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8章我來發(1 / 1)

詭三國 馬月猴年 1380 字 1個月前

每個人在人生當中,總是避免不了會被問及一個問題。

你是誰?

亦或我是誰?

除了某些特彆操蛋的時候,某些弱勢群體要求刁民證明你是你,你爹是你爹,你媽是你媽等等奇葩的情況除外,在問及這個問題的時候,總會有那麼恍惚一下……

因為這個問題意味著是確定身份,而一個人的身份,往往就跟其立場,政治地位等等社會屬性相關。

當然,對於賤民來說,也就隻剩下一個名字了。

要不然也不會見到後世某些封建官吏被刁民問及『你是誰』的時候,勃然大怒慨然有聲,『某代表了大明,代表了東廠警告你……』

因為這些封建官吏都不會說自己的名字,而是會說自己的職位。

而且也喜歡旁人稱呼他的職位。

所以簡單來說,這個『誰』不是問的人名,而是職位和地位。

所以當被人問『你是誰』的時候,彆傻嗶嗶的隻說自己的名字,除非你的名字能達到像***一樣,連平台都必須屏蔽的程度,否則還是要將社會地位職位擺在前麵才對。

這並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自我識彆問題,可能會帶有一些特殊的含義或背景。

雖然不管是封建王朝宣稱的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還是資本主義宣揚的每個人都應該被尊重和平等對待,但是實際上,這個問題的答案永遠都是那麼的血淋淋的……

隻不過表麵上可能會覆蓋上了一層遮掩的布。

而現在,從來被鮑忠問『你是誰』的時候,就沒有傻乎乎的說自己叫做什麼,姓什麼名什麼,然後是某某地人士雲雲,而是低聲笑道:『將軍,你這就問差了……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將軍現在想要怎麼辦……』

『我什麼……』鮑忠一驚,旋即臉上顯露出了怒色,『你好大膽!』

從來眨眨眼。

嗯?

我可什麼都沒說……

不過,這也讓從來明白了鮑忠的心思。

從來忽然輕聲歎氣,『就算是這一次能打敗驃騎軍,又能如何?我們自身也要死不少人……看看周邊,這裡或許大部分人都會死去……然後獲得了什麼?就算是把驃騎軍殺死消耗了一半,又能如何?能打得下關中麼?能進得了臨汾麼?軍中缺糧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退兵再等下一次?驃騎又有多少人馬新練出來?要知道,驃騎現在不僅有關中,還有西域也臣服了……真要比練兵,我們是比不上的,想想看當年驃騎才多少人馬,現在又是多少人馬……』

『這……』鮑忠目光閃動。

『打幾年,拖幾年,對於某些人來說當然不算是什麼大事……』從來輕聲說道,『可是……長安才有百醫館啊……』

『嘶……』鮑忠吸了一口涼氣。

從來不說話了,然後往後微微縮著,低頭憨憨的笑,就像是之前那些話都沒說過一樣。

鮑忠的兒子重傷。

百醫館隻在關中。

這兩個原先似乎根本挨不著的事情,現在忽然之間有了聯係。

生老病死,人生常態。

但是絕大多數時候,父母對待孩子,孩子對待父母,是並不相等的。

在人類和其他動物中,父母為了確保後代的生存和成長,會不惜一切代價提供保護和資源。這種本能是種群延續的基礎,也是自然選擇的結果。母親在孕育之初就開始通過妊娠和哺乳來給子女提供給養,而父親則更多的是通過勞動,為家庭提供保護,來確保整體生活的安全穩定。所以人類的本能就是給後代延續創造更好的條件,而鮑忠顯然也不能避免這一點。

彆看他平日裡麵見到孩子便是橫挑鼻子豎挑眼,動不動就是罵其豬腦袋,但是真等他孩子受傷了,他的心比誰都要疼!

