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裝大佬司馬懿之所以能穿女裝,不僅是因為其有天賦,更重要的是能藏得住唧唧,又能裝,又能忍……
司馬懿聽聞鮮卑人來襲,頓時大怒,穿好女裝,呃,穿了盔甲便領兵出擊,不出意外的被步度根一陣衝殺,頓時敗退而歸,縮進了中軍營寨之內,閉門不出。
步度根發現司馬懿果然如同傳聞當中的一般,武藝疏鬆,頓時大喜,連帶著其他的鮮卑人也是人心大定,覺得這一次肯定是能夠發財了,不管不顧的咬著司馬懿的屁股就追了上來,隻覺得一片白花花的在眼前晃動,心神蕩漾不已。
在步度根進攻常山大營之時,劉強配合著在側翼也是暴亂,率先打開了常山大營的一個缺口,使得常山大營的外圍迅速被鮮卑人攻占。
一時間常山大營內外狼煙滾滾。
太陽高高的掛在天空,漠然的注視著世間的萬物。
看著生,看著死。
登上常山大營這個舞台,對於鮮卑人來說,似乎一切都是那麼順利,順利得步度根都不太敢相信自己,但是隨著舞台上的角色越來越多,不知何時之間,似乎運作起來的時候,就變得有些礙手礙腳起來,隻不過一時之間,很難察覺,畢竟大多數的鮮卑人都在忙著四處收羅漢人的東西,甚至有些鮮卑人相互爭搶著,自己都差點和自己打起來。
司馬懿頑固的守著內營,將所有的輜重車都頂在了內營的寨牆邊,然後又派遣上了弓弩手反擊壓製,而鮮卑人麵對司馬懿的反擊,無甲和薄甲單位畢竟有些吃虧,被司馬懿接連頂回來兩三次之後,很多鮮卑人下意識的就開始在外收羅物資,不太願意費勁去啃內圈的硬骨頭了。
司馬懿在內營之中的高台之上,看著如同螞蟻一般,亂糟糟的亂竄亂跑的鮮卑人,心中倒是沒有多少被圍困的擔憂,因為他知道,真正的戰鬥還沒有開始,一旦真的戰鬥展開,那才真的是驚心動魄。
『大王!漢人箭矢太厲害了!衝不上去!』
『大王!想點辦法啊,兒郎們損失太大了!』
『大王……』
『彆吵!』步度根對常山大營的內寨攻伐了兩三次,損傷不小,卻打不下來,撤到了箭矢射程之外後,看著在常山內寨之下的那些鮮卑人屍首,嘖嘖了兩聲,吩咐道:『叫那個劉強過來!』
漢人本身就擅長防守,這一點,大漠裡麵的人都知道。野外的莊園民寨好打,但是有兵卒防守的城池不好打,這幾乎是每一個大漠遊牧民族的基本常識,所以見到了攻伐常山內寨困難,步度根也沒有太意外,甚至覺得這才正常麼……
若是按照往常慣例,自然是到周邊收羅一些漢人民眾,來消耗守軍的箭矢,但是現在常山大營是軍寨,周邊都是兵卒,而這些兵卒大多數都在內寨之中,又去哪裡收羅漢人民眾?
