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劉備就想說這句話了,但用不到,陳曦永遠沒到極限,而現在,到了啊!到了我劉備站出來的時候了!
這一刻陳曦明顯的被劉備的氣魄鎮住了,要知道以前一直都是自己努力的力挺劉備,避免劉備出現信心動搖,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信心動搖的一天,不過也正常,自己畢竟是人啊!
“……”陳曦端著酒杯陷入了沉默,將劉備晾在原地,隔了一會兒劉備就感覺這王霸之氣四溢沒人接很無趣,默默地收斂收斂,拿起筷子,對著陳曦幾案上的小菜以一種憂鬱的神情說道,“吃菜,吃菜,吃完了再說其他的事情。”
“哈哈哈,玄德公怎麼突然變成了這副表情。”陳曦看著劉備憂鬱的神色大笑道。
“還不是你惹的。”劉備沒好氣地說道,“明明腦子清楚無比,非要在該接話的時候不接話,真的是找打!”
“隻是心中感慨,玄德公確實是比曾經厲害了太多。”陳曦舉杯對著劉備敬酒,“真的是完全沒有想到。”
“想到如何,沒想到又如何,這天下本就不是一個人所能肩負的起的,有你,有我,還有千千萬的其他人。”劉備飲儘杯中之酒,神色沉穩的說道,“所以無須心生壓力。”
陳曦默默地點頭,也不在多言開科取士之事,也不在多說國家運轉的問題,且行且看就是,劉備尚且有著如此的自信,他又豈能動搖,這建設華夏文化圈的計劃可是他提出來了,作為計劃者都動搖了,其他人又豈能不人心惶惶。
“好好乾吧,心態保持穩定即可。”吃完飯之後,劉備將陳曦安撫好送出門的時候,拍了拍陳曦的肩膀說道。
“嗯,倒是我迷茫了,後麵還長著呢。”陳曦點了點頭說道。
等陳曦走了之後,劉備沒好氣的對著在影牆偷偷摸摸窺視的張氏招呼道,“還不過來,偷偷摸摸的像什麼話。”
“我聽侍女說是子川和你同車而來,所以我跑過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張氏有些尷尬的說道。
“沒什麼,子川最近有些身心俱疲,安撫一下而已,那家夥也是沒事找事,國家蒸蒸日上,就算是有些隱患,也沒有必要如此在意,雖說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但我總覺得子川這個家夥想的太多了。”劉備瞟了一眼張氏說道。
“未雨綢繆陳子川,很正常的情況,人言陳子川一步十算,倒也不算有錯,不過也是怪,明明是長謀之人,卻也不顯得心思深沉。”張氏隨口說道,“說起來最近有什麼煩心事嗎?”
“說彆的你可能聽不懂,你就隻需要知道,接下來的戰爭讓子川自己都有些心煩意亂了。”劉備歎了口氣說道。
劉備心若明鏡,說是有他兜底,但實際上劉備也知道能到這一步,陳曦功不可沒,國家發展到能一邊和一個帝國開全麵戰爭,還能和另一個帝國摩擦,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摸安息的遺產,陳曦首功當之無愧。
“他煩什麼?”張氏撇了撇嘴說道,“心情煩躁就應該回去找我女兒好好安撫,找你有何用。”
劉備被張氏一句話差點說的翻白眼,“哼,總之現在陳子川的麻煩也很大,還有最近管好商會那邊,彆出現物資周轉的問題,也彆出現什麼大小麻煩,子川最近可能會放鬆你們那邊。”
“……”張氏一挑眉,雖說這家夥曆來沒有什麼政治敏感性,但畢竟在甄家掌家了不少年,又精通抱大腿的手段,好歹商業方麵她還是非常精通的,因而相比於之前說的那些,張氏這下直接反應過來了。
“唔,接下來會開科取士,因為空出來的官位不少,甚至會有一些比兩千石的官位空出來。”劉備沒轉頭,和張氏相處的久了,他摸索出來了張氏的性子,這家夥是真沒有多少政治敏感性。
以前完全是靠著甄家的家聲庇護,彆人又不願意落一個欺淩孤寡的名聲,現在的話,靠著劉備的虎皮也能混的相當不錯。
不過這樣也好,不懂這個劉備反倒安心一些,相比而言甘氏倒是了解一些政治,但並不是好事,若非阿鬥是個長子,張氏生了一個女兒沒什麼心思再生,反倒喜歡阿鬥,後院難免不寧。
