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漢軍一行緩緩的進軍,杜爾迦在收到更為確切的情報之後,也謹慎的開始調整自身營地的布置,雖說羯羅那蘇伐刺那城在身後,但是杜爾迦依舊將營盤紮在城外,拱衛城池。
“將軍,漢軍從北方而來,距離我們不過二十裡。”斥候在發現毫無掩飾的漢軍之後,第一時間返回通報道。
“命令凱拉什率領孔雀軍團壓陣,薩卡拉率領刹帝利武士軍團列於陣前,其他精銳正卒左右拱衛營地,輔兵由各自百夫統帥,駐紮於中營,以之前演武的狀態,列成方陣。”杜爾迦平靜的對傳令兵說道。
雖說塞格迪已經再三保證,漢軍不可能是為了和杜爾迦做過一場跑過來的,但是出於謹慎杜爾迦還是小心的布置營盤,穩固好各處的戰線,免得漢軍有機可乘。
甚至為了避免輔兵出現之前薩卡拉率兵麵對關羽時的那種情況,杜爾迦直接將精銳士卒用於拱衛營地,而將輔兵列成方陣放在中間的演武場,一旦事有不諧,直接以方陣前推。
比士卒配合貴霜這邊基本沒有了希望,所以塞格迪在和杜爾迦商量之後,建議杜爾迦將輔兵列成方陣,以長矛平推。
這樣雖說會有極大的弊端,而且容易被弓弩集火,但是在正麵對敵的時候,戰鬥力不差,至於說缺點怎麼辦,塞格迪根本不在乎損失,杜爾迦倒是在意戰損,可現在這個時間點,戰鬥力比損失重要。
於是到最後杜爾迦還是選擇了塞格迪的方案,而且為了保證戰鬥力,之前多次在演武場進行長矛兵方陣的演練。
雖說這種簡單的密集型方陣缺點很明顯,但對於貴霜輔兵來說確實是一種安全的代名詞,畢竟大家密密麻麻的排成一行一列,挺槍向前邁進,不說彆的,單說感覺上就很安全。
因而排成這樣之後,貴霜輔兵士氣開始趨於平穩,士卒也略微提升了一點戰心,對於這一點杜爾迦深表滿意。
隻要二十餘萬輔兵自己不崩潰,漢軍就算是想要贏,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這麼一來,杜爾迦也就有了應對關羽的底氣。
另一邊漢軍這邊則是不緊不慢,盾衛作為中軍護衛,處在關羽校刀手的後麵,兩側則是關羽的本陣,結成嚴密的陣線緩緩地推進,一路推進不緩不慢,但是氣勢卻是越來越盛。
說來這一點也確實符合,什麼人帶出什麼樣的軍團,跟隨了關羽數年的本部,早已經掌握了那種逐漸積累氣勢,在戰鬥開始那一瞬間,以雷霆手段,如同天傾一般將對手的心氣壓垮的舉動。
等到這一路行來,抵達杜爾迦營前千步距離,駐足成陣的時候,對麵的在營寨外圍駐守的將校都感覺心跳一頓,那種強悍無匹的氣勢如同浪潮一般覆壓了過來,呼吸都變得沉重了很多。
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那靠著太陽神偉力驅散了雨雲形成的明媚在這一刻也猛然變得昏暗了起來,漢軍的精銳,就像是在吞噬屬於這片土地的光輝一般。
“嘖嘖嘖。”駐足下來的郭嘉遠遠地看著城外的營盤,雖說戰術指揮方麵郭嘉算不上太過優秀,但畢竟已經經曆了太多的戰事,營盤布置的好壞,郭嘉還是一目了然的。
“一眼望去,十多個破綻。”徐庶抱臂一副冷笑的麵容,隻要是死陣,破綻就是破綻,而像營盤這種已經固定下來的防禦陣勢,以徐庶的眼光和天賦,一覽無餘。
“十幾個破綻啊,能用的有幾個?”郭嘉翻了翻白眼說道,郭嘉也大致找到了幾個,但是要說能用的一個都沒有。
“兩三個。”徐庶眯著眼睛說道,“對方還算謹慎,營盤雖說有破綻,但是靠著雄厚的兵力已經補足了其中絕大多數的問題,就算是能用的那兩三個破綻,也都很難造成致命的傷害。”
“正常,謹慎的將帥都是這樣,那兩三個破綻,搞不好都不是杜爾迦自己營盤設計的問題,而是建設營盤的士卒導致的失誤。”郭嘉遠望著營盤之中影影綽綽的人影說道。
“這家夥不好對付啊。”徐庶雙手一攤出現了一幕影像,趁著對麵隱藏了雲氣,用遠程觀察的方式,沒想到居然真探查到了。
“夠狠!”郭嘉看著影像上那群拿著長矛,列成整整齊齊方塊形陣勢的士卒麵無表情的說道。
