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七的速度很快,築基期修士的氣息也顯露出來。
與師七一起追出來的人,看到師七的速度,驚叫:“師七是不是築基了?”
其餘人也恍然,原本有人想勸阻師七莫做得太絕,知他築了基,也不想得罪他,、歇了阻攔他的心思。
師懷緒也知道七叔容不下自己,心中淒苦,踉踉蹌蹌奔跑中,看到了道路中的人,不顧一切地衝過去。
師小六大驚失色;“懷緒不可以!”
那五人一看就知是修為不低的修士,若是師懷緒衝撞了高階修士,惹怒了對方,家族裡誰都不會為他出頭。
師懷緒對六叔的話視若未聞,以向死之心衝向了街中的五人。
眾人都以為那五人就算不將人打一頓扔開,也必定不會讓人近前,然而,眾目睽睽之下,半妖小男孩暢通無阻地衝到了五人身邊,還一頭撞上了明顯被護在中間的那個披著白色披風的小女修懷裡。
師小六倒吸了口氣,追殺師懷緒的師七,也猛地折轉身,避得遠遠的,以此撇清乾係。
四周變得靜悄悄的。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了。
燕少宣少不解地望了望四周,弄不懂街道兩側的人啊半妖啊為什麼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們。
宣少本著求學好問的精神問身邊的言臻:“言道友,他們怎麼了?”
“他們等著看小仙子怎麼處理這個冒犯她的半妖小孩子。”言臻實話實說。
宣少沒再問,他不懂金獅城有啥奇怪的規則,望向了撲到了小蘿莉懷裡的獸耳小男孩。
那孩子約有一米一高,鼻血糊得嘴皮與下巴都是,頭發大約三寸來長,沒有綁紮,亂糟糟的披散著。
他還在抽噎,小肩膀一聳一聳地聳動,但他仍圈護著懷裡抱著的一隻像狸花小貓一樣的獸崽子。
師懷緒撞上了人族女修,昂著臉,看著她白淨的臉,看到她對他露出個柔和的笑容,眼淚嘩啦啦地流個不停。
他朝後退了一步,沒站穩,差點摔倒,被一雙手扶住,他看著扶住自己的漂亮女修,猛地跪了下去。
圍觀的各族,看到半妖小男孩跪下去,都驚呆了。
師懷緒跪在了女修的腳旁,將懷裡的弟弟舉了起來,哭著懇求:“仙子姐姐,我衝撞了您,您怎麼懲罰我都願意承受,隻求您救救我弟弟!我弟弟不是賤種,他是金獅半妖和人族的孩子,他繼承到獸族的血脈多一些,出生才是獅子形狀。”
他手裡捧著的一隻獅崽子,其實更像虎族的小崽子,有地球上快成年的貓那麼大,頭頂有淺淺的條紋,極像狸花貓。
小崽子剛出生沒幾天,眼睛都還沒睜開,皮毛乾枯暗淡無光澤,虛弱得奄奄一息。
樂韻蹲下身,接過小獅崽子摸了摸,眉頭皺成了川字:“你弟弟在他娘懷著她時沒有吃到有靈氣的食物,沒有靈氣供他吸收,他先天不足,出生後又沒有得到良好的照顧,這麼弱,很難養活。”
“七嬸嬸天天給人做活,賺的靈石都被七叔拿去了,她沒有靈石買靈米靈蔬吃,七嬸嬸生下弟弟就死了,我兩個月才能領到一塊靈石,沒錢買好東西給弟弟吃。”
師懷緒哭得肝腸寸斷:“我答應過七嬸嬸會保護弟弟的,七叔要殺弟弟,我護不住他了,仙子姐姐求您帶他走吧,您帶走他,他還有一點活路,要不他活不過今天。”
“如果我不救他,你想帶他去哪?”樂韻取出一隻小籃子,往裡頭墊了一塊布,將狸花貓樣的小獅子放籃子裡。
“我想去內城,我要見獅皇,問問獅皇,父親殘殺親子對不對。”師懷緒與蹲身跟自己平視的小仙子姐姐麵對麵,挺直了腰,眼神堅定而執著。
“你是個勇敢的小獅子!金獅以勇敢無畏而著稱,你小小年紀便繼承到了金獅族的精髓,金獅皇若看到你,想必一定為獅族有你這樣一個勇敢的孩子而自豪!”
樂韻對半妖小男孩肅然起敬,將他扶了起來,把他塞到宣少身邊:“你是個好哥哥,你呆在這裡,本仙子去找你弟弟的父親理論理論。”
師懷緒用袖子抹了把眼淚,緊挨著了人族修士站著,雖然害怕得發抖,也仍然站得筆直。
師七與追來的幾個男女,聽聞師懷緒竟然想去內城獅王宮告狀,一陣毛骨悚然。
樂韻一手拎著裝有獅崽子的小籃子,一步一步走向想往人群裡紮的那個獅族半妖男子。
師七想避到人群中,人群卻像躲瘟神似地避開,身邊的人全跑了,就餘下他孤零零的麵對走來的小女修。
樂韻幾步就走到了獅耳男人麵前,浮空而站,保持了與半妖男平視的高度:“你與人族女子結為道侶,你的道侶為你操勞,為你生兒育女,你竟然說她背叛你,你說這隻小獅子不是你的血脈?”