於是,步度根很自然的想到了劉強。
內寨的戰事暫時停歇,四周喊殺的聲音也就漸漸小了下來,但是嘈雜的聲浪紛亂依舊,鮮卑人將所有能見到的,能拿走的,都死命的往懷裡塞,往馬背上捆,每個鮮卑人似乎都在瘋狂的笑,瘋狂的叫。
常山內寨之中,卻顯得很平靜。
內寨角樓完備,寨牆之上,隱隱有一些被破壞的痕跡,露出了泥下的木胚。鮮卑人橫七豎八的躺倒在寨前的地麵上,最近的已經是逼近了內寨的寨牆。
這是劉強第一次這麼近的距離看見常山大營的內寨。之前隻能是遠遠的站在山嶺看,因為距離的關係,雖然能看見有個內寨,但是許多細節是看不清楚的……
『大王叫你過去!』有個傳令兵來到了劉強麵前,冷冷的丟下一句。
劉強愣了一下,眼神有些低落,然後點了點頭,往步度根的大纛而去。
在代表了鮮卑大王的大纛之下,步度根同樣也在望著常山內寨,他的身邊簇擁著許多鮮卑大小頭目,一個個都是興高采烈的,似乎都沒有將眼前的這個常山內寨放在眼中。在他們感覺當中,外營都被打下來了,這個內寨自然也是指日可下。
見到了劉強走來,這些鮮卑人大小頭目,臉上都有一些微妙的神色。一個鮮卑頭目笑著喊道:『劉家子,這次乾的不錯!隻可惜沒能一口氣打下來,你這常山太守,便多少缺了些味道!』
這句話一出,頓時也引起一片的笑。
劉強臉皮抖了兩下,沒搭理那個鮮卑頭目,到了步度根麵前,『見過大王。』
步度根沒有立刻說話。
其餘的鮮卑頭目也都紛紛將目光投射在了劉強身上,這些目光裡麵有嘲諷,有不屑,有譏笑,有冷漠,林林總總,或許各有各的不同,但是唯一沒有的,便是平等。
就像是看著一件東西,亦或是一條狗。
步度根咳嗽了一聲,然後指著常山內寨:『這個漢人沒什麼本事,不會領兵打仗,隻會縮著腦袋躲在裡麵!孬種!廢物!我是看不起這樣的人的……不過你很好,和這種廢物不一樣!這一次,你有大功,但是大功,隻有一半,另外一半,便是在這裡了!我且問你,有沒有膽量替我取了這個漢人的人頭來!你說,需要多少時間才能攻下來?』
劉強低著頭,『屬下人手怕是不夠……』
『你要多少人?給你五百,嗯,一千,夠不夠?嗯?』步度根打斷了劉強後麵的話語,直接說道。
劉強沉默了片刻,說道:『屬下願意一試。』
『好!』步度根左右看了看,見方才挺胸疊肚的鮮卑頭目現在都往後縮,一個個目光遊弋,不由得皺了皺眉,然後點了兩個人的名字,令其各自交出五百人給劉強,轉頭又對劉強說道:『這可是給你機會……這邊打下來的,地方就是你的,到時候有了地,再找些人,不就是一份基業麼?你好生做事,本王豈能不支持你?』
劉強便是拜下叩謝,步度根又上前攙扶,兩個人似乎融洽得不得了。
步度根安著什麼心思,劉強自然也是清楚,但是對於劉強來說,有一塊真正屬於自己的土地,比什麼都強。
在劉強看來,大漢已經不行了。
這是劉強之前根據自己的判斷得來的結論。
大漢已經早就已經外強中乾,沒看見大漢各地都在相互攻打麼?現在那個大漢的皇帝,快玩完了!
所以這就是機會!
至於那個什麼驃騎將軍斐潛,劉強認為其實就是第二個董卓,當年董卓也不是強橫一時麼,但是轉眼之間說死了也就死了,這個斐潛又能堅持多久?
劉強轉身,走向了常山內寨的方向。
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先搞掉常山的這些漢人,然後鮮卑步度根自然要去收複大漠,也需要他在這裡擋著南邊,所以一來二去,他就可以在此或南或北,或東或西,等待時機的來臨……總有一日,不僅是步度根,就連大漢的皇帝寶座,說不得都可以拿來坐一坐!
劉強走到了正在集結一個方陣當中,不等帶隊的軍官說一些什麼,便是劈手搶過他手中令旗,然後朝著常山內寨的方向上一擺:『傳令!進攻!』
……(‵□′)╯……
趙雲其實並沒有走多遠。
司馬懿這一次的計劃,比較激進。
不過趙雲在衡量之後,還是同意了,並且上報了驃騎,也得到了驃騎的回複。
比起之前大漢王朝那種慢得令人發指,傳遞一個文書的時間單位是以月和年來計算的官僚機構,驃騎將軍斐潛當下自然是靈活輕便,反應敏捷。
而且之前軍事大事,動不動就是朝議,然後一堆懂軍事的,不懂軍事的,半懂不懂軍事的混雜在一處,然後再夾雜著這個或是那個的情感,混入牽連著這樣或是那樣的利益,等到一切利益都交換完畢,大家吃的開心之後,前線的形勢往往已經發生了新的變化,而此刻朝堂的指令或許才剛剛發出……
這樣的指令,真到了前線,是照做,還是不遵從?
