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天當中最為黑暗的時候,再加上半夜溫度降低形成的霧氣,整個天地之間黑蒙蒙的一片。
這個時候也是人一天當中最為疲憊和嗜睡的時候,就連值守的士兵,也因為困乏而開始在殘餘的幾個篝火邊不停的打盹。
在營中大帳之內才剛剛上榻歇息的徐榮,忽然覺得心頭一陣狂跳,就像是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了一樣,一開始的時候隻是一味自己是累了,並沒有十分的在意,隻是閉上眼,長長的深深呼吸了幾下,但是徐榮立刻睜開了雙眼!
原本漆黑寂靜的營地之內,突然爆發除了一陣巨大的喧嘩聲,猛然之間炸裂開來!
在篝火和火把的光影晃動之下,似乎是無數的人影在不斷的晃動,或大或小,或明或暗,伴隨著呼嘯的風聲,淒厲的兵卒呼喊之聲伴隨著報警銅鑼的敲響:“敵襲!敵襲!”
這裡怎麼可能會有敵襲?!
不僅僅是徐榮在疑惑,甚至連大多數的兵卒也茫然失措,這裡距離李傕和郭汜還有百餘裡的距離,怎麼說都是相對於比較安全的,更可見就算是夜間,大營之內同樣也有分派出外圍巡邏的隊伍,怎麼可能一點消息都麼有,驟然之間就遭遇了敵人的襲擊?
但是眼前的情景有活生生的在麵前,混亂的聲響,人影的晃動,還有兵卒淒厲的臨時之前的慘叫,都證明了確實有狀況的發生。
徐榮猛的掀開大帳的門簾,第一時間之內並沒有繼續詢問現在是如何的情況,而是立刻下令道:“升將旗,擊鼓,號令所有兵卒往此處聚集!”
“抽調人馬看住輜重,小心走水!各軍侯、曲長協同隊率,令兵卒不得自亂,就地駐守!,亂軍心者,儘皆斬!另令胡督護召集兵馬,於此彙集!全軍各安其位!某居中督戰!敵軍深夜突襲,兵卒定然不多!隻要堅持片刻,見我等軍容不亂,其必定退!”
徐榮身周的親兵,大多頓時大聲的答應一聲,然後立刻四散傳令而去。
而徐榮則是在剩餘親兵簇擁之下,就在中軍大帳處展開了旗號,開始組織防禦陣地,他的親衛早就將徐榮的戰旗旗號打出,以此來穩定軍心,也讓更多的兵卒知道,中軍並沒喲與亂,至少徐榮還在!
雖然現在暫時還沒有收到任何的敵方攻擊兵種數目等等情報,但是徐榮相信就算是有人,也不會太多,夜襲本身就是一件要求極高的事情,大規模的部隊做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因此最多幾百人頂天了,而隻要中軍不亂,各部逐漸恢複指揮,那麼這些夜襲者必然會退卻!
驟然之間地麵輕輕的有些微微顫抖,旋即從漆黑的夜幕當中出現了幾隻火把,在火把周圍,一些人馬在光影之間忽閃忽現,就像是行走在光明和黑暗的邊緣……
“是胡督護!”
眼尖一些的徐榮親衛辨認出了在影影倬倬當中的人,欣喜的說道。兩個將領彙集一處,號令通達,這一下就算是略有什麼騷亂也可以很快的平息下來了。
徐榮聞聲轉頭望去,剛想出聲招呼,卻猛然間停了下來,因為他在這些來的人臉上看到不是東張西望的茫然,而是直盯盯的如同餓狼一般的注視!
這不對勁!
徐榮心念電轉,正常來說遭受了夜襲的部隊,當然是要立足於中心,然後關注四周的動向才是,怎麼能隻盯著自己這裡一個方向看,除非是……
“列陣!快列陣!……麵向胡督護!快快!”徐榮迅速給身邊的親衛還有已經聚攏過來一些的兵卒下令道。
徐榮親衛雖然不明所以,但是還是迅速的開始列陣,但是那些聚攏而來的原本長安的禁軍,就有一些茫然……
“殺!”
胡軫的臉龐在火光之下忽明忽暗,但是眼神卻死死的盯著戰旗之下的徐榮,見到了徐榮的親衛開始向這個方向轉向防禦,便一聲暴喝,帶領其手下的兵卒立刻向著徐榮一擁而上!
此時才聚攏過來的長安禁軍,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聽到了徐榮的命令之後也是覺得莫名其妙,動作稍微遲緩了一些,立刻被胡軫帶領的西涼兵猛然間砍殺,頓時亂成一團。
“大膽胡軫!”徐榮怒極,大聲喝道,“竟要造反不成?造反乃誅九族重罪!爾等還不幡然醒悟!擒拿胡軫,繳械投降者,便不予追責!”
徐榮認為就像他帶領的是長安禁軍一樣,胡軫帶領的也並非是原本其下的兵卒,多少也會有些統領不便,所以希望這樣挑明之後,表示直問責胡軫一人,可以攪亂胡軫帶來的這些兵卒。
“嗬嗬嗬……”胡軫握著戰刀,根本不搭理徐榮的話語,而是徑直向著徐榮一指,對著四周吼道,“……殺了他!額們就可以回家咧!”
“額要回家!”
“瓜皮!閃開咧!”
徐榮根本不了解西涼兵,也不知道其實西涼兵的體係就像是一個個的聯盟,就算是朝廷把將領和統屬的兵卒分開了,但是其底下的基層軍侯曲長等依舊是一個小小的指揮中心點,胡軫偷偷召集了這些人之後,便迅速取得了統一的意見……
都想回家。
再也不想繼續在外流浪……
昨日還是一同行進的戰友,現在猛然之間揮刃相向,長安禁軍完全反應不過來,又沒有及時形成陣型,手忙腳亂之下根本抵禦不了,頓時西涼兵砍得四散奔逃,而徐榮的親衛雖然列成了陣型,但是之前大營亂起的時候為了傳遞徐榮的號令,向四周散去了不少,現在還未能返回,因此人數也是不多,外圍的長安禁軍一觸而潰之後,便被西涼兵圍了上來……
眼見抵擋不住,徐榮便在親衛護著之下且戰且退,走沒幾步,忽然之間就聽到馬蹄紛飛在一側響起!隻見十餘匹西涼鐵騎,人馬皆是披掛了全身的護甲,驟然從胡軫的身後側斜斜穿出,直衝而來!
“胡軫!何至於此!”徐榮的心如同墜入冰窖,徹底寒冷。
這十餘匹西涼鐵騎的甲胄胡軫壓箱底的私藏,一直都沒有拿出來,這一次也豁出去了,企圖一舉而定!
西涼鐵騎雖然隻有十餘匹,但是依舊是徐榮這些剩餘不多的親衛無法抵擋的,一個衝擊之下頓時就將親衛的陣型完全衝得稀爛!
西涼兵呼嘯著,跟在西涼鐵騎後麵,如同潮水一般就將徐榮等人淹沒了……
胡軫看著那一杆“徐”字的戰旗被砍倒,從空中飄落,咧了咧嘴,說了一聲:“碎娃,泥擋額地路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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