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3章 千百年困惑者的答案(1 / 1)

詭三國 馬月猴年 2146 字 1個月前

殺一個人,往往隻需要十幾秒,甚至更短的時間,而生一個人,至少需要八九個月,太早出生的孩子,在漢代這樣的醫療條件下,基本上是養不活的。就算是足月的孩子,在漢代也是多有夭折早逝的,更不用說消毒條件不過關的生產過程,許多婦人因為出血傷口未能及時愈合,感染發炎,生一個死一個的,也是大有人在。

這一次嚴氏有了身孕,呂布心中大喜的同時,也有了一些憂慮,畢竟畢竟原先呂布的夫人和孩子,便是在生產過程當中雙雙殞命,大的死在了產後,小的也沒有熬過一年……

因此,呂布便來找斐潛,希望借斐潛的醫療隊來替嚴氏保駕護航。

結果呂布到了平陽之後,才知道斐潛去了長安。荀諶的意思的可以轉達,讓呂布在平陽稍等,結果呂布根本坐不住,也覺得平陽到長安反正也就是幾天的路程,便乾脆帶著高順和魏續,另外還有十幾名護衛,來到了長安。

算起來也就是比崔鈞的信使晚到了三四天而已。

“你這是……”見了麵,呂布才發現了斐潛身上帶了傷,不由得有些疑惑。

坐在一旁的龐統,代為解釋了一下。

斐潛笑笑,說道:“兄長喜得麟子,此乃大喜之事,就是小弟傷勢未愈,不能敬兄長幾杯喜酒了……”雖然不清楚是男是女,但是就算是在後世,也不都是說男的麼?

“哈哈!”呂布一揮手,直愣愣的說道,“喝酒什麼時候都能喝!無需介意!隻是竟然有凶賊欲刺殺賢弟,哼哼,好大的膽子!話說回來,賢弟武藝稀鬆,身邊護衛還是要加強一二才是……”

立在斐潛身後的黃旭,陰沉著臉:“……”

斐潛哈哈一笑,明白呂布隻是就事論事,並沒有針對黃旭的意思,也就笑著說道:“兄長所言甚是。某即可便手書一封,撥調醫師前往太原,務必護得嫂夫人母子安康……”

在這種事情上和呂布談什麼條件,沒什麼意思,也失了斐潛特意成立一支婦科醫生的本意。和原先許多婦科是男性兼任不同,專職為了黃月英生產而特彆設立出來的產科穩婆等人,則是女性為主,而且這兩年不僅僅給黃月英接生,這些年同樣也給平陽周邊的一些士族子弟,甚至是一些普通百姓接生,也算是活人無數,頗有些聲名。

以往這樣的專職接生穩婆,一般都是在士族世家之中,在皇宮大院之內,專門為少數人服務的,現在斐潛推廣出來,能為許多不是世家的人進行服務,也算是成為了一項仁政。

呂布見斐潛爽快,心中也是大定,哈哈笑著,又覺得自己承了斐潛許多人情,又因為嚴氏的事情導致自己至少一段時間內不可能遠離,心中多少有些過意不去,便說道:“賢弟可曾查到刺客為何人所遣?不若讓為兄前往討之!也算是為賢弟出這一口惡氣!”

斐潛微微沉吟了一下,笑著說道:“雖說刺客伏誅,不過這背後主謀,一時還未查清……待查得清楚了,再來告知兄長就是……”

畢竟要讓呂布玩一些手段和方法,還不如斐潛自己來穩妥些,又或是讓龐統來進行更好一些,真要呂布出動,基本上就是殺人為主了,更何況現在時機也還未到,斐潛也不希望呂布直接攪亂了計劃,因此乾脆就推說不清楚主謀是誰。

而且鄭袤所供出的人名,斐潛認為有很大的程度隻是一個中轉站,在這個中轉站的背後,還有人隱藏著,但是像這樣的事情,急是急不來的,必須一點點的排查下去,而且還不能打草驚蛇,否則斷了線索,又必須在等下一次線索的出現,豈不是自己還要再次麵臨危險?

