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五七章 戰場上的直覺(1 / 1)

詭三國 馬月猴年 2113 字 1個月前

就在斐潛眼睜睜的看著幾到黑線驟然近前的時候,接連鐺鐺鐺幾聲脆響,卻是張遼瞬間就將長槍舞動起來,像一麵屏障一樣,將射向了斐潛這邊的箭矢全數彈開擊飛。

斐潛還在驚魂未定的時候,旁邊的兵卒當中就響起了幾聲長長的慘叫,卻是自己這一方的幾個兵卒躲閃不及,當場中箭!

不知什麼時候,二十幾個西涼斥候的小分隊,已經摸到了近前,躲藏在遠處的小土包處,或許是張遼等人的注意力全數都在了渡河上,或許是斐潛下令讓人往前去尋找合適的生火場所,或許是這些西涼斥候覺得斐潛是一個值得冒險擊殺的目標,便驟然發動了襲擊!

天色已經是暗淡下來,為了不引起主意,斐潛等人泅渡之時並沒有舉火,並且才剛剛渡過沮漆水,不管是張遼等兵卒還是斐潛等人,也都是一身濕濕的,哪裡有什麼火把等照明之物,而那些西涼斥候高拋丟過來的火把,頓時直接就將斐潛等人的身形照在了明處,而小土丘上那些襲擊者卻隱藏在黑夜當中影影綽綽看不清楚。

從小土丘到這邊,不過是百餘步的距離,但是在沮漆水嘩嘩的水聲掩蓋之下,再加上泅渡之時人馬的嘈雜,導致張遼也是沒能聽見有什麼特彆的聲音,要不是武人的那種敏銳的感知力,說不定被射中了身軀了才會察覺異樣。

不管是那一方的斥候,隻要是老手,基本上都是弓馬嫻熟,聽著箭矢的尖嘯聲,就基本上知道這些西涼斥候用的是軍中三石的硬弓,射出的箭矢又快又急,幾個被射中的兵卒一箭入體,箭矢幾乎就從另外一頭冒了出來!

為了渡河方便,所有的人都是卸甲泅渡,人甲分離,要不然沉重的鐵甲都會將人拖到沮漆水中去,因此當西涼斥候驟然用弓箭襲擊的時候,就是毫無防護能力,往往是被射中了身軀就是重傷。

中箭的兵卒的慘叫聲還未落下,張遼已經是將長槍往身前一頓,搶過了身側戰馬之上的弓箭,眨眼之間就張開弓,嗖的一箭還了回去,他這一箭,弓力實在強勁,帶出了好大的尖嘯之聲,頓時小土丘那邊也是慘號一聲,倒下了一人!

但是張遼連珠再射,卻都射了個空……

這邊明亮,那邊昏暗。

張遼憑借記憶,順著方才火把拋出的軌跡射出的箭矢,那邊小土丘上的西涼斥候稍微變換一下身位,便讓張遼失去了準頭。

不過正是張遼爭取了這幾個呼吸的時間,斐潛側麵的幾名親衛立刻圍攏上來,將斐潛團團圍住,護在了身後。

“滅火!滅火!”斐潛知道現在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隻是大聲的提醒道,“用濕布,沙土,蓋上去!”

張遼也在一旁大喊:“來人!護住……退到馬後去!”

張遼剛剛準備喊出君侯二字,下意識的又吞了回去,在這樣的情況下,叫喊斐潛的官職什麼的無疑就是給那些西涼斥候們樹立一個巨大的靶子……

第二輪羽箭已經呼嘯而至,雖然西涼斥候不清楚這邊站的就是斐潛,但是依舊至少有一半都是衝著斐潛和張遼的方向而來!

畢竟兩人個人在一起,實在是太過於明顯了一些。

黃旭一聲不吭的繞到了斐潛的身前,將手中的戰刀瘋狂的揮舞著,一麵拚命的格擋著飛來的箭矢,一麵把斐潛朝後麵推。

一名親衛為了遮蔽斐潛,也顧不得躲閃,頓時箭矢透胸而過,血淋淋的在斐潛麵前露了出來,噴湧出來的鮮血潑濺了斐潛一臉都是。

幸好現在視線昏暗,被遮掩起來的斐潛就很快的脫離了火把的照耀範圍,消失在西涼斥候的眼中,於是這些西涼斥候便將目標轉向了那些企圖滅火的兵卒身上。

才剛剛渡過沮漆水,兵卒身上的衣物大都還是濕的,因此一邊的兵卒已經是有人搶步出去,脫下了身上的衣物就要撲滅了那幾個在地上燃燒著的火把。

這些人就成為了西涼斥候重點關注的對象,接連的箭矢飛至,一人肩頭中箭,一人小腿上中了一箭,被身邊弟兄搶了下去,另外的兩個人就沒有那麼好運氣了,徑直被被射中了身軀,噗通一聲便倒在了地上……

