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家大宅主樓的最頂層,有間一年都不會被開啟幾次的房間,麵積很大足有兩百多平,這間屋子是陳三金當年建樓時找了一家給銀行設計保險庫的公司做的,整個房間的構造完全照搬了銀行的金庫,安保措施十分嚴密。
陳三金和王林珠兩人站在厚達近二十公分的防彈門外輸入密碼然後指紋識彆才打開房門,屋內二百多平的房間確實就是個名副其實的金庫,甚至其價值可能比銀行的金庫還要重,因為這個房間裡堆放了陳家近幾十年來搜羅的所有貴重物品,多數都是以古董和價值連城的藝術品為主,還有的就是陳家的黃金儲備。
陳三金在屋子裡慢慢的閒逛著,隨手拿起一件元青花瓷的杯子看了兩眼後似乎不太滿意又給放了回去,然後走到另外一件青銅古鼎旁駐足了片刻,剛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去。
王林珠在他身旁輕聲說道:“那件元青花是你五年前在佳士得硬拍來的,當時和人較上了勁,花了正好九位數的價錢才拍到手”
王林珠說道:“我的意思是提醒你,這兩件東西在咱家裡的價值算是最重的,如果這兩樣你還覺得拿不出手,我不知道你打算選什麼來給那個人做報酬了”
“媳婦,你這話算是說到我心裡去了”陳三金看著自家幾十年的藏品,相當頭疼的說道:“給錢有點拿不出手,太俗氣,送東西吧倒不是我心疼但對先生來說他肯定瞧不到眼裡去,又不能啥都不給,他們這行也有規矩,出手布局必須得有回報,你說我腦袋是不是得嗡嗡直響?”
王林珠樂了,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拉著陳三金走到屋子最裡側的一排架子上,從一個極不起眼的角落裡拿出一件東西遞給他說道:“這件東西也是一並賣給你的,當時你還曾經找人鑒定過,但幾個古董界的行家卻都沒說出個所以然來,隻說應該是某個道派的器物,至於來曆和出處甚至價值都不清楚,你當時還氣個半死想要甩手給扔了,我還勸過你說既然是從古墓裡出的陪葬品,那肯定也是稀缺之物,留著以後說不上碰到有見識的人就能知曉它的價值呢”
王林珠遞給陳三金的是一塊玉佩,玉佩內鑲嵌著兩條陰陽魚,乍一看這玉佩沒什麼起眼的做工也不見得有多高,最多隻能說是摸起來手感比較圓潤罷了,但仔細端詳玉佩片刻,就會發現,裡麵的兩條陰陽魚似乎活物一般,居然在玉佩裡緩緩的遊動著。
陳三金接過玉佩皺眉說道:“既然不知道價值,送出去是不是有點太冒失了?”
“你是關心則亂,這陰陽魚玉佩既然是道家之物那送給那位先生也算恰當,不過我覺得玉佩隻是其一罷了”
陳三金問道:“嗯?”
“你覺得,把你姑娘送出去咋樣”
“啊?哎我去,你賣女求榮?”陳三金開始有點懵,但片刻後頓時腦袋就回過味來了:“媳婦,要說你不是賢內助那純粹是扯犢子,難怪我沒有心思在外麵彩旗飄飄呢,你這老娘們就算人老珠黃了,但就你這心眼也絕對能把我給收拾的服帖的,你這想法相當牛了”
清晨,向缺起床收拾了一番拎著泛黃的帆布包走出房間,何儘忠正站在門外等候,見他出來就告訴向缺老板正在下麵等著他。
陳家大宅裡,停著兩輛黑色轎車,陳三金和王林珠還有陳夏站在車旁等候著,至於陳冬則是蹲在車旁一口一口的抽著煙,直拿眼睛斜了向缺。
“先生要回,我讓機場那邊準備好了,這就送你過去如何”陳三金笑道:“您最好彆拒絕,在唐山我總得把事做全了,把您給接了過來也得把您給送出去吧”
向缺還沒等張嘴呢,王林珠手裡端著一個檀木盒子遞到他麵前說道:“這是三金準備的一件禮物,我們知道先生這類人的規矩”
盒子拿在手裡輕若無物,稍一晃動裡麵就傳出了輕微的動靜,打開盒子後一塊陰陽魚的玉佩讓向缺眼神眯了起來,他在手裡端詳片刻後,衝著陳三金說道:“你確定要把這東西送給我?”