話說回來也正因為張氏完全沒有這種想法,自身又能壓住其他妾侍,劉備反倒對張氏更為放縱一些,至於張氏做生意什麼的,劉備直接睜隻眼閉隻眼,甚至又將一部分商會的權力給收攏回來,轉交到了張氏的手上。
“你們不是否定了開科取士這種方式了嗎?說什麼要兼容察舉製的優點,從底層做起什麼的嗎?”張氏隨口說了一句,以前劉備扯淡時給她說過的話,“我記得你們當時說是開科取士,直接授官的話,對於社會的導向性並不好。”
“你這些到底是記得清楚啊!”劉備啞然失笑,他也沒想到張氏居然能記這麼多東西。
“哼哼哼,當初開科取士的時候可是準許女子去考的,我當然記得清楚了,當時要不是我家那三個丫頭以前沒好好教,我都要將她們也弄去考試。”張氏得意的說道,她當時確實是有這個想法。
“哦,這次的話,還是準許的。”劉備點了點頭,“既然是開科取士,那就無所謂男女了,一視同仁,靠本事科考就是了。”
“結婚的也能去考吧。”張氏突然興衝衝的說道,上次開科取士招收女子這個消息傳出來之後,而且確實是公正公開公平,張氏還在之後努力的學習了一波,估摸著考一波數術說不準還能上榜。
“這個啊……”劉備看自己老婆興奮的程度也有些頭大,可要說不準的話,前麵那句話就跟沒說一樣。
“你該不會說話不算話吧。”張氏狐疑的看著劉備說道,“我又不是去當官,我隻是去考試。”
劉備隻想說一句,你要是去當官,沒我庇護,就你這政治覺悟和政治水平怕是被人吞的連骨頭都剩不下,真以為你是王異啊!
“也行。”劉備溫溫吞吞的開口說道,實在是不想和自己老婆犟這種細節的事情,考就考吧,愛誰誰,誰誰吧,反正考上了會去當官的也不到兩隻手,當官能堅持下來的不到三個指頭。
這就是事實現狀,當初跑來考試的女子不少,位列三百名之前,有位置的也有不少,但大多數入職的官位都比較清閒,但就算是這樣這群家夥也隻是乾一段時間就跑了。
真正從第一次科考乾到現在的女性官員能拿出手的就剩王異了,比兩千石的職位,而且這個職位是劉備自己親自下的。
沒辦法,升等千石位置之後,王異再往上就不好再像之前那樣秘而不宣,而王異也不想再像之前那樣靠著法正的名望罩著,直接自己憑功績升任的,說實話,在青徐那節工程之中的王異的功績,如果換個男的,穩穩地升到真兩千石,甚至能更進一步。
然而天花板這種東西確實是存在,不過作為交換,王異有著大量的假期,而且由孫乾直接領導,一般沒人能管到王異的頭上,而孫乾再往上就是陳曦了,雖說實際上陳曦就比孫乾高半級,但所有人都知道陳曦隻是掛名的尚書仆射,實質上是領丞相諸事。
“說起來確實是不太理解,為什麼那些當時興匆匆的跑來考試的女子,而且考的很不錯的女子,到最後都辭職了呢?”劉備歎了口氣說道,“要說裡麵也不乏才智之輩啊。”
“嫁人了唄。”張氏理所當然的說道,“你想想啊,她們都在整個國家層麵證明了自己的能力,盯著的人當然多了,大概能上榜的,那段時間門檻都被踏斷了吧。”
“……”劉備愣了愣神,看向張氏一臉詭異,但是莫名的覺得張氏說的非常有道理。
“畢竟真正想當官的並不多,更多是想要證明自己其實並非不如男子,所以很好理解啊,考完了,看著榜上有名,心氣順了,嫁人的時候夫家也肯定更重視,畢竟是國家肯定的才智之輩,經過鑒定的賢內助。”張氏笑眯眯的說道,“所以考的好,好嫁人啊,而且當官有什麼意思,勾心鬥角?”
“也就是說我開科取士對於她們來說也就是一個大型婚嫁平台?”劉備嘴角抽搐著說道。
“很明顯就是啊。”張氏連連點頭,“最簡單的,才名這種東西可以被吹出來,而且各地劃分的方式也不同,但是國家考試多清楚的,榜上有名那就是才女,真才女,國家鑒定過的,多放心。”
“……”劉備表示我竟無言以對,你說的太有道理了。
“以前沒辦法分辨這些啊,現在簡單多了,說分數,分數高那當然才智高啊,母親才智高,子嗣肯定聰明啊。”張氏表示這比街坊鄰居互相介紹靠譜多了,“而且榜上有名的嫁人也好掌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