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你長歪了,不過雖說長歪了,但是畢竟是長了,你已經夠厲害了。”陳曦沒好氣的說道。
“嗯,我也覺得我長歪了,原著拿來讓我看看,我也就知道哪裡出問題了。”荀彧毫不客氣的說道。
陳曦無語的看著荀彧,如此理直氣壯的問他要這種東西,也就荀彧,不過想想,荀彧現在已經理清了國家概念,也已經明白了對內控製的意義,陳曦也不得不承認,這貨就算長歪了,從某個角度講他的水準也高過其他人了。
“皇帝怎麼辦?”陳曦突然詢問道。
荀彧明顯的出現了掙紮和猶豫的神色,最後沉默了一陣沒說話。
“我服了,你不是什麼都不知道,你是什麼都知道,你都連國家概念都弄出來了,居然還咬著天子不放。”陳曦一臉無語的看著荀彧,陳曦對於荀彧實在沒辦法了。
荀彧連國家概念還有統治階級操控理論都弄了一個自圓其說的雛形,結果現在居然還抱著天子不放手。
“我服了你的忠心了。”陳曦無話可說了。
“子非我。”荀彧神色憤憤的說道,看起來陳曦之前那句話確實傷了荀彧,不過荀彧也知道不能和陳曦鬨得太僵,猶豫了一下又開口解釋道,“天子其實非子川所想那般。”
陳曦無話可說,荀文若蠢嗎?以當前展露出來的智慧,他要是蠢,陳曦回望中原,基本找不到幾個聰明人了,然而在劉協這一方麵荀彧蠢的讓陳曦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他說的是天子的問題?
“但願如你所說。”陳曦有些訥訥的說道,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勸荀彧了,果然聰明人犯蠢,會蠢的讓你無力吐槽。
“定會如我所願,我等集聚了近乎一整個時代的力量,而唯有出現一名真正的皇帝,才能讓我們的力量統一,而非是像現在這般隻是暫時的合並,自古至今,最強盛的時代將在我們手上締造。”荀彧聞言略帶激動的說道。
陳曦看著荀彧的神色,略帶一些不解,講道理荀彧不應該如此,以荀彧的智慧上查三皇五帝諸子先賢,能拚出來一整個國家與統治者的關係,不至於推不出來終極的關係。
【總覺得荀彧有些奇怪,是我想多了嗎?不過講道理都推到了這一步了,不可能不知道接下來的變化,感覺荀文若對於天子的態度有些癲狂了。】陳曦望著荀彧離開的背影默默地想到。
實際上陳曦估計的沒錯,荀彧靠著荀爽的隻言片語推出了國家和階級關係之後,荀彧實際上就已經走在了無數人的前麵,然而接下來的東西才是真正意義上將荀彧重創了。
推出國家和階級關係之後,荀彧自然就延伸到了國家製度和律法,很快就靠著階級本質推出了法的服務對象,然後皇帝重要性直接被摧毀了。
荀彧所學的一切究其本質其實是法家,而他的法家雖說溫和化了很多,但本質並沒有變,依舊是服務於天子。
有了國家階級概念之後,天子這個概念並沒有獨立出階級,這就和荀彧之前三十年所學的天子獨一無二,擁護天子的理論衝突了。
天子隻是既得利益者這個階層的一份子,甚至在推出國家概念之後,荀彧已經從中窺視到如何退到幕後去獲得更多的利益,天子甚至在這個階級之中並沒有絕對的必要性。
荀彧幾十年的所學不斷的否認這個事實,但作為親手一步步的推斷到這一步的荀彧,豈能不明白自己的論斷是真是假。
結果到後麵,荀彧基本靠著自我暗示還有不斷的重複告知皇帝是唯一的,皇帝是最重要的才保持住了自己對於皇帝的恭敬。
否則的話,荀彧會成為當今天下第二個對於皇帝毫無敬畏心的智者,所謂皇帝隻不過統治者階層的一個普通成員,他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最多是他掌握了更多的資源。
所有加諸在皇帝身上的一切在荀彧冰冷的推斷下都被一一揭開,世襲罔替也罷,一姓一家也罷,君權天授也罷,這些都是扯,皇帝之所以是皇帝,隻是因為他掌控著更多的資源。
得出這一個結論之後,很多東西都變得簡單了很多,在不摧毀國家這個工具的前提下來,荀彧已經具有分割皇權的能力了。
這時的荀彧已經可以清晰的告訴一個人,皇權是強是弱,如何去限製皇權,如何去削弱皇權了,因為是階級,所以就意味著不是一個人,也就意味著“朕即國家”從一開始就是扯淡。
所謂的君權天授在這等分析之下已然漏洞百出了,皇帝不是至高無上,皇帝隻是階層之中普通的一份子,這種理論直接顛覆了荀彧,讓荀彧數十年的所學徹底失去了價值。
撕開了外殼,看到了本質之後,荀彧近乎將自己唯一的支柱都給摧毀了,以他的智力,早在很久就因為劉協動搖過,隻不過長久所學的一切讓他堅定了下來,而現在什麼所學都沒意義了。
本質上皇帝是可以不存在的,對於頂層的統治者來說,皇帝隻是稱號,隻是稱號!
每一個統治階層所具有的共性在皇帝身上也同樣具有,皇帝並不特殊,隻是統治階層的一員。
這種動搖荀彧的理論是荀彧自己推斷出來,而且嚴絲合縫。
在這等理論下也就能清楚的解釋出廢帝,內戰,傾碾等一係列的問題發生的原因,說白了不就是統治階層內部劃分不均嗎?
基本上到了這個程度,荀彧隻能靠著暗示對於劉協保持應有的忠誠了,或者自己催眠自己,讓自己相信自己是對於劉協忠心的,暗示到連自己都相信了為止。
除此之外,荀彧實在沒有任何的辦法了,因為是他親手毀滅了自己內心的支柱。
“完全不用擔心荀文若了,這家夥非常厲害,肯定是我想多了,不過講道理都到了這一步,荀文若再進一步就能明白皇帝隻是統治階層一份子,進而導出初級的社會關係,為何還會糾結於天子?”陳曦順了順自己的頭發有些不太理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