“對,他不是我的孩子,他是賤種!”師七大聲的吼叫著,以此壯膽。
“想要知道這隻小獅子是不是你的孩子,方法很簡單,”樂韻平靜至極:“一種方法是現在一起去內城,找獅皇和金獅族的皇族們來驗證這是不是你的血脈。
第二個方法更簡單,你隻需對天起誓,這要不是你的孩子,讓他天打雷劈,他和他母親魂飛魄散,永不入輪回。
如果這是你的血脈,你汙蔑人族女子的聲譽,踐踏自己的骨肉,你自己遭五雷轟頂,魂飛魄散。
你選哪一種?”
師七不敢對質,大聲咆哮:“我為什麼要選?這是我的家務事,與你一個外人何乾!將小賤種交出來,我獅族的事,輪不到你來管!”
“有理不在大聲,你是欺你道侶無娘家撐腰,欺人族無人為她做主是不是?本仙子今天告訴你,我人族女子不好欺。”
樂韻抬手扇了過去,家畜不聽話宰來吃肉,半獸人不做人,那就教教他怎麼做人。
師七看著小女修的巴掌搧來,想避開,可是,他的腳像生根似的,動都不能動,巴掌扇中了他的左臉。
那一巴掌幾乎震碎他的神魂,他一下子就摔了下去,吐出一口血,驟覺眼前有光閃動,下一刻,人族小女修的一隻腳踹中了他的胸口。
師七被一腳踹得朝後移了三四尺遠,撞到了樓房前的台階才停下,五臟六腑像是要攪碎了般,痛得爬都爬不起來。
師家的幾人,與圍觀的人,仍然沒誰去管閒事。
但城衛卻來了,一支由煉虛境金獅領隊的城衛,急馳而來。
城衛有隊長一員,十二個獅族半妖,一共十三人。
他們速度很快,從次大街疾奔而至,一下子就進了小街,到了被打的半妖男和人族女修不遠處。
師七遠遠地看到城衛,大聲哭嚎:“城衛大人,救命救命啊!有人挑釁獅皇威嚴,在獅城鬨事欺淩獅族血脈。”
樂韻笑咪咪地看了眼顛倒黑白的半妖一眼,等著城衛們的反應。
城衛看了看倒地的半妖,又望望人族小女修,並沒有聽信一麵之詞,隊長行了個武士禮:“這位仙子,不知因何事起了爭執?”
“城衛大人,我來說!”師懷緒從人族修士身邊衝出,跑到城衛隊長麵前,撲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他指了指倒地的人和不遠處另幾人:“這個是我七叔,那邊的也是與我有血緣的族人,我們祖上有一點點金獅族的血脈,是金獅半妖之後。”
城衛隊長是個中年男子,看到半妖小男孩下巴與鼻子下有血跡,並沒有問他是怎麼傷得,公事公辦:“你繼續說。”
“是。”師懷緒眼裡湧上兩泡淚,又指了指漂亮仙子手裡提得籃子裡的小獅子:“仙子姐姐手裡那隻籃子裝著的是我弟弟,也就是我七叔的孩子。
七叔家的嬸嬸懷著弟弟,七叔他在外麵有了其他女人,對嬸……”
“大人大人,不是那樣的,小孩子胡說,我沒有……”師七聽到師懷緒告狀,嚇得臉色都白了。
“沒問你,誰叫你說話了。”城衛隊長一個眼神過去,給半妖男給下了禁言術。
師七的嘴巴一張一合,再也發不出聲音,驚恐交加。
“七叔在外麵跟其他半妖族的女人勾搭上了,拿走了七嬸嬸做活賺得錢去養外麵的雌性,七嬸嬸沒有靈石買靈米靈蔬吃,經常餓肚子,弟弟生出來也很弱,嬸嬸生下弟弟的第二天就死了。
七叔為了接外麵的那個女人回家當道侶要殺死弟弟,我答應了七嬸嬸會保護弟弟,我帶弟弟逃了出來,他們一起追出來抓我,七叔還要殺了我和弟弟。
我跑不過他們,也護不住弟弟,就求了路過的這個仙子姐姐救弟弟。
仙子姐姐帶了弟弟去找七叔,七叔仍然汙蔑七嬸嬸說說弟弟不是他的孩子,仙子姐姐讓他對天發誓,或者去找獅皇來驗證,他不同意,仙子姐姐打了他一巴掌,還踹了他一腳。
大人,我七嬸她賺了很多靈石都被七叔拿走了,七叔他拿了靈石還經常打七嬸嫌她賺得靈石太少不夠他花,七叔他忘恩負義不說,還喪心病狂要殺孩子。
仙子姐姐為我和弟弟伸張正義,氣憤之下才打了我七叔,仙子姐姐沒有挑釁獅族威嚴,是七叔他顛倒黑白冤枉仙子姐姐。
大人,我說得句句屬實,半凡有半句謊話就讓我遭五雷轟頂。”
師懷緒一口氣就將能說的不能說的全給說了,說完又哭:“大人,我弟弟明明是七叔的孩子,他為什麼要殺了弟弟?他要是不想要孩子,為什麼要找道侶?”
半妖小男孩詛咒發誓願遭五雷轟頂的話都說出來,天上並無動靜,旁聽的各族,目光飄向了那個拿道侶賺得靈石在外麵養女人的男半妖。
師七驚懼交加,瘋狂地嚅動著嘴,想為自己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