照著做了,結果和眼前的形勢對不上,戰敗,那麼就是前線將領指揮無能,治罪,斬了,和後方的大佬沒關係,重新換一個將領再上。
如果不遵從指令,亦或是前線將領儘可能魔改的符合當前形勢,打勝了,便是謀劃得當,朝中大佬拿大頭,前線將領拿小頭,若是也打輸了,那麼就是前線將領目無王法,擅自篡改,罪無可赦……
到了宋代,沒人願意當兵。當兵都要刺字,要不然人都跑了,甚至不得已,抓了罪犯就送去當兵,『賊配軍』三字便是淋漓儘致。
然而斐潛這裡,就靈活機動了許多,特彆是戰區的劃分,更是類似於唐代的節度使製度,各個防禦區內大佬自己可以根據形勢決斷,上報備檔後就可以推動策略實行,並且在前線的大佬一般都是對於軍事比較內行,自然就不太可能出現外行指揮的弊端。
當然這樣的模式也會有一些問題,但是既然斐潛敢這麼做,自然也是有些底氣的……
所以當下,當趙雲看見了接連而來的狼煙警報之後,就立刻下達了返程攻擊的號令。而號令一下,便是所有的兵卒都行動起來,開始返程。
沒有人去詢問為什麼一開始向西,現在又轉向了東麵,一方麵是因為趙雲這一段時間打出來的赫赫威名,另外一方麵也是這些兵卒本身信心強盛,敢於麵對任何的挑戰。
首先撞上的,便是鮮卑大王步度根派遣出來的斥候哨探隊列。
鮮卑斥候沒有想到趙雲等人會出現在這裡,他們甚至以為出來哨探是多此一舉,畢竟這樣就會減少了他們爭奪常山大營之內物資的機會,導致彆的鮮卑人獲得許多,而他們什麼都沒有。所以這些鮮卑斥候一路之上都是罵罵咧咧,心思都在儘快糊弄完事,趕快回去,根本就沒有認真偵查,等見到了趙雲手下像是餓狼一般從山中撲出來的時候,才尖叫著驚慌失措的或是逃跑,或是企圖反抗。
趙雲的騎兵很快的就追上了這些逃跑的鮮卑斥候,或砍或射,將這些鮮卑斥候砍殺一空,然後便是馬不停蹄的繼續向前……
至於零星的幾個見勢不妙便立刻丟棄了戰馬,攀爬上了山躲藏的鮮卑人,趙雲手下連多看一眼都懶得看,或是順手牽了這些人遺留下來的戰馬就走,或是看不上眼就直接砍殺了。沒了戰馬的鮮卑斥候即便是保全了性命,僅憑兩條提要趕在趙雲之前去報信,自然也是癡心妄想,隻能是躲在山間瑟瑟發抖而已。
趙雲兵馬呼嘯而過,馬蹄聲聲在山穀之中激蕩,然後變得更加雄渾,震人心魄,然後不斷的向前蔓延,沿著道路往東延伸。馬背上的騎士臉上帶著渴望和興奮,旌旗在風中招展,時不時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似乎也在渴望著鮮血和榮耀。
趙雲提著長槍,輕輕挽著戰馬,『甘校尉呢?叫他過來。』
不多時,甘風到了近前。
『你不是一直念叨著要搞個大的麼?』趙雲看著甘風,『這一次倒是有個機會,隻不過不知道你行不行……』
但凡是男性,當聽到『行不行』的時候,總是一個激靈,甘風也不例外,頓時幾乎都要在馬背上立起來,以實際行動來表示一下自己到底行不行,『將軍!將軍,我可以,我行的!』
……─=≡Σ(((つ·?ω·?)つ……
在步度根前方不遠處,十幾根號角吹得震天動地。
雖然說也獲得了一些漢人的軍鼓,但是沒幾個人懂得具體要怎麼敲,所以大多數都是狂敲一陣了事,有時候還會出現不小心將鼓麵敲漏的尷尬,因此大多數的時候還是選擇了老本行,吹。
按照道理來說,嘈雜的聲音是刺耳的,但是也有例外的時候,就像是現在,雖然說牛角號聲混在叫喊聲中,此起彼伏,震得耳膜都有些嗡嗡作響,但是依舊影響不了舒暢的心情,掩蓋不住興奮的話語,輕鬆的氛圍似乎在表示著眼前的這個常山的內寨,轉眼之間就能攻下來了!
