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著盧毓和陸遜的聰明才智,很快兩人就湊夠了十條自己犯錯了的地方,然後陳曦和賈詡當著旗冬的麵將兩人狠狠地揍了一頓,順帶命兩人將他們倆準備的材料各抄五遍。
用陳曦的話來說,你都有十條錯了的地方,你居然在乾這件事之前都不知道,還傻了吧唧的去乾了,被我們兩個打一頓長記性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總之陸遜和盧毓被賈詡和陳曦雙打了一頓,而且理由之充分,讓盧毓和陸遜極其痛恨自己之前的才思敏捷,然後因為這一頓打,這倆人學會了藏拙。
“這倆死孩子真是欠扁了。”陳曦將旗冬打發走之後說道。
“你之前的理由,簡直讓我無話可說。”賈詡隔了好一會兒說道,“我原本以為你會看在我們兩個都疏忽上,這倆說出十條錯誤之後將之放過,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個解釋。”
“扯淡呢,那是,都錯了十個地方了,而且他們事後都知道,事前居然一條都沒反應過來,我沒打死這倆死孩子都不錯了。”陳曦沒好氣的說道,“算了,氣大傷身,喝茶喝茶。”
賈詡一臉我竟無言以對的表情,這種解釋,想想的話,還真是合理的讓人沒有話說。
“威碩說不定也在河那邊喝茶呢。”陳曦突然說道。
“那是肯定的,大家都知道他是什麼樣一個人,見到了請一頓很正常。”賈詡笑著說道,“荀公達的天賦在加強,你注意到沒有。”
“……”陳曦聞言沉默了一下,陸遜之前在河那邊看到荀攸和司馬朗一事也給兩人說來,陳曦隻是有些奇怪,而賈詡則直接說了出來。
“變強了也是好事,對這個國家而言,我等越強越好。”陳曦放下茶杯說道,“其實,在場的都變強了很多,這麼多年,都在變強之中,你我,還有他們都是,這很好。”
“然而怎麼說呢,其實現在是我們懈怠了是吧。”陳曦端著茶壺的手,微微一頓,緩緩地開口說道。
賈詡沒有說話,但也沒有辯駁,確實是他們懈怠了,作為這世間最頂級的智者,他其實不應該出現這種低級的失誤。
賈文和,所慮必中,這才是真正的智謀之士,而不是現在這個,甚至連一些擺在明麵上的事情都疏忽了的圓乎乎的胖子。
“從一開始,在我們這些人放下內心芥蒂,將中原看做基本盤,讓曹孫劉不再是以敵人看待對方,並且讓三方高層都認同了這一點之後,其實我們就懈怠了。”陳曦緩緩地說道。
賈詡默然無語,隔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說話,其實陳曦說的話他已經懂了,畢竟這次這種小錯誤,放在以前,以賈詡的謹慎其實是不可能出現的,更何況這一次劉備麾下謀臣集體犯錯,已經是很大問題了。
算無遺策,所料必中,除了賈詡故意糊弄著玩的時候,隻要認真起來,賈詡無愧於這個時代文臣的頂峰,而這一次已經不是簡單的賈詡一個人迷糊了,而很明顯是所有人集體犯蠢了。
“我們沒講對方當做敵人,這很好,但是因此而讓我們的出現了疏忽,這已經是我們的問題了。”陳曦帶著歎息說道,“看起來需要抄書的不僅僅是伯言和子家。”
賈詡聞言長歎,實際上現在在營地的文臣都發現了這一點,他們的心態因為大一統的趨勢,以及當前這種大環境集體性趨於懈怠了。
哪怕是李優,賈詡這等謹慎持重之輩,在對敵的態度上也出現了些許的不同,以前所有人都不會犯這種堪稱愚蠢的錯誤。
“人言繁華富貴消磨鬥誌,和平盛世消磨血性,沒想到我等也居然有這樣的時候。”賈詡歎息道,“果然人最強的時候,還是在朝不保夕的亂世之中用智慧,用力量護佑自身的時候,現在不管是你,還是我,再變強的同時,都在事實性變弱。”
“回頭我們一起冷靜冷靜,這種心態麵對後麵的事情,大概也是個麻煩。”陳曦歎了口氣說道,“贏得太輕鬆,讓我的心態都有些問題了。”
“也就隻有你能說這話,我們這邊也該調整調整了。”賈詡點了點頭,起身收拾了兩下,然後邁步回營,很明顯賈詡這次挨了一下,說不定還是個好事。
賈詡跑路,陳曦一個人也沒啥意思,喝了兩杯之後,也就跟著往營地裡麵跑,然而還沒跑兩步,就被劉備逮住了。
“子川,過來,跑什麼跑。”劉備遠遠地招手說道,陳曦撓了撓臉頰,倒著蹦跳了過來。