呂布撓了撓下巴上的胡須,也有些無奈。這種有力施展不上的感覺,向來就是呂布毫無辦法的一個問題。

正在這個時候,棗祇帶著一身的泥,趕了回來,見到了呂布不由得一愣。

“子敬,何事?”斐潛問道,“種子發芽了?”雖然斐潛心中知道種子並不可能那麼快就能發芽出來,但是見到了棗祇依舊忍不住想要問一下。

“呃……”棗祇噎了一下,然後頹然說道,“沒有……”

“……沒事,”斐潛自嘲的笑笑,說道,“不急,不急,是某過於心急了……”

棗祇從懷中拿出了一枚種子,說道:“某請教了不少老農,其中有幾名建議說,像這樣有毛的種子是需要曬種……這個……這個能曬麼?”

“這個……”斐潛也遲疑了一下,無法立刻回答。這個時候斐潛真是萬分的懷念後世的度娘,正所謂內事不決問度娘,外事不決問狗狗……

曬麼?

不曬麼?

有些頭疼的問題。

呂布在一旁有些好奇,龐統就給呂布大致講了一下這個種子的事情,頓時引發了呂布更大的好奇心,向棗祇要來了種子,放在手心之中細細看著,說道:“這個物種,竟然值得如此大費周章?”

“值得的……”斐潛點頭說道,“如今華夏,若是天寒地凍,便隻能用毛裘皮袍抵禦……可皮袍價格高,並非百姓黔首可用,若有此物,便可大量種植,生產毛絨,可織可編,可為日常服飾,亦可為禦寒之衣,廣護天下,豈可不慎之?”

呂布瞪圓了眼珠,半響忽然反應過來,說道:“莫非,莫非這就是賢弟所言……極西之物?”

“正是。”斐潛點點頭說道,“天生萬物,各分東西,雖說大漢地廣物博,但依舊有些物種並不具備……就如胡麻、胡香,若無定遠侯千裡攜來,吾等後輩恐怕至今也不得其食……此功乃千秋之基,萬世之表……唉,可惜白都尉若在,多少也能給些建議……”

“白都尉?”呂布疑惑的問道,然後得知了白雀在河西走廊死於馬賊之手後,勃然大怒,“賊子可惡!皆應誅之!若某不知倒也罷了,如今知之,又豈能讓這些賊子繼續攪亂賢弟大事!賢弟若是信得過某,某便去一趟河西,替賢弟滅了這群賊子就是!”

“……可是嫂夫人有身孕,這個……”斐潛遲疑的說道。

“是啊,有身孕,讓她在太原靜養就是……”呂布大大咧咧的說道,“某又沒有身孕,跑上一趟又不費多少時日,三四個月也就回來了,不礙事!”

既然呂布這麼說,斐潛也就同意了,他也看得出來,呂布確實是這一段時間多少憋屈了些,若是讓呂布去找那些馬賊撒撒氣,又能剿滅了河西之害,也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便用老農之言,曬!”斐潛轉過頭對著棗祇說道,“子敬也休要憂慮,放心去試就是!”既然選擇讓他人協助,也就要給與一定的信任,這不管是對於呂布來說,又或是對於棗祇手下的老農來說,都是一樣的道理。

“唯!”棗祇正容拱手應下,然後轉身找向呂布,卻不免依舊有些縮手縮腳,“溫侯……這個,那個種子……可否……”

“哦,還給你……”呂布連忙小心翼翼地將種子放到了棗祇的手上。

棗祇也不耽擱,告退一聲,便轉身風風火火的去進行下一步的試驗了。

呂布看著棗祇遠去,不知為何感歎了一聲。

“既然兄長願意前去河西剿殺馬賊……”斐潛笑著說道,“正好,近日隴西送了兩三匹好馬過來,兄長若是不嫌棄,便選一匹可好?”

“好馬?”呂布眼睛頓時就有些放光。

斐潛哈哈一笑,想要拍手示意,卻扯動了傷勢,不由得咧咧嘴,向外走去,說道:“正是,小弟見兄長座駕赤兔牙口漸長,恐怕氣力也多有衰減,多一匹戰馬,也好途中替換……”

“甚好!甚好!”呂布哈哈大笑,說道,“還是子淵想得周到……”

不多時,幾人來到了長安城外得馬場之處。

這裡的馬場雖然比不上隴右那種天然馬場,但是散養一些戰馬還是可以的,至少不能讓戰馬在馬廄中待的太久,失去了戰馬的能力。

赤兔,便是當年董卓送給呂布的戰馬。不過呢,雖然董卓認為赤兔是寶馬,但是送出去的時候雖然有些不舍,但是也不是完全舍不得,說明赤兔這樣的戰馬,其實在董卓心中,也並非是獨一無二,可遇不可求的……

