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張遼展現出來的武勇,跟隨在其後的羌人騎兵更是興奮,呼呼喝喝的叫著不知什麼意思的聲音,揮舞著戰刀順著張遼開出來的道理就往中間切割,夠的著的就砍,夠不著的就半立起身搭弓就射,甚至有的還從地麵上隨手撈起斜插著的不知誰留下的長槍,便往一旁惡狠狠的投出去!
騎兵衝陣,其實根本沒有什麼捉對廝殺這種概念,最重要的是善用騎兵的衝力,將敵陣衝垮。騎兵在交戰當中,隻要一方混亂落馬,在戰馬的踐踏之下幾乎就是難以幸免,這種死傷甚至比在敵手刀劍之下死的還要多上許多!
張遼就像是一個鐵錘,或者說更像一個鐵起子,輕易的就撬開了西涼兵的外殼,直直的破開陣列,殺出了一條血路,擋在張遼麵前的不管是西涼的步卒還是西涼騎兵,就如紙糊的一般,一片人仰馬翻,竟然沒有人能稍稍阻擋張遼半步!
站在土坡高處的馬延更是看得清楚,見西涼兵卒陣型已經完全不成形,便號令營寨當中的步卒往下逼壓,進一步壓縮西涼兵的空間,零散混亂的西涼兵,在結陣而來的馬延部隊麵前,就像是水流撞上了鐵墻,隻能徒勞的噴起陣陣紅色的浪花。
當趙雲和張遼一南一北衝進了西涼散亂的軍陣當中,就像是鋼鐵洪流一般,每一道浪頭衝刷下去,這西涼兵卒形成的散亂陣勢就消融一分,每一道浪頭向前一分,就帶起一片的腥風血雨,每一道浪頭襲過,留在身後的就是一片血肉狼藉!
就宛如眨眼一般,在這短短一瞬之間,已經不知道有多少西涼兵卒,就淹沒在這一道道的洪流當中!
正在廝殺的張遼不經意之間,突然發現側前方不遠處戰旗之下的李蒙,一掄長槍,將近處的幾名西涼兵卒全數或刺或抽,掃出一個空檔之後,對著身後的親衛沉聲喝道:“護著我!”
隨後張遼便從馬側摸出了長弓,半立起身,搭上箭矢,“嘣”的一聲便射!
戰場之上,哪有什麼暗箭傷人之說,更沒有什麼先要吐氣開聲,來將通名之後才施展手段的道理,張遼一箭射出之後,趁著身邊護衛維護的空間還有,更是手都不停,“嘣嘣”又射出了兩箭,才將長弓往身側弓袋之內一插,重新提起長槍便往西涼戰旗出殺去。
李蒙正往前拚殺,忽然覺得頭皮一陣發麻,急急扭身躲避,讓過了張遼射來的第一支箭矢,卻沒有能躲過第二根,“噗嗤”一聲被射中左肩胛,“啊呀”一聲大叫,若不是身邊的護衛手快扶著,說不定就跌倒在馬下。
“將軍快走!”李蒙的幾名親衛扭頭一看,見張遼越逼越近,決然的大吼一聲,便調轉了馬頭,帶著十幾名騎兵向張遼迎擊而去。
然而這樣的行為,並沒有能夠阻擋住張遼的衝擊,張遼隻是像是劈砍馳騁路途上的橫生出來的小樹枝一般,輕鬆寫意的就將企圖阻擋他的李蒙護衛擊敗。
左肩負傷的李蒙根本就無力再戰,隻能是伏在馬背之上,由護衛保護著往側麵落荒而逃,然而並沒有能夠跑出多遠,就被張遼一行追了上來!
大槍展動,紅纓如血,張遼猛的一磕馬腹,緊緊咬住李蒙的身後。張遼身後的羌人騎兵也是紛紛緊緊跟隨,時不時射出的箭矢,雖然殺傷力並不大,但也給李蒙的逃跑增加了不少的難度!
一前一後兩隊人馬,之間的距離在逐漸的縮減。
張遼長槍在手,槍纓抖動,直紮向李蒙的背部,而李蒙的護衛慌忙從一旁格擋,還有的情急之下來不及調換右手的戰刀,竟然企圖用手來抓張遼的長槍!
但是戰刀斬在張遼這一個勢大力沉的長槍之上,卻似乎毫無影響一樣!
張遼握著陰陽手,猛的一旋,紅纓如同小傘麵一樣張開,借著槍杆的彈性,大槍一抖,已經卸掉了被側擊而有些偏離的力道,搶杠帶著一個弧度,槍頭反而翹起,依舊不改方向的便往李蒙後背紮去!
此時此刻,李蒙手上動作已經來不及了,隻有拚儘全力猛的一側扭開,而張遼捉著槍杆,見紮不中了,便一手牢牢抓住槍杆,另外一隻手猛的一個交錯,槍杆“嗚”的一聲就從刺擊變成了橫掃!
雪亮的槍刃就劃在李蒙的腰間鐵甲之上,割出了無數火星,在不少鐵甲片被槍刃割開了絲絛,四散崩落的同時,李蒙也吃不下這個氣力,就如在腰間被重重敲了一記一般,身形一歪,便掉下馬去!
“將軍!”
李蒙的護衛大聲驚呼,連忙勒馬想要回救,但是那裡來得及,張遼已經策馬趕到了近前,一槍直接從上而下,竟一槍就將李蒙直直釘在了地麵之上!
“將軍!”
李蒙的護衛死命向前,不知道是要找張遼報仇還是要搶回李蒙的屍首,但是他們卻被張遼的親衛和隨後而來的羌人騎馬給淹沒了,就像是浪花泛起的小泡沫,消散得無影無蹤……
張遼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就像是要將這些日子的鬱悶全部呼出去一般,然後大喝一聲:“主將已死!爾等還不投降!”
隨著西涼統領一逃一死,戰鬥就進入了尾聲,失去了統帥又失去鬥誌的西涼兵很快的就徹底潰散,一部分落荒而逃,而絕大多數留在戰場上僥幸未死的,也都紛紛投降……
當斐潛整理軍隊,一邊讓人打掃戰場,一邊在粟城之下展開隊列的時候,隨著李蒙的屍首被綁在旗杆之上高高的吊起,粟城之內的兵卒就亂成一團。
或許還經曆了短暫的爭鬥,粟城內原本的官吏占據了上風,將幾名不肯投降的西涼兵都砍殺在了城頭之上,然後便托舉著粟城的印綬圖冊,令人打開了城門。
出城投降的粟城官吏顯然都是一些沒有經曆過戰爭的文官,雖然年齡有老有少,但是在剛剛經曆了一場血戰之後的兵卒炯炯目光之下,不知道是天氣寒冷還是心中害怕,個個臉色鐵青,雙腿都有些發抖,好不容易列隊走到了斐潛的馬前,“噗通”一聲齊齊跪倒在地,戰戰兢兢地的將印綬圖冊高高舉起。
此時此刻,斐潛的目光卻已經不再看著麵前的這些粟城官吏,甚至也沒有看向敞開的粟城城池,而是望向了更遠的南方……
關中的北大門,就此敞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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