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到底是什麼?】法正苦笑著將這個反問甩出腦海,他確實看不懂許攸到底想要做什麼。
法正能從很多細節得出許攸的猶豫,許攸的貪念,許攸的搖擺,甚至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許攸因為心思變化導致的行為變化,這些法正都能明白。
然而就算是如此,法正依舊對於現在的情況有所懷疑,這五千人士卒冒著可能被自己殲滅的危險派出來的意義難道隻是為了滿足許攸一時的善心?
開什麼玩笑,法正完全不會相信這個推斷,許子遠雖貪,但其以智謀立足於世,絕對能分清輕重,而蔣奇率兵果斷退回新北的舉動也在告訴法正這一事實,許攸並沒有昏頭。
“法正此人果然是人傑。”許攸一臉感歎的看著率領所有士卒全身而退的蔣奇。
當然蔣奇的做法也讓許攸非常滿意,在那個高蕃被瞬間斬殺的時刻,不管是毫不猶豫的撤退,還是毫不猶豫的衝上去,都是一種智慧,不過正常來講,那個時候多數人都會停步。
“用之前準備好的巨石將城門洞封堵了,在我軍的援軍來之前,新北不允許任何人出入。”許攸一臉平靜的對蔣奇說道,他該展示的已經展示完了,剩下的就看審配了。
“喏!”蔣奇雖說有些因為沒有搶回己方潰軍而感到失落,但許攸已經給他將該解釋清楚的解釋清楚了。
很快從北新城遠遠路過的黃忠就聽到北新城城門洞中的轟隆聲,光聽聲音就知道北新城正在封堵城門。
“飛燕,你派人去其他幾個方向,確定一下,許攸是不是將四個城門都封堵了。”黃忠扭頭對張燕說道,而張燕當即派了十幾隊斥候前去探查。
等法正回營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黃忠已經將所有該處理的事情處理完畢了。
“這麼說在我睡覺這段時間,新北城的城門已經被許攸全部封堵了?”法正端著茶水有些發愣,不就是睡了一覺,怎麼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了。
“確實如此,四方城門都已經封堵完畢,看起來許攸受了這一場之後不打算出城和我們動手了。”黃忠無奈的說道,昨天晚上才占了這麼大一個便宜,結果今天就收到了這種倒黴的消息。
“如此也好,他封堵了城門,我也就不用擔心在修築土坡的時候被搞破壞了。”法正摸了摸下巴,表示這是一個好消息,“之前抓的那些俘虜有沒有得到什麼消息。”
“沒什麼,這批人是許攸的後備隊,一直在城中營地進行操練,一共八千人,高蕃帶走了五千,還有三千多人,北新城的兵力相當富裕。”黃忠無奈的說道。
“也沒超乎我的預料,許攸畢竟也是才智高絕,留有八千一直操練而未動用的後備兵力,恐怕也是在等時機。”法正點了點頭表示這樣還算合理。
“恐怕這八千人,原本是打算在我們和他們戰的兩敗俱傷的時候用來一錘定音,而現在沒了一錘定音的力量,打贏了也沒辦法徹底擊潰我們騰出手,許攸也就不想再耗下去了。”法正略微思考了一下說道,如此一來也就能理解許攸的做法了。
【看來許攸一早就想好了,這部分兵力恐怕是為了清除軍中其他聲音,如果能走易水撤走那就好之又好,如果不能撤走,被伏擊,敗一場,也不會影響當前的局勢。】法正略有些理解許攸的做法。
有了這個開頭之後,法正也就對許攸的做法徹底弄明白了,【看來北新的兵力比我估計的還要多一些,隻不過許子遠並非是絕對的統帥,恐怕有不少人想要救援塞北。】
“原來是這樣。”黃忠雖說沒有徹底明白,但是大致也是明白了許攸想和他們僵持下去,而不想再繼續損傷了。
“不是那麼簡單,恐怕許攸是一直都想以最低的損失固守住新北,而軍中其他人想要回援北方,這次恐怕是許攸徹底斷絕那些人希望的做法。”法正雙手交叉撐住腦袋說道。
“嗯?”黃忠有些不太明白了。
“北新城中的兵力恐怕比我們預計的還要多,不過和許攸抱著能拖則拖,等到時機一錘定音不同,恐怕城中有人抱著將我們儘快擊潰,然後救援北方的想法。”法正一臉嗤笑著說道。
“不過許攸的能力更強,這次出兵恐怕是許攸對對方的妥協,當然本質上,智力上的碾壓,導致這其實是徹底絕滅這種想法的一種方式。”法正冷笑著說道。
“恐怕許攸也測度到北方冰蓋融化的時間到了,他的目的恐怕是讓我們徹底封鎖易水,絕了城中那些人北歸的想法,做到同仇敵愾!”法正冷笑著說道。
“如此這般的話,我們要取北新城那就難了!”黃忠聽完大驚,沒想到其中居然還有這麼一層算計。
“難了對於我們也沒什麼區彆。”法正無所謂的擺了擺手說道。
“對方能從許攸手上要到兵力前去救援北方,隻能說明一個事實,那就是連許攸自己都無法從北新城中駐守的兵力上進行反駁,恐怕兵力已經遠超過守衛北新的程度了。”法正苦笑著說道。
“也隻有這種事實,才會讓許攸這等人,無話可說的讓出部分兵力給對方,讓其出兵。”法正聳了聳肩說道,“不過這一點其實我們之前就有所猜測,對方的兵力經過數次補充,對於我們很有優勢。”
“我們封了易水,那些人也就再也沒有成功北歸的可能了,也讓許攸徹底的握住了兵權,確實是一箭雙雕。”法正一臉感歎的說道,他最討厭這種智商又高,又心黑的家夥。
黃忠越聽臉色越陰沉,許攸這一手玩的,他根本沒得應對,而現在封城之後,雙方算是徹底進入了僵持階段。
“孝直,如此這般我們該如何應對。”黃忠看著法正問詢道。
“我們的目的本身就是拖住對方,現在也好,許攸想要降低傷亡,我們同樣也不想有太大的傷亡。”法正無所謂的說道,“而且趁著最後撈了一把,我已經滿意了,等到鮮卑南下,自然會出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