步度根坐在一張馬紮之上,身邊的大小鮮卑頭目拱衛著,多少有些悠然的看著,然後哈哈笑了幾聲,說道:『這個劉強,多少也有些像是我們的兒郎了……』
戰場嘈雜,步度根又沒有特意的提高聲線,自然說出的話多少在一旁的人聽起來有些模糊,但是沒關係,周遭的大小頭目也不管步度根說些什麼,隻要看著步度根笑,也都紛紛跟著笑了起來,就像是步度根方才說的話語是多麼的有趣一般。
隨著步度根攻克了常山大營的外圍,步度根的威望就得到了明顯的提升。無論何時何地,古今中外,一個領導人的價值就是能不能帶著族人過上更好的生活,而現在看著那些在漢軍大營正當拆卸爭奪各種物資的鮮卑人,顯然對於此時此刻的步度根統領十分的滿意。自己的屬下獲得了好處,自然就要給步度根獻上諂媚的笑容和馬屁,這原本就是規矩。
然而誰都沒有注意到,遠處正有些鮮卑斥候滿頭大汗,臉色蒼白的策馬穿過了亂糟糟一片的鮮卑人群,朝著這裡狂奔而來,馬上的騎兵隱隱有些血跡,從肩甲之處流淌出來,一直蔓延到了戰馬的馬背上。
等這些斥候到了近處,步度根才猛然間發現,不由得眼角跳動兩下。
這些斥候渾身上下都是狼藉,胯下的戰馬也是噴出著白沫,在斥候滾落下馬之後,依舊渾身顫抖,腹部劇烈的起伏著,站都有些站不穩,顯然戰馬在這一段路是絲毫沒有任何停歇,幾乎是被壓榨出了最後一份的力量。
鮮卑斥候直奔著步度根的大纛而來,臉色蒼白,踉踉蹌蹌,披散著頭發就要直奔而上,卻被環立的步度根護衛攔住,大聲喝問。
『放上來!』步度根原本想要站起來,但是想了想,還是坐著,然後揮揮手,示意護衛放行。
步度根周邊的大小頭目頓時有些緊張起來,不是說現在勝利就在眼前,即將全勝收場了麼?不是說那個可怕的漢人將軍已經遠離,不在這裡了麼?不是說隻有這樣的一隻漢軍殘餘,不會出現任何漢人援軍了麼?
不少鮮卑頭目心中都是一沉,難道說……
步度根坐著,神色似乎沒有多少變動,甚至有一些懶洋洋的姿態,讓斥候近前述說稟報。然後眾目睽睽之下,就看見那名斥候撲到了步度根的麵前跪下,然後敘說著什麼……
這個時候,這些鮮卑大小頭目又無比煩躁起來,周邊的聲音嗡嗡噢噢,使得他們根本聽不清楚那個斥候到底說了一些什麼,隻能將目光死死的釘在步度根的臉上,想要從步度根的臉上讀出一些內容來。
步度根點了點頭,讓斥候先退下。
太陽微微西斜,看樣子是甩著屁股就準備走了,似乎留下了一句若有若無的話,老子還會回來的……
步度根扶著膝蓋,緩緩的站起身。
『大王,大王……』
『大王,發生了什麼?』
步度根臉皮抖了兩下,然後構建出一個笑容出來,『好事!我們的兒郎……碰見漢人的兵馬了!』
話音落下,眾人便是一片大嘩!
這是什麼好事?
我們讀書少,你莫要來蒙我……
步度根咳嗽了兩聲,顯然沒有什麼效果,頓時壓抑不住內心的翻滾,大喝一聲,才算是鎮住了場麵,然後強笑了一下:『大家都彆擔心,本王早有定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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