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島自然是要派人接管的,但派誰去卻是一個問題,跟襄陽城不同,台灣是一整塊的領地,有著十幾個城池縣鎮和龐大的人口基數,又因為獨特的地緣關係,它是一塊很容易被人遺忘,也很容易滋長人野心的地方,鄭家就是前車之鑒。
漸漸地,慕容複平複了激動的心情,開始細細思量起來,要說人選,施琅肯定是最合適的,此戰他當居首功,接管台灣屬於是順理成章,而且此人曾在鄭成功麾下效命,對台灣自是十分熟悉,後麵管理起來也會得心應手。
但還是那句話,人心隔肚皮啊,施琅本人是有過前科的,儘管按照原來的軌跡,他降清屬實是逼不得已,降清之後也沒有再叛反過,可畢竟慕容家隻是一個江湖世家,至少目前還是,誰能保證他對慕容家會像對待清廷那樣忠心?
當然,就算不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施琅,慕容複也還有另一層顧慮,目前的神龍軍是離不開施琅的,他想調動神龍軍去做彆的事,恐怕不得不連施琅一塊調走,如此一來,會不會令這位剛剛立下潑天功勞的大功臣心生不滿呢?
為難啊,慕容複總算有點體會那些當皇帝的痛苦了,他現在手下還沒幾個人,若真當了皇帝,滿朝文武何止百十,那情形,想想就頭大!
“我是不是該去找一本帝王之術來學習一下了?”慕容複不禁如此問自己。
就在他頭疼之際,旁邊的梅劍忽然推了推他的肩膀,“尊主,尊主?雙兒姑娘和方姑娘已經等候多時了,您是不是先讓她們坐下說話?”
慕容複抬眼望去,才發現廳門口站著兩個窈窕女子,正是雙兒和方怡,他一拍額頭,“你們兩站在那做什麼,還跟我見外怎麼的?”
雙兒嘻嘻一笑,“這不是怕打擾相公想事情嘛!”
方怡就拘謹多了,輕輕福了一禮,“公子心中所想定是大事,怡兒多站一會兒又有什麼關係,隻要不打攪到公子就好。”
“行了,這裡又沒有外人,你跟我客氣什麼?”慕容複手掌一抬,一道柔和的內力扶起方怡,再輕輕一扯,便將美人扯到了近前,輕輕嗅了口,絲絲女兒香伴隨著海風的氣息飄入鼻中,“真好聞!”
“公子……”方怡一驚,張口想要說什麼,陡覺身子一輕,已被慕容複橫抱在懷裡,她頓時大羞,手腳劇烈掙紮,目光不住的瞟向雙兒和梅劍,口中急急道,“公子快彆這樣,怡兒承受不住……”
但慕容複哪會放過她,哈哈一笑,“怡兒的承受能力有這麼差麼?我倒不信,不如這樣,我不動手,隻要你能起來,我就放過你。”
說著居然鬆開雙手,身體往後一仰,兩手抱在胸前,一副戲謔的模樣。
方怡一愣,隱隱的有一絲失落,終究還是麵子要緊,她連忙起身,可就在這時,不知怎的,身體好似掉進了一個泥潭裡,渾身使不上力,而慕容複的身體卻好似一塊吸鐵石,緊緊吸住了她,任她如何動彈,始終無法離開這方寸之地。
旁邊雙兒和梅劍均有些吃驚,因為慕容複周圍絲毫真氣波動沒有,肉眼看上去就像方怡在搔首弄姿,故意引誘他一般,漸漸的,她們看向方怡的眼神都有些變了。
方怡自不難發現這一點,心中又羞又急,卻無可奈何,忽然鼻頭一酸,忍不住哭了起來。
慕容複沒想到她會這麼經不起捉弄,連忙撤去功力,把方怡抱到懷裡,並給雙兒梅劍遞了個眼神,示意她們先出去。
二女走後,慕容複拍了拍方怡的背,“好了好了,她們都出去了,彆哭了。”
方怡仍然伏在他懷裡嚶嚶哭泣著,嘴裡斷斷續續的說道,“公子……公子怎麼可以那樣欺負人,以後……以後人家還怎麼見人呀……”
“這就沒法見人了?”慕容複好笑的搖搖頭,“哪有這麼誇張,快起來,不然我晚上把你們全丟到一張床上,讓你們來個坦誠相見,以後就不會沒法見人了。”
方怡一聽嚇了一跳,連忙直起身子,梨花帶雨,嘴巴微嘟,一副“你敢我就死給你看”的模樣。
她實是一個端莊大方,頗重儀容的女子,難得露出這副小女兒才有的可愛模樣,倒彆有一番風情。
慕容複一隻手摟著柔若無骨的纖腰,一隻手抹去她臉上的淚珠,細細打量了幾眼,嘴上調侃道,“還是那麼白,那麼的滑,看樣子怡兒在島上沒少偷懶哦。”
方怡臉色微紅,心中歡喜,卻白了他一眼,“公子就會糟踐人,人家為了你隻差一個人掰成兩半用了,你還說風涼話。”
“好好好,是我不對,怡兒辛苦了。”慕容複嘿嘿一笑,忽然又低聲問道,“不過我倒想知道,怡兒掰成兩半怎麼用啊?”
