質,也要讓他們生出一種東歐頗遠,後勤太長,我袁家誓死不退的感覺。”袁譚氣勢洶洶的說道。
說完這些之後,袁譚突然一愣,笑著對文家女說道,“我倒是傻了,不應該給你說這些的。”
文家女聞言也沒有再問什麼,隻是從一旁的小火爐上提起煮開的茶水給袁譚倒了一杯,然後靜靜的坐在那裡不再發言。
過了好一會兒,袁譚將那些公文看的七七八八,一陣狂風掃過,門簾被吹開,教宗頂著雪又飛了回來,而這個時候袁譚才看到外麵的大雪已經積累了快有一尺之厚。
“明天官方組織人手掃雪,還有隨我去看看那些軍民。”袁譚對於裙裾飄搖一身是雪的女教宗隻是掃了一眼,之後扭頭對自己的妻子說道,破界級的強者,寒暑不侵的,再說狼狽了點,侍女也會打理好的,根本不需要管束的太多。
“我之前已經備好了禮物?”袁文氏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在那裡由侍女打理的女教宗,問詢道,“妹妹需要一同去嗎?”
“不去。”理所當然的回答,除了凱爾特人的部落,女教宗不會陪袁譚去慰問任何的百姓,哪怕是不清楚這些事情,哪怕是袁文氏也暗示自己不在意,但人前何必讓他人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