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身邊一群隨時就準備著動手的鄴城百姓,還有依舊在掙紮的辛憲英,陳曦不由得有些感歎,至少這個時代百姓不缺膽魄。
眼見眾人討伐,陳曦以冰冷的目光掃過所有人,隨即抬起左手,明晃晃的金印紫綬,隨即所有人都知道麵前之人是誰,符合這個身份這個年齡的鄴城不多。
“看熱鬨的都散了,你也該消停下來了。”陳曦平淡的聲音傳到辛憲英的耳中。
辛憲英很明顯有些不滿,但是麵對陳曦卻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隨後居然露出不符合年齡的沉穩,微微欠身說道,“見過陳侯。”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出來的,封鎖辛家是我的命令,除了避免你們被騷擾,也是為了省心,我不覺得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說出來就就能出來。”陳曦微微挑眉,對方居然知道自己。
“同為潁川同鄉,陳侯可否手下留情,幫我父一把。”辛憲英有些軟糯的聲音帶著希冀開口詢問道。
“我現在更好奇,你怎麼學會這些東西的?”陳曦微微有些咂舌,這些都不是一個小女孩該說出來的。
“以前我爹爹在的時候,常有叔父拜訪,而這句話對我父最為有效果,每次有人這麼說,我父猶豫一下就會同意,我曾問我父為什麼,我父告訴我,‘在外,有一個同鄉,能幫就幫’。”辛憲英低著頭,但是卻偷偷盯著陳曦的一舉一動,眼見陳曦沉吟,小手不由得握緊。
“你怎麼出來的。”陳曦好奇的詢問道。
“以陳侯你的名義離開辛家的。”辛憲英捏著手指說道。“有一個大哥哥每天過來,時間都差不多,我從他那裡知道我爹就在城中,所以以陳侯的名義出來了。”
陳曦點了點頭,恐怕關平也沒有防備這種小女孩。為了讓辛家不擔心所以就告訴了辛憲英,隨後辛憲英大概就是以父親已經投靠劉備,又被陳曦以同鄉的名義邀請走的名義騙過看守的士卒。
恐怕就守門的那些士卒,沒一個會懷疑辛憲英能編出如此邏輯嚴密的謊言,至於詢問,這些士卒恐怕沒有一個能做到。再加之命令又是不能騷擾辛家,辛毗和陳曦又確實是同出於潁川,騙過去的可能性很大。
“你一直是這麼聰明?”陳曦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將辛憲英送回去的想法,這才四五歲居然已經聰明到了這個程度,辛毗怎麼教的。
“不知道……”辛憲英咬著手指頭有些不解的說道。說實話陳曦說的話太有些不明白。
“哦,韓老,給我篇千字文。”陳曦扭頭朝著背後說道,隨後剛回頭,千字文就在手上了,陳曦也沒有太過驚訝,將千字文在辛憲英麵前搖了搖,“這個給你。接下來我念一遍,你的表現將關乎你能不能見到你爹。”
說著也不管辛憲英有沒有聽懂,陳曦讓辛憲英將千字文拿好。很明顯這一刻的辛憲英的小臉直接板起來,盯著紙上的每一個字,雖說大都不認識。
陳曦掃了一眼直接開始,話說作為自己的啟蒙讀物,到現在陳曦依舊能一字不落的背誦下來,順帶一說這個東西也是陳曦弄到這個時代。自然裡麵有些不合時宜的典故也都改了。
雖說陳曦咬字清晰,但是也就一千字的文章。很快就過了一遍,然後將紙張收了起來。“給我背一遍。”
陳曦很明顯的看到原本因為被陳曦收走紙張有些緊張的辛憲英小心的吐了一口氣,隨後幾乎和陳曦完全一樣的口吻,字正腔圓的背誦了一遍。
陳曦聽著辛憲英的背誦,嘴角不由得上劃,直到辛憲英全部背誦完之後小心翼翼的盯著自己才收斂了麵上的笑意,“鱗潛羽翔怎麼寫。”
很明顯這一次也沒有超出對方的極限,很快就寫了出來,不過更明顯的是辛憲英以前沒有接觸過寫字,字寫的有些難看,甚至連她自己都注意到了。
“不錯,跟我來。”陳曦沒有再問其他,當即邁步朝前走去,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能做到這種程度絕對不是那麼容易,恐怕辛家辛毗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兒這麼厲害。
辛毗軟禁的地方距離城中相當的遙遠,辛憲英不開口,陳曦也沒招馬車,不行之下,沒多久辛憲英的步伐就不如之前那麼輕快了,但是依舊咬牙追在陳曦的身後。
不過畢竟以前沒有走過這麼多路,很快就有些雙眼微紅,但是依舊沒有放棄。
“還能走不?”陳曦看著已經有些流淚的辛憲英詢問道,隻見對方沒有說話,隻是點頭。
陳曦停步,他也不想虐待對方,隻是看到這種在史書上都足以稱作璀璨的女子,總有一些憐惜,這些女子的才華並不弱於這個時代大多數的男子,甚至若投生於男兒身,足以與天下群雄爭鋒。
很快馬車就途徑此地,“上來吧,不要強撐,記住你的優勢是頭腦,而不是體力,用頭腦去獲得你所需要的一切。”說著陳曦將辛憲英扶上馬車。
等坐上馬車之後小女孩才開始不斷的抽泣,隨後才變做嚎啕大哭,恐怕從出生到現在,她從來沒有如此委屈過,而動腦子去做一件事恐怕也是第一次。
“擦擦吧。”陳曦將袖子伸向小女孩,相比之前的堅強,聰慧的辛憲英,現在才像是一個女孩。
不過辛憲英看著陳曦的袖子並沒有什麼舉動,而是拿出自己的手絹擦拭了一下,緩緩地讓自己的平靜下來,家中的巨變,足夠讓懵懂的天才覺悟太多的東西。
“接下來我說話的,你自己記住就行了。”陳曦看著已經儘量平息抽泣的辛憲英說道。
“嗯。”勉力製止住自己的抽泣,辛憲英咬著嘴唇輕聲回複道。
“你要知道你是一個天才,之前給你看的那個東西是一個正常九歲小孩三個月的學習量,而你隻需要看一遍就能記住,所以你有斬斷自己命運的資本,不再是相夫教子,而是另一條道路,一條掌握自己命運的道路。”陳曦看著似懂非懂的辛憲英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