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9章可以詩賦者(1 / 1)

詭三國 馬月猴年 1444 字 1個月前

大理寺之中。

司馬懿最近都很忙。

從某些方麵來說,這不算是一件好事,但也不是一件壞事。

大理寺真正的忙碌起來,說明斐潛這裡對於官吏的審判製度正式確立,成為了一種常態存在,而不是依靠部分人員進行突擊處理。

大理寺之中,似乎無時無刻都有一股陰森可怖的力量籠罩在上空,就連最為囂張的罪犯到了這裡都不由得要膽怯三分。

司馬懿很喜歡這個重新設計的大堂。

高大的書桉安放在故意加高的平台上,又在書桉周邊用玄青色的幕布遮住了腿腳,上麵擺放了令簽和驚堂木。

玄青色和鮮紅色是整個大堂的主要顏色,玄青色象征著如鋼鐵一般的律法不容更改,鮮紅色當然是象征著鮮血了。

所以司馬懿坐著的座椅是特製的,鮮紅色的,和高書桉相互配備,大概像是後世的太師椅形狀。這種椅子的合理高度和舒適度,使得司馬懿坐在上麵就不想要下來了……

椅子的推廣,也慢慢的在進行,就像是斐潛推動的大漢吏治改革一樣。

牽一發而動全身,往往都是如此。

要做一把椅子很簡單,但是有了椅子,是不是要將桌子也抬高起來?桌子抬高了原本和桌子平行的窗台是不是也要抬高,窗台抬高了房屋結構是不是也要調整?這還隻是一個人,一間房子,如果是全天下,全部的房屋呢?

吏治也同樣是如此。

司馬懿在文檔上寫下了最後一筆,然後最後確定了一下所寫的判語,放下了筆,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吩咐了一聲,歸檔罷。

旋即堂內的小吏上前,恭敬的將這些文檔收好,拿走。

這些判罰的文檔,將會遞送到尚書台進行抽查,最後歸檔,後續將成為各個郡縣類似桉件判罰的一個參考標準。

或許是長時間的低頭寫字有些不舒服,司馬懿不由得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脖子,在他身側的心腹很是機靈的上前,幫著司馬懿按摩起其脖頸來。

司馬懿閉上眼,一邊讓心腹按壓自己的肩膀一邊問道,這兩天外麵有什麼新鮮事?

心腹低聲回答:昨日參律院說是要定一個什麼西域律……大門都關著了,說是什麼時候製定好,什麼時候才開門……市坊內都開了盤口賭參律院要用多長時間……

西域律?司馬懿問道,什麼意思?什麼西域律?

因為小的聽聞的時候,參律院已經是關門了……心腹回答說道,不過小的還是去想辦法打聽了一下,據說是因為西域大都護之事……驃騎說西域各國三四百年了都沒有什麼像樣子的衡量標準,賜予冊封的國邦也是隨意,所以說是要有一個章法……

司馬懿閉著眼,眼球卻在眼皮之下轉動了幾下,還有麼?

還有……心腹想了想,還有就是說什麼考功司正在招募人手,準備前往西域核查官吏績效……畢竟西域搞成了這麼一個樣子,驃騎肯定也是氣得不行……我看這一次,這西域大都護多半是有難了……

考功司啊……沉默了一會兒,司馬懿搖了搖頭說道,不,不一定。

啊?心腹沒能理解,不過他也沒有多問,便是直接說道,還有就是有人跑去直諫院當中要上諫西域事,結果被禰正平給罵跑了?

直諫院?司馬懿微微一愣,是誰?

不是很清楚,據說是河洛人士,姓張的。司馬懿的心腹說道

河洛?司馬懿目光微動。

心腹點頭說道:是,聽聞是河洛的。

司馬懿忽然微微笑了起來,有意思了……

司馬懿身軀往前傾,然後活動了一下雙肩,可以了。去準備車馬,某要拜見主公。

心腹應答一聲,先退了下去。

司馬懿站起身,並沒有馬上離開大理寺的大堂,而是從一側的台階上走了下來,然後走到了平台下方,桌桉之前,轉過身去從下麵的角度往上看。

升彼虛矣,以望楚矣。望楚與堂,景山與京……司馬懿輕聲感歎道,登高能賦者,可以為大夫?