赤兔之所以能成為三國之中最為出名的戰馬,也成為了所有好馬的代表,可日行千裡,還能夜走八百,其中最為主要的原因,恐怕還是羅老先生的功勞占據了大數。不過在《三國誌》中也有關於赤兔馬的記載,裴鬆之注《三國誌·曹瞞傳》時曰:人中有呂布,馬中有赤兔。羅老先生的赤兔馬設定,多半是根據這個而來的。

不過裴鬆之這個家夥,寫的這些注釋也未必靠譜……

就像是讀書筆記,寫下來的未必都是真實發生的事情,也有些是自我的想象和思維擴展……

至於為什麼會有赤兔這個名字,是因為早在中國最早的相馬術著作,相馬經中載記載,相馬的第一步就是看馬的頭部,因為頭部是馬的品種、品質、體能、齒口最明顯的外部表現。赤兔麼,按字麵意思就是紅色的長得一副兔子臉的馬。

作為中國史上著名的戰馬之一,雖則正史中就隻有簡單的一句,布有良馬曰赤兔,但是這一匹赤兔卻一點都不簡單,不僅是讓呂布殺了丁原,甚至還輾轉至到了關羽手中,轉戰南北,直至敗走麥城,赤兔在演義中,至少奔馳了大半個三國。

不過麼,就像是英雄最怕白頭,美人最怕遲暮一樣,戰馬也是一樣會老的,那麼這一隻超齡服役的赤兔馬,究竟活了多少時間,恐怕也是三國演義當中的一個大謎團……

且不去算赤兔馬的具體年齡,就單說一個問題,如果呂布和關羽所用的戰馬都是同一匹的話,說不定關羽敗走麥城,也有赤兔馬的些許功勞。

畢竟戰馬不同於普通馬,是需要強健的體魄和充沛的精力的,就像是人類,不管怎樣保養,從四十歲開始必然身軀就走下坡路一樣,可以延緩,卻無法刹車……

所以斐潛一直懷疑曹操送給關羽的赤兔馬其實並非是呂布的那一隻,隻不過曹操想要接著同樣名字的戰馬來向關羽暗示一些東西而已。然後關二爺裝傻充愣,應是用其他的事情給曹操還了這個人情。

呂布到了馬場,頓時眼睛就直了,頗有些後世愛車一族見到了心儀的豪車一樣,尤其是這其中的一輛還會成為自己的……

“這個好……那個也不錯……”呂布頓時有些選擇困難,“好馬,好馬啊……”

斐潛笑笑,然後用手一指,說道:“兄長看那一匹紅色的如何?”斐潛所指的也是一匹紅色的戰馬,不過並沒有像赤兔紅的那麼鮮豔,而是暗紅色,在陽光之中如緞子一般,閃爍著隱隱的光華。

“好馬!好!”呂布讚不絕口。

“那就這一匹了!”斐潛斬釘截鐵的說道,讓人將戰馬牽出來。

斐潛做出了決定,呂布雖然也有些不舍得其他的戰馬,但是在看到眼前的這一匹暗紅色的戰馬的時候,也是喜歡得不行,樂嗬嗬的就開始和新戰馬拉攏感情起來,從赤兔側邊的袋子當中取出了一些糖炒過的豆子……

一旁的赤兔馬噴了個響鼻,呼嚕嚕的還拋了兩下蹄子。

呂布樂嗬嗬的又轉身在赤兔嘴裡塞了一把,赤兔馬這才消停了些。

“兄長,欲給此馬取何名?”斐潛問道。

“何名?”呂布愣了愣,想了想,然後說道,“既然也是赤色之馬,便也叫赤兔好了……”

“啊?”斐潛有些發呆。

“這樣方便!”呂布一遍撫摸著戰馬的脖子,一邊說道,“名字什麼的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讓馬熟悉你的聲音,像我,根本都不叫名字,呼哨一聲,就知道我在找它,自己就來了,比什麼名字更好用……再說了,普通兵卒也記不得那麼多名字,若是緊急之時,便是越簡單越好,隻要是赤兔,便是某的戰馬,牽來就是……”

聞言,斐潛不由得感歎了一下,“哦……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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