“但是對方人多,這麼乾,確實能發揮出最大的效果。”徐庶合了手上的影像說道。
“這要是交手,就算我們能贏,怕也損失不輕,這種陣型在中原早就放棄了,不過放棄的隻能說適應性不好,弊病太多,但是隻要用在地方,非常不錯。”郭嘉點了點頭認同了徐庶的說道。
密集型長矛方陣,在歐洲叫做馬其頓方陣,在中原這邊有點接近秦兵的持戈方陣,不過這兩種後來都退出曆史潮流,因為兩者都被弓箭嚴重克製,隻是克製什麼的,也要看規模。
至少郭嘉這邊組織不起來上萬的弓箭手對付貴霜這邊這等規模的衝擊方陣,而沒有那樣的規模,對付這種怕是有二十萬的方陣,真心是力有不逮,當然如果對方能自潰那就沒問題了。
隻是標準的密集方陣,大概算是最難崩潰的一種陣型了,而且也是督戰隊最好督戰的一種方陣,因為這種方陣,要撤退不好轉身,督戰隊隻要穩住一部分,所有人都會被推著向前。
這種春秋末期流行的陣型,說實話,真的很符合當時時代的標準。
“這種對手,想要突襲,可不容易,而且對方列陣的方陣一旦放出來,我們這邊略有些被動。”徐庶聞言歎了口氣說道。
聽聞此言摸著胡須的關羽,麵色逐漸的變得冷漠了起來,雙眼也半眯了起來,肅殺之中帶著冷漠,策馬帶著郭嘉和徐庶朝著前方行去。
哪怕關羽什麼都沒有說,但那種氣度還是讓貴霜這邊領頭的那些人領悟了關羽的意思。
“看來對方想讓我們出去答話。”塞格迪看了看杜爾迦說道,營前駐防的士卒這個時候近乎是如臨大敵,不知道是他們的錯覺還是什麼,關羽身上的氣勢,讓他們心生動蕩。
“去看看。”杜爾迦冷冷地說道,“薩卡拉,塞格迪你們倆跟我來,對方想會麵,我們也去看看,到時候盯著點。”
“好。”塞格迪點了點頭說道,他知道杜爾迦說的是什麼。
“你們等一下,我加持一下神佛的力量,那個大胡子非常強,強到對方掃我一眼,我都有些發毛,到時候對方真不要臉下手了,我沒時間保你們。”薩卡拉慎重地說道。
“也好。”杜爾迦神色慎重的回答道,他的實力比起薩卡拉絲毫不差,隻不過不太在人前顯現而已,薩卡拉既然如此說,謹慎點也好。
關羽策馬帶著郭嘉和徐庶走了兩百步,就在貴霜營前三百步的地方冷冷的佇立,沒有多話。
很快杜爾迦帶著薩卡拉和塞格迪,也策馬走了出來,沒有任何的膽怯,行進到距離關羽一箭之地的位置,神色冷漠的對著關羽一拱手。
“走吧,沒什麼好看了。”關羽上下打量了一下杜爾迦,又看了看薩卡拉和塞格迪,眼見對方不說話,也沒興趣先開口,自然地撥馬調頭,對著郭嘉和徐庶招呼了一下,郭嘉嘴角上劃,點頭跟上。
杜爾迦看到這一幕的瞬間,心頭一梗,這種什麼話都沒說,等他們到後,看了他一眼直接掉頭走,不就是羞辱他們這群人不入眼嗎?
“漢壽亭侯,既然來了,難道不說點什麼?”杜爾迦尚且還記得關羽的爵位,眼見關羽如此小視他們,當即冷冷的用他心通詢問道。
“沒什麼好說的,該見的也見了。”關羽冷漠的說道,“戰場憑本事就是了。”
關羽的話隻有半截,但是什麼意思,其實所有人都懂,不想跟你們說,也懶得和你們說,戰爭的事情,由戰爭的方式來處理就是了。
“漢軍就這麼自信?”杜爾迦的麵上看不出喜怒,雙手交叉握著韁繩看著對麵帶著嘲諷說道。
郭嘉勒馬駐足,對著關羽點了點頭,“自信?不,不不,怕是你們貴霜根本不明白你們在做什麼。”
“你們漢室難道清楚自己現在在做什麼?”塞格迪神色平靜的說道,既然對方主將不開口,那麼杜爾迦也就不該開口。
“不過是清掃藩國不懂事的螻蟻而已。”郭嘉雙眼帶著一抹不加掩飾的寒光說道。
“何等霸道!”塞格迪這一次直接用的是漢語,郭嘉甚至愣了一瞬,不過下一刻便開口說道,“霸道?不,這是自古以來。”
塞格迪心口一梗,跟漢室說霸道,想想車師國為什麼變成了兩個,想想大宛國為什麼被按在地上摩擦,霸道?漢室對外政策就是,你願意聽話,那我是你爸爸,不願意聽話,我打到你跪著叫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