這也是山東文化的一個表現,畢竟棍棒之下出孝子,是傳承多年的『優良』經驗。

其實這『棍棒』,倒不是真的靠打罵,而是嚴格的教育。

事情都是有利有弊,嚴格的教育可能培養出更成功的個體,但他們可能在情感上與家庭保持距離。而溫和的教育可能促進情感上的緊密,但子女可能在未來偏向於安樂,也就不太可能有多少物資來回饋父母。除非孩子特彆的優秀,才有兩者兼顧的長處,而一般的孩子沒博采眾短就算是很不錯了。

所以山東之地的這句話,實際上更多的是精英教育和快樂教育的差彆,卻被一些凡夫俗子,比如鮑忠這樣的以為就是單純的打罵就能讓孩子成才……

但不管怎麼說,現在他孩子受傷了,而且很嚴重,就像是一個無形的小刀,時時刻刻在割著他的心。

很顯然的,在曹軍後營的那些醫師,就連治療普通的兵卒都費勁,更不用說對付類似於鮑忠之子的燙傷處理了。

『百醫館內,』從來的聲音,就像是魔鬼的誘惑,充滿了魅力,『治療這種傷勢,可是天下一絕……甚至可肉白骨活死人……』

後世人都清楚,對於燙傷最為重要的就是防止感染。

一旦感染,尤其是大麵積感染發炎,對於沒有消炎藥的漢代,無疑就是致命的。

而如果說能夠將燙傷的炎症控製下來,一般來說燙傷恢複都會比較理想,頂多就是醜一點。

鮑忠聽了,便是不由得吞咽唾沫,喉頭上下滑動。

從來看了看鮑忠神態,便是心中越發的安定下來。

鮑忠左右看了看,忽然低聲道:『從兄弟,你……你說句老實話……能有幾分的把握?』

從來也是低聲回答道:『這可不好說!想要得到救治,自然是越快越好……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斷然是一分都沒有。』

鮑忠臉色有些灰敗。

稍微停頓了片刻之後,從來才說道:『不過……這機會都是爭取來的,就是看將軍怎生做了……』

鮑忠愕然的抬起頭來,卻見到從來的臉上已經收起笑容,顯得異常的嚴肅。

『從兄弟你……你,你你……』鮑忠手抓在了刀柄上,緊緊的握住。

之前還可以說是『閒扯』,雖然是涉及了某些因素,但是整體上還可以當成是一個求醫心切的父親,在抓緊身邊的出現的浮板或是稻草,但是從來接著的話,無疑就等於是揭開了所有的偽裝,赤裸裸的表示了自己的身份,也同樣逼迫著鮑忠表明態度。

這……

這要怎麼辦?

鮑忠頭上的汗珠滾滾而落。

身邊依舊是人聲鼎沸,旌旗招展。

鮑忠他的貼身護衛也是緊張的盯著這裡,也盯著周邊的其他曹軍兵卒。一邊害怕自己少聽了一句什麼,一邊也同樣害怕其他不相乾的人多聽了一句什麼。

若是平常之時,鮑忠以及鮑忠身邊的這種緊張的異常狀態,必然會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但是現在麼,其他曹軍兵卒也在緊張,甚至有的表現出來的比鮑忠等人更加的離譜,也就自然而然的吸引了那些作為督軍的中領軍中護軍的注意。

至於像是鮑忠這裡說幾句的模樣,隻要沒聽清具體內容,多半還以為是在議論接下來的戰鬥……

背著認旗的傳令兵依舊在左右奔馳,將曹洪的號令傳遞出來。

鮑忠咬著牙,手捏得刀柄咯吱作響。

可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壓著他的手背,使得他的戰刀宛如千斤一般,怎麼都抽不出來。

即便是背後是曹軍大營,還有曹操的大纛在後方中軍位置飄揚,可鮑忠當下卻感覺自己像是孤身一人獨自站在了戰場中間一般。

後退一步,便是曹軍,而麵前遠處,卻是三色戰旗高高飄揚。

即便是在曹操麾下各種不如意,鮑忠也沒想過要有今天這般的選擇……

可是,真要是……

鮑忠他死死盯著從來。

從來卻沒有任何的動作,似乎根本就沒看見鮑忠抓住刀柄的手上青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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