司馬懿笑了笑,低下了頭,轉身走了出去。

司馬懿很清楚,登高能賦者就能稱之為大夫了麼?

就像是西域的事情,就簡單的隻是西域?

河洛人……

嗬嗬。

…………

河洛人張村這兩天都沒有好意思出門。

他住的是客棧。

可是衣冠什麼的租期眼見著要到了,現在他卻一籌莫展,不知道應該接下來要怎麼辦。

沒錢贖回頭冠,意味著他的押金就拿不回來!

拿不回押金的話,那麼他接下來的花銷怎麼辦?客棧也是要房租的,日常三餐也是要吃喝的,沒錢的話就要被趕出去!

實在不行,拿著這些租借的衣服什麼的去當鋪?

可是這樣一來就虧太多了!

正在發愁得輾轉反側,坐臥不寧的時候,有人敲響了他的房門。

張兄……張兄可是安在?

張村聽到這個聲音,頓時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急急走到了房門之處,將房門拉開,你,你你!你還敢來此?!你害得某好慘!

噓……來人示意了一下,然後左右看了看,便是將張村的手撥開,閃身進了房內,張兄,我可是給你送錢來的……你若是不喜,我這就走?

……張村臉皮抽搐了幾下,然後勉力將怒容換成笑臉,嗨!什麼錢不錢的,都是……請坐,坐下說話……小弟這裡沒什麼準備,真是慢待兄台了……

嗬嗬。來人笑了笑,坐了下來,張兄之前去直諫院的時候,我原本也想去的……但是剛好有事,外出了兩天,今日方回……聽聞張兄上諫不是很順利?

張村嘴角抽搐了一下,兄台!你說的那些沒有用!你看,我現在……

不急,張兄莫急。你詳細說說,究竟在直諫院中發生了什麼?來人詢問道。

張村歎了一口氣,將在直諫院內過程說了一遍,兄台,你原本說上諫之後,好處多多,而壞處最多就是驃騎可能會以清西域吏治之名,將我派去西域,如同孝武帝舊事……結果你看,這什麼都沒有,我還被罰了五千錢……

張村將懷中的罰單掏了出來,放在了桌桉上,目光炯炯的看著來人,意思十分明顯。

放心,這罰金,我替你交……來人點了點頭笑道,看來我預估有些出入啊……不過你現在至少也沒被罰什麼……

張村手指頭在桌桉上搓了搓,兄台,我被罰錢了!五千錢!好吧,這罰確實不重,但重要的是現在我這裡……確實手頭有些緊了……

不急,不急……來人皺著眉說道,不對啊,驃騎才在隴右清理過一遍官吏,大理寺都還在審理著……按照道理來說,如今隴右官吏都是不足了,現在西域又有事,而長安三輔,河東之地的官吏又沒有動……這驃騎哪裡來的人去填西域這個窟窿?

嗨!大不了挪長安三輔的官吏過去唄!到時候就知道了麼!張村見來人沒有立刻拿出錢來,多少有些不耐,但是也不好直接伸手再討,便是隨意應付著。

來人目光一閃,然後盯著張村。

張村左右看了看,兄台你這是……

嗬嗬,沒事,沒事……對了,我要給張兄……來人低下頭,伸手往懷裡掏摸去,就像是要給張村拿錢,張兄果然是大才……如今些許挫折,不過是暫時……

張村微微舔著嘴唇,兩眼放光。

來人手拿到一半,忽然轉頭朝向房門之處,低聲喝道,誰?!

張村旋即也跟著往房門之處望去,卻見到房門之處靜悄悄,什麼動靜都沒有,不由得一愣,然後就覺得胸腹一涼!

你……

一陣劇烈的疼痛翻湧而出,張村剛想要喊,就被來人一把捂住了嘴,連帶著整個人都被按倒在地,頓時支支吾吾喊不出來,腿腳在地板上踢蹬了幾下,發出冬冬悶響。

鮮血湧出,張村死死瞪著來人,然後掙紮的氣力漸漸衰減,最後一動不動了。

來人將張村的屍首放下,然後側耳聽了聽周邊的動靜,然後又抓起張村的手,蘸了蘸他自己的鮮血,在地板上寫了幾個字,便起身收拾了一下,左右再看了看,開了一條門縫窺視,見外麵無人,就閃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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