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和斐潛分開後,就去找了荀彧。
這兩個人雖然歲數上有相差幾歲,但是確實是挺要好的朋友。荀彧欣賞郭嘉的才氣,並不以郭嘉是旁支寒門而輕視,郭嘉也覺得荀彧雖然是荀家之人,卻沒有什麼高傲的架子,算是比較談的來的,當然最重要的是朋友麼,有通財之義……
郭嘉這兩天錢都拿去換酒了,先到荀彧這裡混上幾天飯再說……
荀彧看見郭嘉好似略有所思的樣子,便詢問是何事,心中還猜想是不是這郭奉孝又欠錢或是又坑誰了……
沒想到郭嘉琢磨半響,卻“嗨”了一聲,說道:“可惡!此人八成知道答解,卻來誑我!”
荀彧啞然一笑,哦,這倒是新鮮事,向來都是誑人高手的郭嘉竟然也被人誑了?便連忙追問。
郭嘉眼珠子轉轉,便向荀彧說了剛才斐潛的四舍其一的問題——反正賭約上隻是說有解,又沒有限製一定要是本人解,觸類旁通也是可以的……
“君、臣、世家、黔首……”荀彧嗯了一聲,果然是比較難的問題,不由得也思考起來——這頭尾兩個肯定是無法舍去的,那麼最多是在臣和世家中選擇,但是這個好像舍棄哪一個都會讓國家大亂啊……
荀彧想著想著,忽然之間想起一事,就問郭嘉方才所說此人知道答解是何意?
郭嘉說斐潛設立賭約之時,氣定神閒,還特意寫了一張約紙,好似完全不擔心會輸的樣子,由此可見必然是至少在解答上已經有了一點的方向,否則怎麼解釋斐潛老神在在模樣?
當然郭嘉絕對不會說那彩頭百壇好酒也是太有吸引力了,導致一時間有些判斷失誤……
荀彧捏捏下巴上的胡子,皺了皺眉頭,說道:“若是你的推側是真的,那麼結合你方才的描述,彧猜測此人讓你寫的那張紙或許另有他意……”
郭嘉腦海中電閃雷鳴一般閃過當時的畫麵,忽然就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呆了半響,才和荀彧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說道:“原來如此……”
郭嘉急切的撓撓腦袋,好像抓住一點什麼東西,但是又形容不上來,很是難受:“……這斷不可能!就算是個個都像此番荀家公講,但必然也不會將傾其所有全然傳授啊……況且天下之大,怎能做到?”
荀彧默然點頭,過了半響還是說道:“……但目前看來,也隻有唯一此解……不知此人是誰,竟有如此心思……”
“河洛斐家斐潛斐子淵!”郭嘉咬著牙,頗有些不爽的回答,心中暗想,自己大意了啊,太大意了!原本以為河洛斐家沒出過什麼像樣的人物就小瞧人家,沒想到卻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這臉真是丟大了……
“斐潛、斐子淵!”荀彧點點頭,喃喃的重複了一下,似乎要把這個名字牢牢記住一樣。
荀彧遠遠望著天邊的白雲,不由得好似自言自語的低聲說道:“這天下之大,奇才輩出,或許也該出去走走,見識一二……”
郭嘉也是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隻站在一起,陪著荀彧一起眺望著無窮無儘的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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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潛若是知道他臨時起意寫的一張紙會讓郭嘉和荀彧產生那麼多的聯想,肯定打死也不寫了……
那還有什麼深意啊,不就是隨意寫寫麼,這些人就是喜歡沒事瞎琢磨……
斐潛當時隻是想留下一個將來或許還可以再見一麵的一個理由罷了,畢竟郭嘉可以說是真的是為了曹操從活的乾到死的,這可是妥妥忠誠度超過一百的人物啊,自己就不指望什麼雙手一背,仰望長空說些天下蒼生的話,然後郭嘉就撲上來哭著喊著抱大腿了……
隻是希望能多見幾次麵,留個交情,日後若是真的不巧,遇到了什麼事情,郭嘉至少還能想起有這麼一號人物,多多少少可以關照一二,斐潛就覺得能這樣就很好了。
畢竟有後世經驗的斐潛深刻認知到,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的道理。
就像現在拉著棗祗一樣,斐潛笑眯眯的,就差一條大尾巴在搖啊搖了,棗家雖然也不算大姓,但是也彆不拿棗子不當乾糧啊……
還是棗祗好對付啊,郭嘉那個鬼精鬼精的,一不小心就要露餡,太費心思了……
“愚兄也就此告彆了,賢弟也要多多保重啊!”斐潛欺負像棗祗這樣的職場小萌新簡直是一點壓力都沒有,就兩三天功夫,稱呼就從兄台變成了子敬,然後現在又變成了賢弟……
沒錯,斐潛是想提前走了,不再等第三天結束了。
反正荀家巨頭也見識到了,郭嘉也見過麵了,其它的人按照自己現在的情況,想請也請不動,況且更重要的是自己也沒有什麼好理由再去一個個拜訪。
虛構的友人之說幸好郭嘉也沒太在意,但是若是一直用,用的多了,總有一天會被拆穿,那可就一點都不好玩了。
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張招此次公乾,雖然說是張遼特意給挑選的,但也是有期限的,現在在潁川耽擱兩三天時間多少也還可以,但是如果拖得時間太長,就會導致張招無端遭受責罰,嚴重的甚至要被砍頭!
漢代這個罪名叫做“失期”,也算是很嚴重的一項罪責了。
好歹張招也是張遼的一番好意安排的,自己總不能因為自己的原因讓人家掉腦袋不是?
所以斐潛就和棗祗告彆說要走了,至於同房的另外一個應瑜,斐潛隻有在聽講和睡覺的時間才看到人,其它時間都不知道去找誰了,便不道彆也罷。
不過棗祗還真有些舍不得斐潛就這樣走了。
棗祗他此番偷偷從家裡跑出來,就那麼巧遇上了一個不論是年齡,還是愛好,還有家世都和自己相差不多的,又親切,又和藹,又鼓勵自己致力於農桑,這麼好的人要去哪裡找啊?才沒相聚幾天,剛剛熟悉就要走了……
“小弟我……小弟我……”棗祗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竟然有些哽咽起來。
咳,這個實誠孩子。
斐潛都覺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便溫言安慰棗祗道:“沒事,沒事啦,愚兄隻是去荊襄遊學而已,又不是一去不返,將來肯定還會有再見麵的機會,再說,待愚兄到了荊襄,定會寫信給你,還有,賢弟要是征得父母同意,也可以到荊襄來啊,莫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