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
劉磐被黃忠在肩上一搭,便徹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氣,不說彆的,單單力量上就差距太大了,所以也隻好乖乖的在黃忠的一路“護送”下,隻能是略略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私人物品,其他東西就沒辦法帶了,比如虎符和印璽,然後去牽了自己的馬匹,穿過軍營,往外走去。
雖然說斐潛沒有特意交代,但是黃忠也不是傻子,一個等待處理的待罪之身,還妄想拿走虎符和印璽不成?
開什麼玩笑?
能讓劉磐毛發無傷的回去,已經算是格外留情了,真要按軍律來處理,不死也殘。
劉磐一邊慢騰騰的牽著馬走,一邊心裡琢磨,要不乾脆將書信不給劉表算了,就隻說是斐潛對我不滿,故意找茬將我趕出來的……
正當劉磐快走到營地門口的時候,看到斐潛帳中那個憨厚麵相的小夥子站到了營地中間,敲了幾下金鐵吸引了眾兵士的目光,然後高聲將劉磐闖進斐潛帳中的事情簡明扼要一一講了,最後說道,因劉校尉雖是為眾人出言,但軍律如山不容兒戲,故提請劉刺史裁決等等……
頓時眾人的目光彙集到了營地門口的劉磐身上,不過還沒等劉磐做出什麼反應,就聽見那個小子又敲了幾下鐵器,繼續說道,考慮到眾人行路不易,斐正使特彆吩咐,今日每個帳篷都可分得一塊肉乾,讓眾人補充體力雲雲……
一時之間,營地內兵甲的注意力哪裡還會在劉磐身上,每一個帳篷裡連忙派人按照黃成的要求排成了隊列,開始領取起醃製的肉乾起來,歡天喜地的捧著回去加餐……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在漢代,普通士兵要是有一口肉吃,對其來說簡直是美妙無比的事情,誰還會理會那個孤零零站在營門口的劉磐?
劉磐算是徹底死了那些在內心中活動的小心思,垂頭喪氣的上了馬,便奔襄陽而去。
帳中斐潛看著外麵忙碌的黃成,心中也有些小感歎,人不可貌相啊,如果光是看麵相,有誰會知道其實這小子也是個細膩的人?
若不是路上斐潛從黃成的言行談吐中有所察覺,沒準還真被黃成那一臉憨厚的樣子蒙蔽了。
其實想想也是,黃承彥那麼精明的人,派到斐潛身邊來幫忙的又怎麼可能會選一個榆木疙瘩?
讓斐潛沒想到的是,劉磐這麼快就掉到坑裡了。
原本劉表的安排是很不錯的,斐潛雖然是正使,名號和節杖在斐潛手中,但是劉磐是副使,又自己的從子,兵甲虎符歸劉磐管理,所以就算斐潛再怎麼鬨騰,也不可能擺脫控製……
而斐潛其實從得知劉磐要當其副使開始,就不想讓劉磐一路跟著出使了,但是當時也不好直接和劉表表示反對,所以就在計算著怎樣光明正大的讓劉磐回去。
畢竟劉磐也是劉表的從子,因此說真的,斐潛講的那些聽起來挺可怕,又是杖責又是問斬的,但是實際上斐潛壓根就不會真的對劉磐用刑,隻是借此為由將劉磐轟走罷了。
劉磐跟著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第一,劉磐是統軍武將,所以就算是斐潛要安排軍士有所行動,他都有權過問,這就讓斐潛有些不便了;第二,劉磐是副使,斐潛不在的時候他最大,所以一旦斐潛出訪在外,必然會有劉磐留守營盤的時候,若是劉磐借機對自己帶來的那些兵士進行差遣,是聽從還是不聽從?
聽從了也許就會打亂斐潛的計劃,不聽從則要承擔抗令不遵的風險……
還有一點很重要的就是,斐潛猜測劉表可能會有一些什麼安排,具體是不是針對自己,還是針對彆人的不太清楚,但是斐潛本身此行就風險性頗高了,若是再加上身邊一個不定時炸彈,那還怎麼能愉快的玩耍?
所以斐潛一定要打亂劉表的布置,如此一來,黃忠才可以順利接手劉磐留下來的兵甲,而讓黃成去管理自己的私兵,這樣才不會在關鍵時刻雙方有什麼衝突。
彆看劉表現在好像手下人挺多,但是一盤算,也是幾乎沒有什麼人可以拿的出來。
單說武將係的,蔡家就不用說了,王威和呂介要放在襄陽去平衡蔡家,文聘主要職責是要防著袁術和孫堅,另外若是和袁術同盟後或許可以調去對荊南動手……
再回來說文官類的,蒯良蒯越就算劉表願意,蒯家也不樂意,其他人麼,不是劉表自己心腹的,估計要辦一些隱秘事情也不太方便,而可以稱得上是劉表心腹的也就那幾個,所以很有可能到最後,劉表便隻能是派斐潛最終猜測的那個人過來……
至於若是劉表抽風了,又把劉磐派回來,嘿嘿,斐潛不由得笑了,那種可能性極小,先不說劉磐回來必定要帶來劉表是如何處罰他的決定,單就要從黃忠手中再拿走兵符,嗬嗬,談何容易?
況且實在不行還可以和劉表對著抽風,你不是派劉磐回來說已經處理過了麼,我說處理的不滿意,打發劉磐再回去二次處理——不過這樣做就有無賴就是,而且也太不給劉表麵子就是了……
但是正常情況來看,劉表除非是在是沒人,應該不會讓劉磐再次回來了。
一會兒的功夫,黃忠回來了,還帶來了劉磐的虎符和印璽。
斐潛看了看副使的印璽,估摸著就算是將其給黃忠,估計劉表再派人過來也得再拿回來,強留不住,所以便放在了一旁。
相比較副使的印璽,斐潛還是更關注代表著調控八百兵甲的虎符。
斐潛將虎符雙手捧著,遞給黃忠,說道:“漢升,這一路,軍旅之事就煩勞了!”
斐潛此舉有些出乎黃忠意外,黃忠還以為虎符會交給黃成,畢竟黃成才是黃承彥直接派來了,多少也和斐潛更為親近一些。
看斐潛確實是認真的樣子,黃忠才接過了虎符,叉手說道:“請正使放心!”
斐潛看了看外麵歡天喜地熱熱鬨鬨的場麵,說道:“看眾軍士興致不錯,不如辦一場角抵如何?我今日較為疲憊,就不出席了,煩勞漢升主持,漢升意下如何?”
黃忠瞬間明白了斐潛的意思,點了點頭,說道:“謹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