小土丘之上羽箭也來得飛快,隻能聽見弓弦顫抖接二連三的響起,箭矢在空中尖嘯,就是為了壓製是朝前來滅火的人,另外的一些則是衝著斐潛的這裡漫射,多少引發了斐潛的兵卒一些慌亂。

這些人是哪裡來的?!

斐潛被黃旭和其他親衛護到了側後,躲開了正麵的箭雨的襲擊之後,驚慌遇襲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下,就緊緊的捏著拳頭,深深吸了幾口氣,也顧不得擦拭一下潑濺到臉上的血水,強迫自己迅速開始思索審視起現在的這個局麵來。

當下趙雲還在沮漆水河南岸,北岸這邊隻有張遼和不到兩百名的兵卒,其餘的兵卒,還有大部分的兵刃鎧甲都還在南岸,而小土丘後麵正在攻擊的西涼斥候其實數量上並不多,要抵禦甚至是解決這些西涼斥候問題並不是太大,隻不過是時間長短還有付出的代價多少而已……

但是現在重要的問題是,在這些西涼斥候小隊的後麵,還有沒有其他的西涼兵卒,還有沒有大隊的人馬!

如果這隻是少量的西涼斥候哨探,那麼問題並不算是太大,然而要是李傕大部隊這裡,或者是正在北岸往這裡趕,那麼斐潛麵臨的就不僅僅是背水一戰這麼的簡單,搞不好會在此身死道消!

李傕等人一人雙馬,確實有這個可能趁著繞到斐潛的前方去,並且說實在的,關中這一帶的地形,說不得還是西涼這些人都比自己等人還要更熟悉,因此也就有可能在此守著自己,來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小土丘之上,又是一道綁著燃燒著的布條的鳴鏑衝天而起,在天空中尖嘯著劃出一道明顯的火線,在這個沒有什麼光汙染的漢代,估計十裡開外都能看得見!

這是在報信,這是呼叫援兵!

現在自己是進?

還是退?

不能再等!

現在斐潛就必須拿出主意來,而且走錯了一步都有可能是萬劫不複!

要撤退麼?

趙雲和張遼的偵查可能有問題,也許是不小心疏忽了?

就像是張遼沒能夠察覺到小土丘上逼近的小股西涼斥候一樣,也許李傕在南岸隻是虛張聲勢,其實已經轉到北岸?

畢竟身後沮漆水南岸的趙雲帶領的兵卒還是沒有卸甲的,人數也比北岸這邊的要多一些,或許會安全一點,就算是抵禦起來也更加的容易……

叫趙雲帶兵卒抵進河岸,用弓箭壓製,量這些西涼斥候也不敢靠近,自己就可以安全的脫離這個危險的地帶,然後帶著人馬繞道往萬年縣去過鄭國渠,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但是就在下一刻,斐潛卻被夜風一吹,有些發熱的腦袋也似乎涼了一些下來。

不對!

這個退縮的想法剛剛升起,心中就有另外一個聲音否決了。

沮漆水北岸不可能會有李傕的大部隊!

不應該懷疑趙雲和張遼的判斷!

因為這一路上,都是張遼和趙雲在進行著各種行軍上的安排和警戒,既然張遼提議走沮漆水或是在萬年過鄭國渠,那麼就說明至少在張遼趙雲偵測的時候,這兩個地方都沒有李傕大部隊的蹤跡,所以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就有極大的可能隻是李傕派出來的在河道邊來回巡查的小股部隊……

相信自己還是相信趙雲和張遼?

斐潛閉上眼,深深的呼吸了幾下……

“令子龍加速渡河!”

斐潛斷然下令道:“文遠!上馬!領兵突擊!擊垮前麵的敵兵!”

戰場之上,既然有了決斷,就不能有絲毫的猶豫,相信張遼趙雲的判斷,不輕易改動既定的計劃,可以讓下屬安心,也是讓兵卒穩定的有效舉措。

雖然麵臨的是小股部隊,但是既然已經射出了火箭,那麼也就意味著斐潛在這裡的蹤跡已經暴露,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極其的寶貴,說不定李傕的大部隊隨時都會出現!