陳三金和王林珠對視一眼,兩人猴精似的頓時有點悟了,這東西居然送準了,向缺絕對知道這塊玉佩的底細,至少也知道其價值。
“本來想送錢的,但估計先生不會接,這塊玉佩當時有人告訴我是道家之物我覺得送先生正合適”
“是挺合適,但我拿著有點多餘沒啥大用”向缺拿起玉佩忽然伸到陳冬的麵前說道:“來,小子把你脖子上那破鏈子摘了,把這掛上去”
“啊?”陳冬蒙圈了,眼睛再瞎的人也能看到那項鏈上鑲著的鑽石都晃眼睛,誰能說破啊。
“你那條腿可以省了,不用折了,前提是把它掛脖子上”向缺塞到他手裡後,轉頭對陳三金說道:“想要給我報酬也行,就給錢吧最實惠”
這下輪到陳三金徹底蒙圈了,向缺又接著說道:“給我的錢我就不過手了,你替我捐出去,找個山區越窮越好,給我蓋個學校,能整的多結實就多結實”
“你這是要普度眾生啊?”陳夏問道。
向缺仰天長歎,差點眼淚婆娑了:“誰會閒錢燙手?真有啊,我就是,錢是好東西可我真拿不了”
風水師布局,陰陽先生做法事,卜卦的收卦錢,事後必須得有回報,哪怕就是收個鋼鏰也算,這是千古不變的規矩,這就叫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但在向缺這就比較矛盾了,錢他必須要收但卻不能留在手裡。
古井觀一脈,深窺天道太多,五弊三缺要比其他風水陰陽師更重幾分,注定老來不能善終,唯一解決之道除了增加自身道基外,就是多結善果錢不留身,無論收到多少好處都得儘快散出去,衣食住行方麵則是不能太過高調,這就是古井觀破敗至今都沒被修繕過的原因。
“我忍不住要發個言行不?”陳冬踩滅煙頭,拎著那塊玉佩說道:“我沒少見過裝的,但能裝的都羽化成仙了哥們你絕對算頭一份,大哥你能不能不吹了,我給你磕一個行不?”
“你帶不帶,不帶腿就給你嘎嘣乾折了”陳三金說道。
“帶,帶,真看你是我爹了”陳冬免了一場劫難,麻溜的把那條鏈子給摘了下來。
那塊玉佩外人並不能識得其潛在價值,但向缺卻一眼看出來了,王林珠和陳三金隻當這玉佩出處不明價值不清,但殊不知他們家那個藏寶庫裡,論價值這塊玉佩絕對首屈一指。
這塊陰陽魚玉佩做工粗糙,但手感圓潤,那是因為被人常年把玩的原因,而且絕對是被一個道家高手隨身把玩多年並且被祭練過的,世人不知其妙用,但向缺看出來這玉佩其實是一件法器,千金都難求的法器。
僧道兩門都出法器,得道高僧和道家高手常年隨身攜帶和祭練過的器物都有靈性,內裡蘊含了極多的妙用,比如這塊玉佩被陳冬帶在身上,就可以消災免禍,邪物難侵,所以向缺才讓他帶在身上就免了被折斷一條腿了,那場災可以被玉佩化解掉。
再比如兩月前,陳冬或者陳夏要是帶著這玉佩,也不至於躺在床上醒不過來了。
跟陳三金把事交代完,向缺說道:“我先不回去了,還有點事處理乾淨後我再回去,至於送不送的那更不用了,我暈機”
陳冬愣嗬的問道:“暈機不得吐麼,大哥你是不是整反了?”
“真不長心”陳三金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轉而對向缺說道:“先生要在唐山辦點事?什麼事我就不問了,這樣吧,您第一次來唐山總歸不太熟悉,我給你派輛車再找個人陪著你,就當是向導了”
沒等向缺開口拒絕,陳三金一把拉過陳夏說道:“我女兒這兩天就陪著先生好了,幫您打打下手”
“呃!”向缺沒反應過來,這向導的級彆挺高啊,陳家大小姐當陪伴?
陳冬轉著小眼睛在王林珠和陳三金身上直轉悠,這貨平時辦事說話不走腦袋不走心,但碰到點歪門邪道的一準反應老快了。
向缺沒明白咋回事,陳夏可能也不太清楚,但陳冬瞬間明悟了,哎呀我去,這事挺有意思啊,老陳精的跟孫悟空似的現在居然要乾賠本的事,還是陪了自己女兒,這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老陳笑嗬嗬的拍了拍自己女兒的肩膀,說道:“先生是貴客,這兩天在唐山你好好陪陪,懂麼?”
陳三金說完根本不給他們回絕的機會,拉著王林珠轉身就走,剩下三人呆愣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