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廚泉坐在馬背上,用馬鞭輕輕的敲擊著手掌心,表麵上一副毫不關心的樣子,但是心裡卻不僅有些吃驚。
這些漢人,在這幾天似乎是一個眨眼就有一個變化!
這樣的進步的速度讓呼廚泉都有些吃驚。
騎兵和步卒最大的不同點就是要將馬匹控製得就像是自己的兩條腿一樣,想快之時就能快,想慢之時就能慢,再加上有效的轉向變速,方能成心如意整合成軍。
原先還有一些乾澀,現在卻慢慢的變得潤滑了起來。
小隊和小隊之間的交叉配合,甚至是原先胡人專用的牛角號也吹奏的像模像樣了……
最煩漢人的就是這個!
可是又毫無辦法!
總不能讓這些漢人離得遠遠的,而且還不許學習胡人方法吧……
畢竟現在兩家是處於聯盟的狀態。
呼廚泉在空中甩了幾下馬鞭,借這個動作來排除一下心中的煩悶,就像是驅趕縈縈繞繞始終不走的蒼蠅一般。
馬越根本就沒有將注意力放在身後的呼廚泉身上,這一次聯合對於周邊的胡人部落進行清掃收編,嚴格說起來還是南匈奴多占了些便宜,隻要是屬於匈奴係列族落,大多數都是說沒有幾句話,就直接投降合並了,那些匈奴的零散部落的人員還歡天喜地的……
然而遇上烏恒和鮮卑的部落,就沒那麼順暢了,胡人凶橫又經常自持武勇,不管是圍剿之時,是呼廚泉這個南匈奴身份的人動手,還是馬越這個漢人身份的動手,均是基本上就沒有不動刀槍的。
都要死了些人,見了血,才會略微老實一些……
就像眼前的這個鮮卑的部落,馬越敢打包票,絕對是有不開眼的人,要不是斐潛之前有說過現在平陽發展缺人力,馬越真的想管他三七是二十幾,遇到一個推倒一個了事!
鮮卑人,是吃著在匈奴人屍首長大起來的。
原來鮮卑原本的部落最早是起源於大興安嶺一代,同時烏恒也是在這個區域,隻不過鮮卑人處於更北方一些的,和烏恒人一樣,都是屬於東夷係列的人種。
深山老林當中生存著的鮮卑這一群人,彪悍勇猛,而且長期和大自然惡劣的天氣抗爭之下,能存活下來的,也都多半是身強力壯之輩。
後來因為在匈奴被漢朝毆打的不成人形,斷成了兩節,南匈奴投降,北匈奴還在頑抗。鮮卑和烏恒兩個人一合計,覺得和漢朝合作有利可圖,就聽從了漢皇帝的征召,和漢軍、南匈奴一起用各種姿勢欺負北匈奴,也就是在這個過程當中,鮮卑逐漸的侵占了原本北匈奴的領土——漠北地區,也趁機吞並了很大一塊的北匈奴的人口,因此強盛起來。
鮮卑原本的語言就有受到匈奴的影響,所以隻是在語音上略有不同,但其實還是屬於匈奴的胡語。
此時,雄才大略野心勃勃的鮮卑大王檀石槐已經死去,但是在他死去之前,統一了鮮卑諸部,在漠北的廣袤地區,建立了東、中、西三部的軍事部落大聯盟,幾度南下侵擾並、冀、幽的邊疆,可以說鮮卑現在替代了匈奴成為了漢朝新的最大的威脅。
右北平至遼東為東部鮮卑,從右北平至上穀地區,是中部鮮卑,而上穀一直往西到敦煌區域,為西部鮮卑。並州這一塊區域就原來屬於檀石槐的中部鮮卑。
膾炙人口的慕容氏,此時就是在東部鮮卑當中稱王,同時東部還有段氏,拓跋氏。
而西部鮮卑其實就是在河西、隴西這一帶,其中禿發鮮卑最強大,其餘的都算是一些小部落。
然而任何偉大的人物,似乎能控製天地的一切,卻往往控製不了二代子孫。檀石槐死去之後,其子和連貪婪好色,在一次對漢朝的抄掠行動中被人射死。但是和連的兒子騫曼年小,因此騫曼的堂兄,也就是和連的哥哥的兒子蒲頭代立。
後來蹇曼長大了便和與蒲頭爭國,結果兩個人都沒有撈到什麼好處,反倒是部眾離散。隨後,蒲頭的弟弟步度根成為這一片區域的大人。
馬越當下所遇到的這個小部落,便是屬於中部鮮卑部落。
這群鮮卑人個個都似乎是傻傻的站著,就像是聽不懂胡語一般……
忽然之間,在部落的營地帳篷之中,射出了一隻鳴鏑,淬不及防下正中一個騎兵的麵門,頓時仰首跌落了馬下!