沮漆水南岸的趙雲見到北岸斐潛遇襲,一向是鎮定無比的他也有些焦急起來,雖然取弓在手,但是隔著一條沮漆水,又是昏暗的天色,根本看不清楚對岸敵人的所在,就算是想要幫忙都幫不上,額頭之上不由得都冒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

“君侯有令,速速渡河!”一名傳令跑到了沮漆水邊,衝著趙雲大聲吼道。

“唯!”趙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使自己焦躁的情緒平複下來,然後開始繼續安排人員渡河。

那一條牛皮索用來吊送兵甲,那一條用來運輸兵刃,在一旁打包捆紮的兵卒的速度是否跟的上,其餘另外幾條牛皮索之前排隊等候渡河的兵卒是否均衡,這些一切的一切,都在趙雲的安排之下迅速行動起來。

越是這種時刻,就越不能慌亂!

趙雲不停的提醒自己,然後冷靜的分析和調配著,有了趙雲有條不紊的安排指揮,在沮漆水南岸的兵卒也很快就在慌亂的情緒下鎮定了下來,開始從停滯混亂的狀態變得流動有效,開始加速向北岸泅渡,不知不覺之間渡河的速度反倒是比之前更快了三分……

而在沮漆水北岸的張遼,雖然然沒有著甲,但是聽聞斐潛的號令,也沒有絲毫的猶豫,在幾個貼身護衛的保護之下,立刻跨上了戰馬,帶著同樣也是來不及穿上甲胄的兵卒,便往小土丘那邊衝去!

張遼在戰場之上,似乎先天就有一種無名的直覺,方才驟然遇襲之時,幾乎是在西涼斥候還沒有進行攻擊的時候,就已經是警覺了,才讓第一波最為致命的箭矢沒有能夠傷到斐潛一分一毫。

方才斐潛號令之前,張遼雖然一直沒有說什麼,但是依舊在不停地觀察著小土丘的情形,聽聞斐潛的命令一下,便領著幾名騎兵衝了出去,動作之敏捷,有若閃電!

張遼並沒有直直的衝往小土丘,而是繞開了一些,避開了小土丘的正麵的部分,一方麵是可以拉扯開小土丘這些西涼斥候的攻擊角度,另外一個方麵也可以避開這些西涼斥候有可能在小土丘正麵布設的一些陷阱什麼的……

果然,小土丘之上的西涼斥候見到張遼帶著人繞半圈,從側麵襲來,立刻就有些慌亂起來,這些西涼斥候看見了斐潛這些人帶著戰馬泅渡,怎麼會沒有做一些準備,不過西涼斥候準備的這些陷阱,基本上都是在正對著斐潛兵卒的方向上,誰會想到張遼帶著人繞了小土丘半圈才攻上來?

等到西涼斥候發現不對的時候,慌忙掉頭照著張遼的方向射擊的時候,向斐潛這裡的壓製力就一下子稀疏了許多,頓時就被其餘的兵卒抓住了機會,連蓋濕布帶潑沙土,將零散四落在周邊的火把全數悶滅了。

四周頓時陷入一片昏暗當中,隻有頭上的星星點點。

失去了光線上麵的優勢,西涼斥候射出的箭矢頓時就沒有了什麼準頭,反倒是斐潛這邊組織了一些兵卒,按照大概的方位覆蓋過去兩三波的箭雨,雖然同樣也是無法瞄準,但是勝在數量較多,總有幾個倒黴鬼緣分到一兩隻箭矢……

見形式急轉直下,這些西涼斥候也沒有指望著一個小土丘就能抵擋住張遼的突襲,便在張遼還沒有衝到近前的時候,便慌亂的從土丘上連滾帶爬的下來,扯過了藏在土丘後麵的戰馬,打馬就逃。

張遼追擊了一陣,殺了幾名逃得較慢的兵卒。原本想留個活口,但是昏暗的夜色之下不好控製自己的弓箭準頭,雖然已經是往偏一點射的,奈何還是射中了其胸腹,等張遼趕到近前的時候,這個倒黴的西涼斥候已經是口吐血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艱難喘息幾下便斷了氣……

沒有活口,這怎麼辦?

誰能知道李傕大部隊的具體位置的確鑿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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