“你這家夥跟我去見見曹孟德,我這邊收到消息,曹軍的先鋒夏侯淵已經來了。”劉備看著陳曦來回的蹦躂,明顯有些不安穩,當即一把抓住,拽著這家夥跟著自己一起去,很明顯陳曦這次是跑不了了。
“我剛犯錯了,準備回營帳抄書,還有曹司空不是還沒來嗎?”陳曦被劉備拽著,不騎馬,走過去,那麼遠,太累了,有沒有。
“沒事,回來再抄,不就是疏忽了一下嗎?”劉備根本不聽陳曦辯解,李優在之前已經將該說的都說過了,劉備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劉備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
不就是因為已經做好了一切,等著享受天下統一帶來的紅利,沒有動腦子嗎?這難道不是人之常情,何必想那麼多,真正戰場上再怎麼謹慎都不為過,私底下,這樣的行為才說明將對方當自己人。
在劉備看來,如果這個時候,曹孫劉三家的謀臣對待對方還是謹慎提防,籌謀再三,以作為敵人的態度來麵對,這統一肯定還要打一架,連放心都做不到,你還能繼續進行統一,怕不是沒睡醒。
“呃,誒,還有這麼一說,也對哦!”被拽的傾斜的陳曦,雙手一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原來不是我們懈怠了,而是我們信任對方,哦,對啊。
陳曦被劉備拖著,身後的新任護衛陳到就當什麼也不知道,看著劉備拽著陳曦往出走。
“畢竟我們選擇的是和平統一,而非是武統,相比於後者,信任更為重要。”劉備將反應過來的陳曦放平,總這麼拖著也不好。
“我還以為你會這麼拽著我,拖一路,也要將我拖過去。”陳曦站好之後打著哈哈說道。
“你要是不覺得丟人,我可以將你拖過去。”劉備沒好氣的說道,“你這家夥,還是和以前一樣總喜歡待在一個地方,不喜歡亂跑。”
“安省啊,在一個地方待久了安省。”陳曦笑著說道,“說起來,現在去見曹司空挺奇怪的啊,怎麼,有什麼事要交代嗎?”
“和曹孟德談談,因為接下來要去的是長安,曹孟德的壓力最大。”劉備望著遠方說道。
“講道理,曹司空現在還沒到吧,雖說曹軍是到了,但是曹司空基本不可能到。”陳曦撓了撓頭說道,“更何況現在這個情況不適合我們去曹司空那邊。”
“安心吧,曹孟德雖說我見得次數和你一樣多,但就了解而言,我比你深太多,我現在去見,剛好消弭他的疑心。”劉備帶著淡淡的笑容,溫和無比的說道。
“孫伯符此人生性豁達,能聽周公瑾之言,雖然多有處世不深,年輕氣盛造成的問題,但他認定的事情不會有懷疑,更有周公瑾在側,兩人可謂是珠聯璧合。”劉備感慨連連地說道。
陳曦聞言點了點頭,確實,劉備說的很有道理,孫策確實是這麼一個人,因為年輕氣盛,敢於作死,但是有周瑜在側,又能聽進人言,確實不會出大問題。
說實話,孫策和周瑜之間根本插不進去第三者,這倆要是一男一女,早結婚了,都沒大小喬什麼事情。
“問題在於曹孟德,曹孟德本身氣魄雄渾,有匡扶天下之心,其智慧決心可謂超世,說一句過分的話,時至今日,曹孟德之勢不如我,非我遠強於曹孟德,而是你強於荀文若。”劉備按著陳曦的肩膀說道。
“這話可不能這麼說啊,雖說我聽著很高興,但是其他人可就不好受了。”陳曦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順手摸到自己的頭發,眼睛不由得眯了起來,像狐狸一樣。
“彆人不知,我豈能不知。”劉備笑了笑說道,“曹孟德和我最大的不同在於,曹孟德疑心重,而我的疑心很輕;反過我不如曹孟德地方在於,曹孟德的目標就是目標,而我的目標可以為了道義而放棄,我不如他,而且我比曹孟德更衝動。”
“所謂知人者智,自知者明,玄德公這可是既知人,又自知了。”陳曦笑著說道。
疑心這一點,曹操和劉備相比,確實很重,這一點毫無疑問,至於劉備所說的第二條也是真的,但這一條不能說是誰更優秀,隻能說各自的認知,和各自所受到的教育不同。
至於最後一點,在陳曦看來才是劉備性格方麵真正的缺憾,劉備確實比曹操衝動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