鳴鏑就宛如一聲號令!
原先那些呆立的鮮卑人就像是被掀開了遮蔽物的曱甴一樣,頓時間散開亂竄,牽馬的牽馬,舉刀的舉刀,彎弓的彎弓,完全不顧就在馬越騎兵的刀槍之下,驟然反抗!
呼廚泉睜大了眼睛,將帶著氈帽的腦袋晃了兩下,偷偷的笑了笑,可是笑容卻很快就凝固起來,然後消失不見了。
馬越的騎兵基本上都有穿上兩檔甲,隻要不是直接命中麵部、咽喉等要害部位,基本上來說都不懼怕於鮮卑人零散倉促之下的射擊,因此雖然初期略有一點點的慌亂,但是在隊率等士官的帶領之下,很快的就恢複了秩序,有條不紊的進行反擊和壓製。
沒有及時跨上戰馬的胡人,又沒有什麼護甲,一陣注定是徒勞的反抗很快就被鎮壓了下來,所有不願意跪倒的人儘數都被砍下了腦袋,鮮血將這一片的草地都染紅了。
“又是這樣。”馬越麵無表情的在心裡嘀咕了一聲,見局勢已定,便緩緩的策馬前行。沒辦法,鮮卑和漢人因為從檀石槐開始犯邊開始,關係就極其的惡劣,和漢軍也有多次的交戰,甚至主動襲擊漢朝派出的軍隊。
所以鮮卑見到漢軍,拒不配合也在情理之中了。
馬越到了陣前,看著被捆綁著跪倒在地的一幫剩餘的鮮卑人,伸手招來了一個老曲長:“傷亡如何?”
老曲長領命而去,過了一會兒回來稟報道:“亡三人,傷四人。”
馬越點點頭,說道:“按規矩辦吧。”
“唯!”曲長拱手領命,旋即帶了兵卒,從跪倒在地的鮮卑人當中拉出了三十名的男子,長幼均有,然後推到在了陣前,不由分說儘數梟首。
“漢亡一人,十胡償命。”
這是老馬家的規矩,也就是曾經的度遼將軍立下的規矩,因此作為度遼將軍的後人,馬越自然也就將其延續了下來。
跪倒在內的鮮卑人一陣騷亂。
那個之前在取牛乳的鮮卑胡女更是激動,掙紮的站了起來,倔強的昂著頭顱,衝著馬越用胡語又快又激烈的說了一大通的話語。
馬越雖然對於胡語並不是非常的純熟,但是也能聽得懂大概幾個詞語,知道這個胡女是在指責他濫殺,凶殘的像個野獸……
馬越一句話都懶得講,也沒有心思跟這個胡女做任何的解釋。在他看來,這個胡女的叫喊,就跟一頭沒張牙的幼犬吠鳴差不多,懶得理會。
不僅是馬越不當回事,就連那些南匈奴人同樣也不當一回事,嘻嘻哈哈的開始按照之前的約定,開始將這個部落裡麵的東西整理打包……
誰先動手,便誰先挑。
馬越的人先選走了一半,然後南匈奴就取走另外一半,對於人口的措施就跟對待牲畜一樣,捆綁著,驅逐者,反正做了標識,到了平陽再各取各的就是了。
至於那些誰都看不上眼的破爛和死去的鮮卑人的屍骸,也就大體堆積了一下,一把火燒了。
被繩索拖拽著,踉蹌而行的鮮卑胡女,回首看著那一股濃厚的黑煙直上雲霄,不由得痛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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