“公子……”方怡登時嬌嗔不已,身子卻愈發的軟綿無力,整個人都攤在了他身上。
“叫夫君。”
“夫……夫君。”
“哈哈,來,先讓夫君檢查一下,怡兒這段時間是胖了還是瘦了。”
“夫君彆……彆在這裡。”
“你慌什麼,夫君又沒說要怎麼你,隻是檢查一下身體而已。”
……
美人在懷,骨頭難免會輕幾分,但慕容複也沒有忘記正事,一番細致的“檢查”之後,便又將方怡的衣衫整理回原樣,倒惹得這位大美人幽怨連連,甚至對自己身體的吸引力產生了懷疑。
慕容複見此,非常“耿直”的解釋道,“怡兒,你彆多想,現在形勢危急,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等夫君忙過這陣,一定會好好喂飽你的。”
方怡一聽此言,頓時羞得難以自抑,臉色殷紅如血,顫聲道,“夫君在說什麼胡話,誰……誰要你喂……喂了,我……我現在就……”
說著起身作勢欲走。
慕容複連忙將她拽回來,重新抱回懷裡,哈哈笑道,“跟你逗著玩的,你怎麼那麼不禁逗?”
方怡還待再說,慕容複笑意一斂,“好了,跟我說說神龍島上的情況,蘇荃她還好吧?你們能耐不小啊,居然把生意做到東瀛去了,都知道些什麼?快跟我說說。”
方怡聞言,隻得壓下心裡的羞意和幽怨,認真彙報起來,“島上還算順利,荃姐也很好,就是……就是十分想念夫君。”
慕容複點點頭,對於蘇荃這個差不多最早跟隨他的女人,心裡還是有些感情的,奈何聚少離多,大部分時間都是天各一方。
方怡繼續說道,“荃姐的確是一個很能乾的女人,神龍島雖然不大,卻住了近千人口,要管理那麼多人,保障他們的生存,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況荃姐還要負責神龍軍的開銷,夫君可能不知道,你撥的那些銀子,未必都能如期如數的到她手裡,剩下的差額就隻能我們自己想辦法解決。”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說這話的時候小心翼翼,十分注意措辭,點到即止。
慕容複默然,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但沒有辦法,就算他可以命令包不同不得為難神龍島,必須給足錢糧,可真正運送錢糧的不是包不同啊,就拿糧草來說吧,運糧隊路上也要吃糧,糧從哪裡來?肯定從糧車上取,那麼吃多吃少就是一個問題了,總不能不讓人吃飯吧?
同樣銀兩也是一個道理,這東西終究是會有“磨損”的,積少成多,那也是一大筆銀子,至於磨掉的銀子去哪了?隻有天知道。除非不讓人運,否則這事根本就沒法避免。
當然,有了錢莊這種情況會好轉不少,奈何當初康熙察覺到慕容複的野心後,便出了幾條政令,死死限製住慕容家在清廷境內開設的錢莊,到現在,基本已經黃了,眼下這種局勢再去花大力氣搞什麼錢莊,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所以你們把主意打到了東瀛?”慕容複巧妙的轉移了話題。
方怡有一點失望,但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點點頭說道,“夫君果然聰明,什麼都瞞不了你,荃姐的確是這樣打算的,起初我們也不敢做太大,隻敢與那些流竄到島上的浪人或者過往的東瀛客商交易,後來我們發現這樣利潤太小,大部分利益都被那些奸商吃掉了,我們便開始發展自己的船隊……”
隨著方怡的講述,慕容複聽得驚心動魄,拓荒者的下場往往並不像書上記載的那樣美好,十個有九個會死在半路上,剩下那一個有一半機會死在當地土著手裡,一半機會成功拓荒,而且東瀛是一個十分排外的種族,現在又處於相對混亂的時期,想要把生意做到那種地方去,其中的艱難不難想象。
他沒想到蘇荃居然會有這麼大魄力,靠著施琅留下的幾隻破舊戰船,硬生生組建了一支遠航商隊,並在兩個多月前,與東瀛一個實力不弱的大名成功搭上線。
“委屈你們了。”慕容複緊了緊環抱佳人的手臂,麵露疼惜之色,隨即又問道,“那這件事你們怎麼不傳信告訴我?”
他倒不是懷疑二女有什麼私心,如果蘇荃早點告訴他,他可以派人協助她們,原本他占據神龍島,也存著發展海上貿易的心思,隻是後來組建了神龍軍,事一多就顧不上了。
方怡搖搖頭,臉色微紅的說道,“荃姐常說,我們女人不能總給自己的男人添麻煩,不能成為男人的累贅,相反,我們還要助夫君成就大業,些許困難又算得了什麼,荃姐原本是打算給夫君一個驚喜的,不料大約在兩個月前,東瀛那邊似乎出了什麼變故,導致這事一直沒什麼進展,若非施將軍來信,荃姐也不會派我出來。”
“兩個月前?”慕容複眼前一亮,“出了什麼變故,仔細跟我說說。”