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破山河在
第三百八十六節
晚上,簡陋的土屋內,幾張方桌邊,作為反恐計劃的幾個主要負責人,王保,陳佳瑤,李衛和範國文等人就在馬回頭基地的辦公室內以第二天就要展開反恐訓練而開了個碰頭會。
“這是最新的國內形勢簡報,大家先看看。”幾乎每個星期,三連都要印發一批宣傳國際國內和根據地的抗日形勢的簡報,供給根據地內的軍民武裝和黨政部門人員閱讀,以達到消息靈通,鼓舞士氣。
“十月一日,黨中央發布《關於減租生產擁政愛民及宣傳十大政策的指示》.......”王保小聲念著,摸了摸腦袋,經過南泥灣等幾個根據地自力更生,軍民同耕帶來大豐收,解決了一直以來部隊糧食補給緊張的難題,黨中央下決定將就地發展大生產的方針政策推廣下去。十二區隊根據地內的軍民的溝通活動一直以來都是由三連負責,效果也很好,區隊內的政策往往都是作在黨中央的決策之前,所以對上級發布的政策決不感到難以理解。
對敵鬥爭,精兵簡政,統一領導,擁政愛民,發展生產,整頓三風,審查乾部,時事教育,三三製和減租減息等十項政策,就是針對當前部隊良莠不齊,工作粗放,要求各作戰單位將工作更加精化,將軍隊建設標準化,便於職能和指揮結構易於掌握。
“審查乾部?!”王保有點疑惑瞄了一眼李衛,心下稍寬了些,這小子反正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出身來曆有點模糊,可八路軍內部政工部門也沒有出來說什麼,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掛牽。
“十日,蔣石就任國民政府主席!”李衛看到簡報上這一行字時,心頭卻是咯噔了一下,老蔣果然還是徹底當了權,這以後的日子可是有得鬨騰了。
簡報上還記載太嶽區根據地在針對日偽軍的反複清剿戰役中取得的一定戰果,日軍針對秋收後的掃蕩並沒有取得應有的效果,反而被根據地軍民抓住日軍的掃蕩規律,地方遊擊隊和武工隊狠狠往日本人兵力空虛的薄弱點下了幾下重的。
王保等人正仔細的閱讀各自手上的簡報時,忽然聽到屋外有人突然喊:“什麼人?”緊接著屋外發出一聲慘叫聲,是夜間巡邏的警衛戰士的慘叫聲。
屋內其他人的目光條件反射地齊向朝著門外看去時,李衛突然感覺後腦勺發炸,心底冒起極度不好的預感,他的目光移到坐在窗邊方桌旁的陳佳瑤身上一定,猛然撲了過去。
正當李衛撞倒陳佳瑤的同時,屋外嘭一聲,響起一聲沉悶的槍響,被李衛撞離位置的陳佳瑤肩頭冒出一串血花,被窗外射入的子彈劃傷,子彈直沒入屋內的地麵,爆起一小團泥屑,地麵上顯出一個小洞眼,若不是李衛反應快,及時將陳佳瑤撞開,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正當其他人還在被驚變給震得未來得及作出反應,範國文同步發動,拔出駁殼槍就地一滾,滾倒在地上,對準被射穿的槍眼,按心中估算出的彈道,對準窗外子彈飛進來的方向,抬手就是一槍。
李衛和範國文搭檔已久,兩個人也都不是什麼好鳥,在戰場上互相掩護已經習慣成自然,一方突然發動,另一方必然會作出反應。
子彈帶著嘯叫從竄進來的小洞,射了出去,範國文槍法的精準,幾乎看不出窗上的那彈眼是被兩發子彈從兩個方向穿過。
“啊!~~”範國文的槍聲剛落,屋外不遠處就響起一聲慘叫聲。
肩頭受了槍傷的陳佳瑤醒悟過來,連忙喊道:“快,熄燈!”光線充足房間內的人極易成為屋外敵人的槍靶,陳佳瑤的受傷正是因為油燈的燈光將她的影子映在窗欞的桑皮紙上。
二連長胡誌平,三連副連長馬宇成隨即吹滅了屋內的油燈,燈火通明的屋子裡一下子變得伸手不見五指,屋外微弱的星光反而照亮了地麵,不再給敵人看清到屋內行動的機會。
“注意!準備踹門!掩護!”撲倒陳佳瑤後,李衛隨即撲向方桌旁的輕機槍,抱起槍靠到門邊,一連長康揚知行會意地也衝到門邊,朝著李衛點點頭,然後猛一拉門,李衛躬著身子就地一滾撲出門外。
呯!~屋外又是一聲槍響,打得木門上出現了一個大洞,李衛卻已經順利衝了出去,封閉的屋子就是一個死地,如果被敵人給包圍,隻需要一顆手榴彈就足以葬送整個十二區隊的高層。
在李衛順利突出屋子後,範國文隨即補上李衛的位置,小心謹慎地觀察著屋外的動靜,對準外麵很隨意的打了幾槍,並非為了殺傷敵人,而意在利用槍聲威懾敵人,掩護屋外的李衛。
大家雖然都是連級以上的乾部,經過戰場上的長期配合,對各人的作戰風格都非常熟悉,相互之間的配合隻需要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能到得其他人很容易的理解。
李衛衝到屋外,肉眼一時間不能很快適應從光明到黑暗環境的轉換,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做出轉身,滾地,匍匐前進和閃躍等無序動作,他幾乎是閉著眼睛連續不斷的做出各種規避,屋外槍聲連響,身旁不斷爆起塵柱,李衛的躲閃實在是沒有任何規律性,讓敵人的胡亂射擊硬是挨不著邊。
敵人打了幾槍後,李衛的視力已經適應了明暗變化,也同時看到了槍手的位置,旁邊宿舍區的屋頂有人正賊頭賊腦地佝著身子,舉槍想對準自己這邊,李衛想也未想,抬手就是一梭子子彈掃了過去,深更半夜跑到屋頂上亂竄的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機槍口噴射出的暗紅色火線,打得屋頂上碎瓦木屑亂飛,那人被彈雨掃得渾身亂顫,有如一截爛木頭似的從屋頂滾落在地,就算是光線不足,也架不住李衛機槍猛掃,選擇輕機槍作為配槍實在是有先見之明。
僅僅離第一聲槍響不過十餘秒鐘的時間,敵我雙方已經見了傷亡。
宿舍區內正處於休息中的民兵們被突如其來的槍聲給驚醒,馬回頭軍事基地內原來的靜寂一下子變得噪雜起來,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王保見勢不對,立刻靠到窗邊,對著屋外喊道:“我是區隊長王保,所有人不得出屋,尋找屋內安全地方躲避,禁止開門外出。”
要是讓那幫子民兵們走出宿舍來湊熱鬨,還不出大亂子,隨便一槍都能放倒一個。
宿舍區內和民兵們同住的區隊教官和老兵們立刻嚴厲地製止了那些冒失鬼想拉窗開門看個究竟的愚蠢舉動,屋外情況不明,任何不經過大腦的舉動都將招來殺身之禍,在教官和老兵們的指揮下,門窗都被壓住,用桌椅和行李倚照牆角壘成簡易防彈掩體。
屋子外麵有兩名警戒戰士倒在地上不知生死,剛才的慘叫聲應該這是其中一名戰士發出的,然而卻沒有槍聲,李衛並沒有放鬆警惕,在翻了一個敵人後,一手端著槍四處瞄準,一觸待發,另一手已經按到背後的格鬥刺上。
屋內王保等人清一色掏出槍,子彈上膛,緊張的靠在窗邊門旁,目光死盯著屋頂還有屋外,他們並沒有任何輕舉妄動,論起打混戰,恐怕根據地裡沒有人能比得上李衛,在基地內的警衛戰士趕來之前,王保等人能做的就是用火力支援李衛的攻擊死角。
附近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附近值夜的警衛戰士身影奔了過來。
耳邊輕微風聲響起,李衛的目光移向屋角被星光照不到陰影處,黑暗之中好像有什麼東西急事靠近屋子,李衛挪動槍口,剛一扣動扳機,黑影中猛地竄出一個身形乾枯瘦小的黑衣蒙麵人,以近乎閃電的速度,如遊魚般一眨眼就衝近到李衛麵前,一柄短柄三股鋼叉架住了李衛的機槍,僅僅讓李衛隻來得及射出三連發,就被蕩開槍口,射出去的子彈無一例外的被放了空。
黑衣蒙麵人另一隻手同樣握一支短柄三股鋼叉照著李衛胸腹間捅了過來。
喀!~一聲,鋼叉的三股尖刺僅距李衛胸口四處寸的地方生生被遏止住,李衛背後的格鬥刺已經出鞘,狹長的三棱錐刃邊泛著三線銀光,純以戰場上被人的骨肉磨利的利刃,絕對不是一般兵刃所能相比的。
“誅魔刺!?~”左右手執三股鋼叉鋼叉黑衣蒙麵人精光閃爍的瞳孔放大了一圈,架住輕機槍的鋼叉一抖,順著捷克式輕機槍的槍身滑向李衛的手腕,同時發力一絞,輕機槍翻滾著從李衛手中脫手而出,在悶響中砸落在地上。
李衛也沒有想到自己瞎起的兵器名字麵前這個突襲的敵人都認識,要知道這個名字出現的時間連半年都沒有,手中這支二尺半長的格鬥刺居然成了一支成名兵器,實在讓他心底有些竊喜。李衛絲毫沒有在意輕機槍失手,左手的格鬥刺在叮當作響中全力格擋在近身肉搏中,使用槍支是最為愚笨的辦法,槍哪裡及得上人的肢體靈活,隻要兵器應用得當,殺傷效率遠比槍支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